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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总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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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旌》开篇
大陆的东方。中原帝国。名为西汉的朝代。西元0年。
西汉哀帝死。王莽摄政。
此前,哀帝早已不称汉帝,而自称“陈圣刘太平皇帝”。
天将终汉。
西元前1年的深夜,接近零时的最後一秒。
神秘原野,峰峦散迭,宛如棋局珍珑。
女娲之肠,位於棋局中央,其位正是珍珑的生死劫。
劫定生死,黑渊围绕。
珍珑血煞位。悬崖绝壁。
深夜。
过了这一秒,是西元0年。历史之中,并没有西元0年的记载。
也许,这本是传说。
【总引】
月星全无,却有阴暗诡异的光。火光。
数十支火把,云霭之上,绝岭之巅,十六只黑船被铜环铁扣固定。船乃庞然大物,有帆但无舵。烈风刺骨,黑黝黝的岩石裸露,寸草不生。山巅黑船,竹篾编织船身,双桅平展宛如翼状。桅悬黑帆,各有徽记。微弱火光,但见图案惨白──左侧为日,右侧为月。
子时已过,山道转出黑衣健儿四十八人,携罕见巨鹰九十六只。鹰遍体漆黑,翼展丈余,双足皆缚玄色长索。
众人一言不发,将玄索系於黑船上,须臾完成,悄然引退。
少时,山麓突现一十六名皂袍武士,步履如飞。每两名武士为一组,身後紧随八列童子。
童子身穿彩衣,年长不过八九岁,年幼仅三岁。赤黑黄青蓝紫,再加上一白一灰,八列童子八种颜色。山道崎岖,攀援艰难。皂袍武士神色漠然,纵有幼童倒地,亦只冷眼旁观。然童子毫无惧色,均自行爬起,咬牙坚忍。
凄风冷雨,愈近山巅,风势愈强。童子相互勉励,皆以『师兄弟』相称。一阵狂风卷挟冰雹横扫而过,其势之烈,纵连那皂袍武士,也伏身驻足,年幼童子虽扑倒一片,却未闻悲泣之声。
将近一个时辰,风势渐止。幼童历尽千辛万苦攀上山巅,依八种颜色再一分为二,排列成十六纵队。黑船中跃出身穿八色彩衣的青年,於黑船上悬挂旗帜,八色旗帜划分八组,每组黑船两只。幼童鱼贯登上黑船。
绝岭之间响起一声长啸,一名白衫老人倏然而现;几乎同时,一名金袍老人也徐徐步出山谷。皂袍武士与彩衣青年躬身行礼:『参见日月使!』
金袍老人微微点头,向彩衣青年言道:『童子均於洞穴三年,日食「岁肉」,已具异质。他日将散於江湖,修炼成器,成为光明教的中坚力量。』白衫老人接道:『此次播种计划事关重大,尔等必须全力以赴。』
皂袍武士与彩衣青年正待回话,突闻一声轻响,日月二使回首——但见一名面容黄瘦,双膝双肘俱是血迹的红衣幼童,跌坐在山岩上。
幼童骤见两使双目四道精光,不由得大骇,欲待爬起,无奈疼痛难忍。惊骇之下,更是全身乏力,几经挣扎,亦未能如愿。
白衣月使眉头一皱,向一名皂袍武士示意。
皂袍武士面无表情,举步上前。幼童无助的目光,望著逼近的武士。毕竟年幼,极度恐惧使他不觉『哇!』的一声哭叫起来。山谷中,响起了稚气的悲泣。
金袍日使微咳一声,制止皂袍武士,沈声问道:『引领者且报人数。』一名皂袍金带武士出列:『凡一百七十九名,无一掉队。』
白衣月使掐指一算,望向日使:『每艘黑船限十名幼童,纵然勉强加上一人,仍有一人需弃。』
红衣幼童闻言悲泣更凄厉,正犹豫不决的皂袍武士面色阴寒,凌空一抓,斥道:『起来!』幼童被无形的气劲带至横飞数丈,翻滚至一艘黑船之前。
船上跃下一名红衣童子,俯身欲扶,白衣月使喝道:『住手!』那俯身童子年约八岁,闻言神色不变,动作迅捷,将跌倒之幼童扶起,搂於怀中,以衣袖拭去幼童面上血迹。
日月二使俱面色一寒,金衣日使冷冷言道:『光明教律令──凡事自立!』红衣童子昂首目视二使:『小师弟自幼体弱多病,年仅三岁,能凭一己之力,攀上山巅,已然尽力!』
金袍日使沈声道:『凡事自立乃本教铁律。今日倘助他,非为善也,实如一世害他!』红衣童子昂然道:『一时弱小,岂知他日不能自强!况,若然我教永不助人,亦不得人助,如何能聚众为强!』
白衣月使面如寒霜:『八岁稚龄,竟目无尊长,谬言强辨,将来岂非顽逆不驯!』左手尾指微动,额头迸现霞光,红衣童子急叫:『吾乃本辈传承人,死则死矣,绝不讨饶!』白衣月使一震,面色更寒,一时无语。
黑色巨鹰皆焦躁拍打双翼,金袍日使仰望天幕,移步低言:『时间紧迫──』白衣月使暴喝一声:『播种者各就各位!』彩衣青年跃回黑船,黑鹰展翅。日月二使互击一掌,罡风激荡,黑船腾空而起。
十六名皂袍武士齐齐运起内力,将黑船推向漆黑的夜空。突然,一名武士口中渗出血丝,面如金纸,继而委顿在地——
血雾弥漫,十六名武士内力耗尽,陆续吐血而亡!
白衣月使双臂一震,沙哑笑声中,神色狰狞:『师兄,本使终可与师兄齐齐赴死!呵呵,痛快!』
狞笑之中,白衣月使举起左手,一道内力涌向伏於地面的两名红衣童子,金袍日使目光黯淡,勉力一笑:『师弟还是口硬心软,师兄助你一臂之力!』
两名红衣童子感觉两道雄浑的内力,将他们送离山巅,落到百丈外的山谷之中。
巨鹰牵引的黑船,已变成一个个黑点,日月二使的笑声渐渐微弱。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碎石如暴雨纷飞,巍峨的山峰,顷刻尽成齑粉。
[总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