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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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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李擒龙的脸近距离不断放大,越发凌厉逼真,诱惑迷人,乔励看得呆滞,只感到人中处猛地一痛,是李擒龙掐得,当即浑身打了个机灵,坐了起来。
“竟然晕倒了,我同意你晕了吗?!”李擒龙皱着眉看着他,把他往后一推搡,乔励坐回到座位上。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了……”乔励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努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振作、清醒,别再那么丢人。
“你刚说的是什么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李擒龙抱起双臂坐在他边上位置,没好气地瞪着他,脸蛋气鼓鼓的。
“我是说……军队就像一个大家庭,无论哪个军种,我们这些新兵蛋子,都是军队里的好宝宝。”
乔励心念电转,迅速改了刚刚失神脱口而出的话,让它听起来更合理通顺一些。
李擒龙:“……”
他皱着眉顿在那里,仔细分析,只听说新兵却是被老兵叫做蛋子,但是叫兵宝宝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正半信半疑间,倏地看到乔励低下了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是我说错话了。你也知道,我从小失去了父母,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宝宝……我只听说,军队是个团结的集团,很温暖,很像家庭……”
“噢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害!”
李擒龙抓了抓头发,十分懊悔,原来兔宝宝是这样想的,更后悔盲目出拳伤人,抬手抚上他额头变红的地方,不住地揉了揉,“是我神经过敏了,抱歉!”
“为什么……会过敏。”乔励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我遇到过一些Alpha,本来好好的,像个正常人,但说着说着,就忽然用小头控制了大头,开始用小头说话了!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所以就激动了,这才打了你。”
“小头,控制了大头?”乔励微微蹙眉,愈发莫名其妙,愣愣地说,“……可我只有一个头啊。”
而且头还被打得很晕。
“……”
李擒龙再次语塞,简直有种跟小朋友开颜色腔的嫌疑,无语又气急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你这些年除了念书以外,还干什么了啊?”
“在实验室进行医学实验,”乔励坦诚相告,“与闻师兄共同开展科研项目,撰写并发表学术论文,举办专题研讨会,担任临床医生进行出诊。”
李擒龙的眼睛忽闪、忽闪,心里感叹乔励这是多么单调的书呆子生活啊,跟他这种整个高中、大学都跟一帮海盗青年和岸上兵痞们做伴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乔励的学习与工作环境都很单纯,人长得像小兔一样洁白,心灵恐怕比白纸还要纯净,又常伴太爷身边,哪听过这些乌七八糟的啊!
“是哥误会了,哎哟,哥真不像话,”李擒龙甚至有种污染好孩子了的感觉,“我都快被我班Alpha同学给整应激了,一听你说什么宝宝,我寻思你要跟我生宝宝呢!”
“……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乔励缓缓低下了头,冷白色的脸颊微微泛红。
“哈哈哈哈!”李擒龙一味地尬笑,猛甩头发,好像很忙碌的样子,“我忘了你是bate了,根本不会这样,主要是我太讨厌Alpha了。”
“你为什么讨厌Alpha啊,”乔励脱口问出,又担心自己问得多,“啊,我能问吗?你可以不说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李擒龙耸了耸肩,眉尾轻挑,“我讨厌有些Alpha,什么都没做,就在那得意洋洋的,你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骄傲个啥,反正就非常嘚瑟,还真有那种说话动不动就下三路了,还自认为幽默风趣,我看到就想削他。”
乔励暗暗心惊,还好刚才给那句话勉强圆回来了,否则岂不是跟他讨厌的Alpha成一丘之貉了?
“我也是,在这件事上我认同你,”乔励面上不表,只频频点头,“我也讨厌那样没素质的Alpha。”
“不过你这些年都吃什么了,长得这么壮!”李擒龙望向他结实的手臂、宽阔的肩膀与硕大的胸肌,“真的,从远处看还是近处看,你都很像Alpha!”
特别是乔励坐在这里,刚刚进进出出咖啡厅的Omega,好几个目光在乔励身上、脸上停留。
“是太爷对我很好,用心养育我。”乔励不加思索地说。
当然是每日增肌、健康饮食和几乎自律到变态的锻炼,造就的钢铁身躯。乔励曾发誓再出现在李擒龙面前时,不会比Alpha在体能上稍有逊色。
尤其是那个红发厄斯人。
“以后哥也养育你,把你养得更壮!”李擒龙起身道,“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烤肉怎么样?!”
“行!”乔励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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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兵营的第一天,就是繁重的训练和教习课程。杨忠宝和梁瑜琪刚到宿舍里整理好内务,跟室友们互相介绍,外面响亮的号角声划破寂静,新兵们迅速跑出宿舍,列队集合。
本届主教官为于皓南那一届的Omega长官蔡心蕊,副教官谭章,乃一位作战经验丰富且作风严厉的Alpha将军,刚从一线退居,现被调至新兵营负责练兵。
他站在队伍前方,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一个新兵,大声喊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新兵营光荣的一员,要遵守纪律,听从命令,把你们那些散漫的毛病都给我收起来!”
新兵们大气都不敢出,第二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出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让很多新兵叫苦不迭,但孔雀旗前百名精锐队伍的整体风貌却大不一样,兵王丁天仇每天鼓励战士们咬牙坚持,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身先士卒,让整个部队士气大增。
在孔雀旗下,汇聚了涵盖三种性别的前一百名战士,他们均出身特种兵,适应能力极强,学习态度也格外认真,无人甘愿在任何领域落后。
三天的紧张训练转瞬即逝,战士们逐步适应了军队整齐划一的生活节奏。每天只有晚上五点是一天最轻松的时段,因为过半小时就该吃饭了,长官会给他们放饭前半小时留个“饭口”时间,以防他们一训练完就跟恶狗抢食似的冲到食堂,消化不良。
方队按照性别不同各自原地坐下,有喜欢耍宝的战士上前表演节目,或是大伙儿一块拱谁前去亮个相,讲个笑话。
梁瑜琪在队列中排行第二,性格活泼外向,每次到了这种休闲时间,他都要上去献宝。
“今天听我来给大伙儿说个相声!”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Omega队伍历来都是每届新兵营中最受瞩目的焦点,他们活泼开朗的笑声和天真可爱的模样,仿佛一道温暖的光,为日复一日繁重枯燥的军事训练生活增添了色彩与生机。
然而这一届本应当吸引所有目光、成为全场焦点的排头兵杨忠宝,却显得异常沉默和内向。整整三天过去了,竟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看清他的面容,他始终低垂着头,或是匆匆避开他人的视线,如同一道难以捉摸的谜,悄然藏在队伍的最前方。
别说战士们了,就连长官都没看清,那厚重如啤酒瓶底儿的眼镜片下,那小脸到底长什么样。
梁瑜琪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道:“天空一声巨响,来了个小宝当班长!您瞧他走路那架势——(模仿小宝走路,同手同脚)左脚踩右脚,右脚绊左脚,活像只刚出壳的小鹌鹑!那步伐稳当得跟踩了棉花糖似的,可仔细一瞧,嘿!鞋带儿都缠成结了!
最逗是站队前头那会儿——(学小宝搓衣角)俩手跟抹了胶水,把衣角捏出十八道褶子!嘴唇抖得跟筛糠,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活像含了颗酸梅糖!
(突然高喊)小宝啊,您倒是开口啊!大家都在等着听您骂一句呢!”
杨忠宝听出他在拿自己做文章,捧着眼镜嗔怪道:“讨厌!”
这话倒像是成了他的捧哏,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外面操场欢声笑语,楼上办公室里,两个长官正襟危坐,听着丁天仇立在前面,汇报军情。
“可能就这两天,以我对他的了解吧,他憋不住三天。”
“……你是说,”蔡心蕊表情凝重,“王宇行的儿子要来偷袭新兵营。”
“也不算是偷袭,”丁天仇挠了挠毛寸脑袋,斟酌用词,“他可能是来玩儿,或者是来参观,看一看。”
“新兵营是何等庄严神圣的训练场,岂容得他来玩、来看?!”谭章怒拍桌子,“岂有此理!”
蔡心蕊揣摩新晋兵王丁天仇的表情与神色,拦住了火爆脾气的谭长官,问道:“咱们总统和总司令,近来对那火星统帅是什么态度?”
“互惠互利,友好互助,”丁天仇道,“如今火星国力强盛,武装军事乃至航空航天都蓬勃发展,咱们水星与之交好,能得不少益处。况且我五弟虽行事有些出格,但也不至于真敢在新兵营闹出大动静。他若真来了,咱们以礼相待,将其约束在合理范围内,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你五弟?”谭章微微皱眉,“叛军首领的儿子,你认作弟弟?”
“也不是我想认的,这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除了是叛军首领的儿子,可也是方缇上将的儿子,”丁天仇道,“我们家人对他的态度都是表弟与堂弟,认或不认,血缘关系是跑不了。何况现在火星逐渐势大,厄斯在背后又跃跃欲试,咱们跟火星交好,总比眼睁睁看着火星跟厄斯交好要更安全吧?”
蔡心蕊听出他这言外之意了,谭章也无奈苦笑一声。
当年王宇行是“汪雨”在新兵营几进几出的事一爆出来,莱斯利和左阳旭长官纷纷引咎辞职,包括前Alpha长官蔡大志也跟着惭愧不干了。
只因为王宇行能在新兵营里用汪雨的身份毕业且空降到厄斯作乱,打了所有新兵营掌教的脸,即便于皓南三劝五劝,也都坚辞不干,新兵营作为水星A军将领成长的摇篮,如今掌教之位空悬,内部人心惶惶。王宇行此举不仅让新兵营声誉受损,更让水星A军内部对人才培养和选拔机制产生了质疑。
而现在,丁天仇作为兵王善意提点,王宇行的儿子就快来了,大家都别慌,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是互惠互利,要对他友好相待。
杀不死的,只会让他更强大。王宇行用自身例子认证了这句话,如今强大的火星,就连国力强盛的水星都得侧目,不想友好也不行了。
正说话间,忽闻外面操场人群中一阵剧烈骚动,战士们都看到天空上出现一金色大鸟,那金色并非普通的金属光泽,而是如同熔化的黄金般流淌着刺目而耀眼的光芒,不断变幻形状,时而抽风似的乱转,翅膀扇动带起阵阵气流,时而瞬间俯冲下来,几乎要触碰到地面的树木,冲向人群,惹得战士们四散而逃,又在最后一刻及时上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得意洋洋,是在恶作剧。
它的轮廓时而清晰如金属巨兽,时而又模糊成一团流动的光晕,引擎发出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嗡鸣声,仿佛远古神兽在摩拳擦掌,不住咆哮。
“那是什么?!是传说中的飞天神兽吗?还是……”
“是外星飞行器!”有人高喊出声。
“敌袭!看它这诡异的飞行轨迹,绝对是敌人的侦察机!”
“或者是更可怕的轰炸机!”
“是敌袭!厄斯人来了!”
“大家快撤!”
战士们一听更是急忙躲避,有人脸色煞白,声音恐惧,甚至大批量摔倒在地,场面逐渐失控。
“大家快撤!有序进入地下掩体!”
孔雀旗Alpha战队第二名的战士陆离,立刻反应过来,他迅速吹响挂在脖子上的紧急哨子,尖锐的哨音划破混乱的空气,同时大声呼喊着组织战士们撤离,自己则站在较为显眼的位置,不断挥手示意方向。
“不要动,原地坐好!”
就在这时,进营三天不吭声的杨忠宝却举起手臂高呼,引导着慌乱的战士们听他一言。
“这是金吉拉,来自火星,不是我们的敌人,”他声音洪亮而语气非常镇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所有战士,听我号令,请立即原地坐下,你们越跑他越兴奋,现在请你们听我命令,原地坐下!”
紧接着他看向了陆离,目光锐利。
陆离心神一动,想起本届排头兵的传奇,都说他是天才战士,非常精通太空飞行。
于是立刻倒戈。
“大家听排头兵的!都原地坐下,不要逃跑,不要动,坐下,都坐下!”
杨忠宝率先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抱住膝盖,梁瑜琪也听他话跑到他身边,一同抱着膝盖,牙齿打颤。
“什么情况,说教练来吓唬我们的吗?金吉拉是什么,不是猫吗?”
“嘘。”杨忠宝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镇定。
那偌大的飞行器本来在新兵营上空不断变戏法,玩得不亦乐乎,眼见他们都跟鹌鹑似的又回去排排坐了,不搭理他,便觉得没趣。
四下低徊,找到了新兵营的停机秤,王传宁将飞行器停稳后,踹开机舱的门,大步前来。
蔡心蕊和谭章几乎是跑步下楼,非常惊慌,丁天仇跟在他们身后,只感到好笑。
他估计以五弟的脾气撑不住三天,结果就是第三天,他来了。
王传宁身披朱红色披风穿着的是火星戎装军服,还挺正式,一路风风火火去到队伍当中,俩眼目空一切,直接掠过前面Alpha方队就往里面走,扬着下巴往Omega方队里看,结果Alpha战士和bate战士们都不干了。
陆离率先拦住了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厉声问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要干什么?!”
王传宁微一侧身,好像嫌弃似的,躲开了他触碰的手,同时高傲又不屑地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径直往那Omega阵营方队里走去。
“站住!”第三名肖云华此刻跟陆离并肩作战,一起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拿到太空飞行证了吗?谁给你的自由,让你能够驾驶飞行器在我们头上徘徊,你得到了谁的允许?!”
“问你长官去,”王传宁道,“我来自火星,想往哪飞就往哪儿飞,谁敢拦我。你又是谁,凭什么审问我?”
蔡心蕊和谭章已经赶到,丁天仇紧随其后。
“你,姓王的!”谭章忘了他叫什么了,不客气道,“我不管你们火星有多么牛逼,你驾驶飞行器进/犯我水星领空,还试图攻击我方战士,我就有资格审问你!”
“不让侵/犯我也侵/犯多少回了,又能怎么着?”王传宁双手按在腰上,缓缓转过头,金色碎发黑色眼瞳,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张狂,望向那纷纷赶来的一众长官,“你们去问于皓南,让他来审我吧!”
谭章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却被蔡心蕊紧紧拉住,他目光冷静,示意谭章别冲动,回想一下丁天仇刚刚提醒的话。
互惠互利,友好互助,这是目前水星与火星的外交策略。
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宇宙多变,各个星球发展自身武力与经济,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要强,何况火星曾经爆破了一枚“看不顺眼”的外星球,只怕水星也被王宇行父子“看不顺眼”,那岂不是惹祸上身。
谭章是经历过厄斯战争的将军,对王宇行作乱阴兵团是深恶痛绝和极端憎恨的,只是如今的王宇行,不是曾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孤儿,他的背后当时空无一人。
而现在,他的儿子王传宁敢这么嚣张地空降新兵营,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17亿火星人与日益强大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