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富江的妹妹》夜听春雨

39、往事重演

　　因为晚上没有睡好，今天的夏川晴很是无精打采。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都是一些泡菜和昨天的剩米饭，就更加没有胃口吃饭了。

　　唯一的热菜就是一道蔬菜炒火腿，她打了些，配上米饭和汤，打算勉强填一下肚子。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倩影在她身边坐下来，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当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变戏法似的，把一个大大的天蓝色保温盒放在她面前。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打开盖子，保温盒上层放着几个薄皮大馅儿的鲜虾烧麦，一个个虾仁饱满爆肉。下层则装着满满的香浓海鲜粥，一股股诱人的香气不断的散发出来。

　　夏川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富江学姐好——这些是哪里来的？”

　　“是我出校门去买的哦！”她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因为有富江学姐的慷慨，夏川晴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上午上课的时候，都觉得格外有精神。

　　上午依旧是舞蹈课，文化课一般都在下午。

　　可见学校格外重视专业课，与她认知的一般学校不一样。也确实有不少专业课出众的学生，在学校的推荐之下，上了国外的好大学。

　　夏川晴现在跳起舞来如有神助，格外出众。让李恩熙老师都感叹，说她真的是个舞蹈天才，很难遇见的那种。

　　但是，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比不上富江。

　　富江是舞蹈班公认的第一名，每次都出演主角的那种。

　　这次的舞剧主角吉赛尔，大家都默认还是会由富江出演了。虽然这样，也还是想要拼一拼，渴望博一个奇迹出来。

　　夏川晴一边压腿，一边看着富江学姐给大家演示舞蹈动作。确实是，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无懈可击。

　　她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不甘。

　　暗下决心，在第二次选拔赛上，一定要夺得头名！

　　她确实是在努力的，连晚上都在舞蹈室里用功不休，回到寝室又要学习功课，往往直到深夜才睡下。

　　可是，尽管这样努力了，一周之后的第二次选拔赛，她还是输了。

　　她是第二名，富江是第一名。

　　最后一次选拔赛上不出意外的话，富江就是这次的主角了。

　　砰——

　　夏川晴不甘心的砸烂了自己的水杯，眼里疯狂翻涌着阴霾。

　　她死死的瞪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里的阴暗疯狂涌起。但富江学姐的清澈双眸忽然闪现在眼前，一股清雅的百花香气似乎萦绕在鼻端，令她的神智陡然一清。

　　反应过来的她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天啊，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差一点，她就想学看到的珍星那样，把碎片放进富江学姐的舞鞋里了！

　　还好还好，自己的理智终于是被拉回来了。

　　没有做出让自己扼腕后悔的事情。

　　她蹲下来一点点的把玻璃碎片捡起来，小心的用手捧着，放到垃圾桶里。

　　正忙着呢，一个人走了进来，帮着她一起蹲下来捡玻璃碎片。

　　抬眼一看，是富江来了。

　　夏川晴现在有些不敢见到她，心里慌乱。

　　富江却是一派坦然的照常对待她，但看着她的眼睛，夏川晴总觉得其实自己的阴暗心思已经被看穿了。

　　不过，到最后，富江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一次遴选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了，夏川晴躺在床上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有些睡不着了。

　　明明知道，富江确实是比自己跳得好，比自己更有资格演主角，可心里，却总是觉得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折磨着她。让她自己都奇怪，这种强烈至极的情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真的是属于自己的情绪吗？隐约她心底深处还有这样的想法，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莫名被自己给忽略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之后，夏川晴无精打采的朝着楼下走去。

　　她留在教室自学了一会儿，这会儿教学楼里都几乎没人了。

　　黯淡的灰紫色暮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深色的木质地板常年被踩得光洁无比，留下一团团自然形成的云纹。

　　夏川晴踩着一团团的云纹，慢慢的朝着楼梯口走去。

　　长长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夕阳斜照着她的影子，落在教室泛黄的墙面上。

　　“晴，你现在才走吗？”

　　富江从楼上下来，看到夏川晴，惊喜的喊了一声。

　　夏川晴却没有抬起头看她，只是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富江紧走几步赶上了她，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墙壁上原本孤独的影子，变成了两个。

　　“晴。”

　　富江在背后又喊了她一声。

　　夏川晴却始终沉默不语。

　　富江在她身后安静了一瞬，然后低低的开口说道：“我一直想跟晴说，要不然，将来……我们可以一起生活？莫斯科、东京，首尔也行，看晴喜欢哪里。莫斯科太冷了，读书还行，生活的话，还是到暖和一些的地方才好……”

　　夏川晴闻言却冷笑起来：“这么说来，学姐已经把莫斯科的舞蹈学院视为自己的掌中物了？是不是太自信了？”

　　富江的未尽之语都被她冷冷的声音噎了回去。静默了一下之后，她才接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能不能去莫斯科读书，我并没有那么在意，我更在意……”

　　夏川晴闻言更加生气了，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其实并不在意是吧？

　　一股熊熊火焰在她心中生了出来，妒火烧红了她的眼睛。

　　冥冥之中，阳光与黑暗的分界线的那边，阴暗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身染血的白色舞裙，夸张的黑红色妆容，脚尖始终高高踮起。那芭蕾女鬼诡笑着，看向夏川晴与富江。眼角还是有着两道黑色的泪痕，让她灰白色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可怖。

　　夏川晴懒得开口，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一双手臂从背后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说道：“别走，求你。”

　　夕阳斜照着两道看似紧紧相拥其实一个紧张一个僵硬的身影，如同二十年前那样的场景。

　　珍星看得怔愣住了，两道黑色的眼泪再次流淌下来。

　　随即，她又冷笑起来，眼里满是憎恨和嘲笑。

　　看吧看吧，你们也会跟我们一样，这就是人性，谁都逃不了！

　　珍星等着看，看到同样的结局。

　　夏川晴被富江从背后抱住，愣了一会儿，随即抬起手来，想要拉开富江的手。

　　富江却不肯放手，嘶声说道：“你要是离开，那我们就断绝关系吧！”

　　夏川晴在她话音落地的时候，双臂一用力，富江哎呀一声，就要朝着长长的楼梯滚落下去！

　　对呀对呀，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女鬼在阴暗处疯狂的笑了起来，等着看那同样凄惨的结局。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声就僵住了。

　　因为——

　　就在富江要滚落下去的时候，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两个人正面相拥，夏川晴对上富江含笑的眼睛，呆住了。

　　富江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道：“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夏川晴：“？”

　　看到这双熟悉的清凌凌的笑眼，夏川晴忽然脑仁儿一痛，似乎有很多跟眼前这人的共同记忆，就要从黑暗之中喷涌出来。

　　她不禁把脑袋抵在富江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

　　富江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清幽的百花香气萦绕身周，夏川晴的不适一点点的被安抚下来。

　　而那边，尹珍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原来当初的事情，还可以有另外一个结局吗？

　　时空轮换，时间倒转，她仿佛再一次的，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

　　黯淡暮色之中，她挥动手臂，狠狠的推开了金素喜。可就在下一秒，金素喜要跌落下去的时候，她却又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贪婪的嗅闻着她的气息，二十年的孤寂，日日夜夜咽下后悔苦涩的泪。终于，她可以再次的触碰到她了。

　　金素喜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半晌才试探着喊道：“珍星……你不怪我了吗？”

　　尹珍星抬起头来看向她，含泪微笑起来：“说好的，等到二十岁的时候，我们会生活在一起，我没有忘记的。”

　　金素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也微笑着看向她。夕阳笼罩着她们的身影，融化在一起的身影，像是蜜糖般的颜色。

　　后来。

　　大剧院里，她们一个演出吉赛尔，一个演出哈姆雷特，双双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们一起被俄罗斯舞蹈学院录取，双双启程去了莫斯科。

　　她们一起上课，一起回到租住的寒酸小公寓。一起坐在阳台上看到天空渐渐落下的初雪，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着朝阳慢慢的升起来。

　　然后，二十岁的时候，她们终于可以，在一起。

　　……

　　看着那两道身影在圣诞树下紧紧相拥的场景，尹珍星回到现实，黑色的眼泪落下来，脸上却浮现出解脱的笑容。

　　她的身影，迅速变淡，快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