《重生之屡中头彩》西柿多

3、丢了大脸

　　［三］

　　没有人能体会林醒从跳楼机下来时的感受，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复杂情绪，有和男神一起乘坐娱乐设施的快乐，也有内脏仿佛错位般的痛苦。
　　而更让她难受的是，她的摄影PD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副恨不得把摄影机贴到她脸上的架势。
　　林醒试图跟他打商量：“大哥……我可能要吐，要不你也歇会儿？”
　　PD的脸藏在巨大的摄影机后面，漆黑的镜头沉默得对着他。

　　林醒无奈地点头，强忍着恶心的她憋出一头的汗，脸色也随之变得蜡黄，胃里的酸味逼得她眼里哗啦啦地往下掉泪。她虚弱地坐下，汗湿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她的额头，汗水混着着痛苦的泪水，顺着她因为肥胖而挤出的法令纹流下来。
　　林醒丑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因此而烦恼过，可今天她第一次羞愧得想要捂住整张脸。林醒这样的壮士，丑自己的就行了，今天还作为男神的粉丝丑出荧屏了。

　　她痛苦地把脸埋进臂弯里，真的是没脸面对时欺……明天关于这个节目的热搜会出现什么，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十八线小明星的臃肿女粉丝在参加节目后露出丑态！
　　明星之间的粉丝大对比，你怎么看？

　　想到一半，后脖处突然贴上一个冰凉的物体，让她本来混沌犯晕的脑子瞬间一阵清明。她缓缓抬起头，先看到时欺的冰山脸，然后才看到他收回去的冰水。
　　“恶心？”他凉飕飕地问。
　　林醒看着他，又觉得委屈：“对不起……男神……”
　　时欺就地坐下，把冰水塞进她手里：“嗯？”
　　“给你丢脸了……”
　　时欺正低头抽纸巾，闻言无所谓地抬头，把纸巾塞进她另一只手里：“没关系，你先擦擦脸吧。”
　　林醒擦了脸，又喝了水，终于舒服了一点，跟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的林醒保证：“男神……我一定会努力减肥，给你长脸。”

　　时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林醒傻子一般看着他。

　　“走吧。”时欺站起来。
　　“去哪？”林醒迷茫。
　　“下一个环节。”
　　林醒更加迷茫：“开始了么？不是还在中场休息吗？”
　　时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早就开始了。”
　　林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时欺的扫把星，男神好不容易上个综艺节目，大好的出镜机会就这么被自己浪费了。
　　“男神……”
　　时欺瞥她一眼，往前走去：“别废话了，快走。”

　　＊＊＊

　　果然如林醒所料，周末节目播出后并没有多少时欺的画面，甚至在因为照顾林醒而错过的第二环节里没有一个镜头。
　　还有她眼泪和鼻涕齐飞的画面，也被人为鬼畜地来回播了好多遍。自然有她预料过的话题 ＃丑女粉丝＃

　　可出乎林醒意料的是，在节目组放出的花絮视频里时欺耐心蹲在林醒身边照顾的场景，和后期林醒笨手笨脚不断给时欺添乱的画面，却更受观众的欢迎。
　　随之而来的各种tag很快掩盖了原本的＃丑女粉丝＃，出现了类似于＃冷面暖男时欺＃，＃冷面男神和她的蠢萌粉丝＃，＃我的新男神时欺＃。

　　傅晓知道有些运气好的明星会在一夜之间爆红。作为经纪人她从来不奢望自己手上的明星能有这样的运气。可这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的确让她碰到了。
　　她这种十八线明星的小经纪人，从来没有体会过手机被各种合作商打爆的感觉，这次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她狂喝一口水润嗓，扭头问死人一样瘫在沙发上的时欺：“有个洗发水广告，有个巧克力广告，还有一个服装广告，你想接哪个？”
　　时欺姿势都不换：“巧克力。”
　　傅晓气不打一出来：“出息呢！都接！”
　　时欺：“哦。”
　　拂晓翻了下自己的笔记本，又说：“还有两个通告，其中一个合作方希望你能跟林醒一起上，你觉得没问题吗？”
　　时欺终于翻了下身：“有问题。”
　　拂晓愣：“为什么？”
　　时欺翻眼看了下天花板，平静地回答：“又烦又蠢。”

　　两人正聊着，拂晓的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眼，冲时欺使眼色：“林醒。”
　　时欺没有说话，翻回之前的姿势继续躺着了。

　　“喂？林醒啊？”和时欺说话时的语气不同，傅晓和林醒说话的语气温柔又亲切：“有什么事吗？”
　　林醒在另一头抠指甲：“是这样的……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和男神一起上什么访谈节目……”
　　傅晓立刻应声：“对对对，我们这边也刚刚的收到消息。正好想来询问你的意见，你觉得可以么？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安排档期。”
　　林醒犹豫：“男神……没意见么？”
　　闻言傅晓扭头去看继续在沙发上躺尸的时欺：“他没意见，他很乐意。”
　　本来安静躺着的时欺，噗嗤冒出个笑声，尾音转成一个嘲讽的冷哼，起身出去了。
　　傅晓握着手机对对面的林醒说：“对，他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

　　访谈节目被安排在一个不大的放映厅里，里面两张红色的布艺沙发，沙发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幻灯片一般一张一张放映时欺的写真。
　　在开始录制前，助手给了林醒一份打印稿，里面罗列了一些会问到的问题，让林醒可以提前准备。
　　然而都是些无聊又没有新意的问题，比如：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时欺的？
　　什么时候？
　　林醒望着天花板想了想，不记得了，太久远了。不过她打算一会儿用：“男神刚出道就开始关注他了”来回答。
　　还有一个问题，比这个问题更加废：和时欺一起参加真人秀节目是什么感受？
　　林醒皱鼻子。什么感受？花了不少钱，丢了好大脸。

　　休息室另一边正在做造型的时欺被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会儿，转头去跟傅晓说话：“去给她买杯冰咖啡。”
　　傅晓觉得稀奇：“怎么，你还会关心人了？”
　　时欺没有说话。

　　节目开始录制，在简单的欢迎和介绍之后，主持人先播了一段网络上流传最热的林醒和时欺互动的视频，然后在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中，问了林醒那个问题：“林醒，我能在这里问你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时欺的？”
　　林醒自信而又骄傲地回答：“时欺刚出道的时候。”
　　做了造型的时欺比平时看起来更好看，整个人仿佛是从平面里走出来一般。他是本来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盯着面前摆设用的水果盘看，闻言居然抬眼看了看她。

　　主持人满脸堆笑，又问：“那真的是很早呢！时欺的第一个作品是什么来着呢？”
　　林醒也笑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却没有再继续，画了浓厚眼线的眼睛直直看着她，等她接话。
　　林醒眨眼，这是在等她回答？
　　主持人没有等到林醒的回答，继续：“想必林醒一定很熟悉吧？”
　　不熟悉啊！
　　林醒的额头渐渐渗出汗，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是周老师的一支mv里的男主角。”时欺接话：“这是我最早的作品，很少有人知道。”
　　林醒被时欺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想了起来：“mv里男神扮演的角色因为想念女朋友，连吃好几个冰淇凌。”
　　时欺有些意外：“你居然知道？”
　　拍摄mv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比现在胖，皮肤也没有现在白，更何况发型穿着风格都不太一样。就算他自己去看，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知道。”
　　时欺又看了林醒一眼。

　　接下来的录制异常顺利，结束之后傅晓趁时欺卸妆的时间过来问林醒：“林醒，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夜宵？”
　　林醒也正要卸自己的眼妆，其实有点不舍得卸妆。她难得在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还算顺眼，闻言她放下卸妆棉：“夜宵？”
　　傅晓回身指了指时欺：“他肚子饿。”
　　“明星不是应该控制饮食吗？”林醒疑惑，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男神这么瘦，别告诉我就是吃不胖啊？”
　　傅晓笑：“时欺吃得多，运动也多。所以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吃不胖。”
　　林醒摸摸肚子上叠了三层的游泳圈：“可是我在减肥……”
　　“偶尔一顿没事的。”傅晓继续游说：“明天多跑几圈就行了。”
　　林醒被说服了。

　　＊＊＊

　　夜宵地点选在了一个隐秘的小饭馆里，饭馆老板自己在店门外架了个烤架。
　　林醒闻着从室外传来的阵阵烧烤香味，馋得直咽口水，突然想起上次在夜宵摊遇到时欺，问：“男神现在是不是不能随意地一个人出门吃夜宵了？”
　　时欺面无表情看着她。
　　林醒缩缩脖子：“不能问么？”
　　傅晓在桌下踹时欺一脚，对林醒笑：“别理他，他正因为这件事不爽。前天他瞒着我们偷偷去夜宵摊，结果被粉丝发现，造成现场拥堵，差点没出事。”
　　“哦。”烧烤迟迟都不上来，林醒喝口餐馆送的免费茶水解馋：“这说明男神你要红了呀！开心点！”
　　时欺又看她一眼。
　　林醒低下头嘟哝：“除了看我，难道就不会说句话么？”

　　“后天，”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时欺开口：“提早一小时到现场。”
　　林醒好奇地抬头。
　　“我让造型师帮你化妆。”
　　林醒眨眼，难道他注意到自己不舍得卸妆的小心思了？
　　时欺别开脸没有再说话。

　　傅晓笑眯眯看着各怀心思的两人，一个是她的赚钱机器，另一个是她赚钱机器的吉祥物。像这样坐在一起，可真是越看越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