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本该是最亲近的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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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抓到现在，我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首先，被封念确定为念能力。虽然没有念不能用‘凝’，但是因为流星街人的战斗敏感和对力量的直觉，可以感受到身上有残念。
第二，门外有机关。库洛洛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当时我假装没理他，然后瞥到他伸手在门外做了什么，一直阴暗的走廊就亮了起来。
还有……
看看眼前正在冲咖啡的维娜，通过刚才的几句话，我知道了一件事。
——这里的库洛洛是团长，又不是团长。
他不再是我记忆中冷酷沉静并且没有弱点的团长，而是虽然长相一样，但更加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作为团长的他把旅团放在第一位，不是团长的他把什么放第一位？会是伊夏吗？’我又一次这么想。或者是鲁西鲁家族？现在的鲁西鲁已经没落，如果他真的想挽救，不会一直到现在都不出手。
唔，虽然不出奇但格外精致的水晶吊灯，我曾经看过图片，市价似乎是一亿戒尼，铺满整个房间的林格地毯，市价八千万戒尼，还有房间里散落的用宝石和珍珠做成的手工制品。被我毁掉的桌子和床是lieng限量版，有价无市，而库洛洛一直保持面不改色，临走前甚至还叫人搬来了一模一样的。
难道鲁西鲁是让他败家所以破产的？这样罗利所说的‘就是因为你，鲁西鲁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就可以说通。
但是怎么可能……他可跟败家子沾不上边啊，而且罗利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接过维娜递来的咖啡，我随口说，“很好喝，维娜的手艺真好。”
“呵呵。”她用指尖点着掉落在桌子上的水写着，“先生从小就喜欢喝咖啡，所以我特意学过。”
“那个，能不能多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说完我腼腆的笑笑，“反正现在很无聊……啊，太麻烦你了，还是算了。”
维娜摆摆手，从崭新的书桌上拿过一些纸笔，坐在我旁边摊开，“一点都不麻烦，看到你关心先生我也很高兴。”
“维娜对他很好。”
“我照顾他长大，他就象我的孩子。”侧头孩子气的笑笑，水蓝色的发滑落下来，同色眼睛眯起，她抬手把头发轻轻拂在耳后，露出的白皙皮肤泛着玉般光泽。
“……冒昧的问，维娜多大了？”她看外表最多只有18岁，而库洛洛已经21岁。
“呵呵，我已经36了哦。”俏皮的对我眨眨眼，维娜竖起食指点在唇上，“不要告诉别人，因为你是先生的哥哥我才告诉你呢。”
“如果不小心说了，会如何？”
“——杀了你。”重重写下的意料之外的三个字带着煞气，颤抖的笔尖穿透纸张，深深刺入桌面。少女般美丽的面容瞬间凶恶起来，怒视的眉眼，上翘的嘴角，扭曲而怪异，让人错愕。
“啊，只是开个玩笑。”一愣过后，我无辜的举起手做投降状，“可算见识到‘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这句话的分量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很抱歉，我失态了。”轻抚着微微起伏的胸口，维娜的表情放松下来，换张纸继续写，“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所以你说要告诉别人，我会很激动。”
“……”
“36岁是我随口说的。”完好无损的笔尖在纸上流利的写下一个个字，“所以我现在就是36岁。”
回答问题是随时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出之后会附带一个条件，对方必须遵守，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她刚才的杀气很强烈，但是出现的非常突然，没有一点预兆。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放出杀气。在我答应她的要求后，杀气又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这样好像……设置精密程序的机器人。
而且每次她接近的时候我总是有种不舒服感，皮肤发冷，好像被针刺般，直觉也在告诉我有危险。
“先生从小就是一个人，一直住在这里。他很厉害吧？”比起刚才规规矩矩的字，现在所写的有些细微凌乱，维娜的神情带着母亲的慈爱，“先生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看过的东西不会忘记，也从不哭闹。”
“先生很喜欢待在那里。”笔尖指指书柜与墙壁之间一米左右的间隙，“他喜欢把被子铺在角落，然后抱着枕头窝在里面，就好像等待被人领回家的小猫。”
维娜温柔的笑笑，一脸怀念，“每次罗利先生不理他的时候，他就会藏在那里，我总以为他睡着了。可是当我想接近的时候，他就会猛地抬起头，睁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望着我。”
无助的小猫瞬间变成了猛兽。
我可以想象到他那时的样子，漆黑无光的眼睛牢牢的圈住你，无处可逃。
这种人，真的会在乎什么亲情？
……
“先生曾经问过我，父母是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被放大，“当时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瘦小的身子抱着比他还要高的枕头，眼巴巴的等着我的回答。”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我，而我并没有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
“先生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可是在他高兴的和对方约好第二天继续玩的时候，对方再也没有出现过。”
“先生喜欢的东西一样样的消失，所以我只能偷偷给他带一些书。”
“先生越来越沉默。”
“有一天，先生兴奋的说，他还有个哥哥，肯定还活着。”
“可是在努力找了五年，得知那个哥哥被扔到流星街，得知流星街是什么地方后，先生又在那个角落坐了一晚。”
躺在床上，我看着维娜留下的一张张写满库洛洛过去的纸。
“「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吗？」这是一个月前有天他回来后说的，不是问我，也不是问自己。”当时维娜面无表情，眼泪却一滴滴滑下，掉落在洁白的纸上，“我照顾他21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好像迷路的孩子。迷惘，却带着重生般的欢喜。”
什么都乱了。这真的是库洛洛？
门被轻轻的推开，他如同那一天一样，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哥哥。”
沉默的看着他走过来，凌乱的纸张铺满整张大床。
“这是……”他看见纸上的字疑惑的问，伸手想要拿起最近的那张。抓住他的手腕，我一时间发不出声来，只是看着他。库洛洛没有挣脱，不明所以的歪歪头。
忍不住烦躁起来。
用力拉过他，压倒在床上。我牢牢的钳制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无辜茫然的表情，突然心里涌起莫名的怒火，我该说什么？这样的他能明白吗？
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如果，我们……”
……
如果什么？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没有成为库洛洛的哥哥，如果我没有去流星街，如果库洛洛还是库洛洛。
如果库洛洛还是库洛洛。
我很喜欢你啊，库洛洛•鲁西鲁。
前世空白而无趣的我，多么羡慕这个男人的肆意妄为，多么喜欢这个男人的随心所欲和胡作非为。多么喜欢他所说的，“想要的就抢过来。”
那是与我完全不同的人。他是生存于黑暗中的暗夜帝王，却是我的光。
他是幻影旅团的团长，他是说出“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的沉静少年，他有着领导众人的绝伦魅力，他从窝金的只字片言里就可以推测出泄密的真相，他可以面对揍敌客的两个绝顶杀手而面不改色，他孩子气的说着“果然偷不到呢。”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面对酷拉皮卡笑着说，“我没有当人质的价值。”
现在呢？
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制住的他，他是库洛洛啊，为什么是这么弱势的样子？皮肤温热的触感，对方一直没有改变的目光，毫无防备的姿势。手不由得越捏越紧。
你到底是谁？库洛洛不会有这样茫然的表情，库洛洛不会这么轻易的露出弱点，库洛洛，不会叫我哥哥。
这个世界只应该有一个库洛洛。
杀了他吧。我想，他不是库洛洛，所以，杀了他吧。
“可他是你的弟弟啊。”有人说。
“弟弟？那是什么？”
“他是你的亲人。”
“亲人……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你们也不知道答案吗？
或者说，他是库洛洛？那我又是谁？
“哥哥。”他安静的躺在那里，黑色眼睛折射着水晶般的光，“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看着他，“亲人是什么？”
“亲人是什么？”他重复一遍，似乎有点迷惑，“对我来说，亲人就是温暖的人。”
温暖的人。库洛洛一直让我感到敬畏和冰冷。而你，在我知道你是库洛洛之后，在我知道自己抢了你的旅团和人生之后，却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你是谁？
你是我的亲人。
可是亲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人的欲望是很奇怪的，在无数次的求而不得之后，为了不再有期望，为了不再受伤，人会把这种欲望无限压缩，直至消失。
如果我们一起长大，我会告诉你，我曾经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陪着我高兴，陪着我悲伤。如果我们一起长大，我会和你玩遍所有孩子们喜欢的玩具，我会让你和我的童年不再那么苍白，如果我们一起长大，我们都不会寂寞。
我机械的活着，身边没有任何人。
可是现在的我比你幸运。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好，无耻也好，我不会把他们还给你。
库洛洛不再是库洛洛，我不再是我。
我变成了库洛洛。库洛洛变成了库洛洛。
如果，我们……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哥哥。”他微微用力，慢慢的翻转手腕，挣脱我对他的钳制，握住我的手轻轻拉下，“哥哥似乎在想什么不好的事，与我有关？”
顺从的放开手，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脸颊旁的碎发滑下，阴暗里我低头微笑，“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这么做。”
“……”他看我一眼，扶着我坐起身来，“你笑的很假。”
“是吗。”我继续保持微笑，心中平静无波。
他没有说话，拿起床上散落的纸，细细的看，“能让维娜开口，看来她很喜欢哥哥。”
“我也很喜欢她。”我笑。
“哥哥身边总是有很多人。”
此时的我们彼此试探着，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企图发现任何可以击破对方心理的机会。我们忘记了亲情，或者说假装忘记，我们背对背，越走越远。
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我的心中只剩一片荒芜。我的世界，只有旅团。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本该是最亲近的我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