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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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王一舟父子相认，汪直每天都很高兴，又着人在院内添置了许多东西。此时毛海峰还在大明与胡宗宪商谈，舟山的据点也有些不太平，很多事需要处理。他特地派人给汪直送信，今年过年怕是赶不回来陪他了。
门外忽而有人求见，来者是跟着皇甫岚的两个侍女。
“进来罢。”汪直不动声色地道，“可是皇甫姑娘有何需求？”
待大门关上后，其中一人才道：“禀汪公，这些日子皇甫姑娘或是在房间内誊抄医书，或是同公子一齐出门寻药，并无特别之处。奴婢等特来请示，不知是否还要继续盯着她？”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汪直心下稍宽，随即嘱咐两人道，“从今日起不必再日夜盯着她了。”
“是。”两个侍女领命退下。
皇甫岚正在房间内研磨药粉，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汪直已经取消了对你的监视，主公想见你一面。”
皇甫岚不语，默默地将手中的药粉摊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哈。”获得讯息的男人嗖得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更时分，皇甫岚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挎着药兜提着灯笼一路来到了山中的神社前。
“皇甫小姐还真是准时啊。”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从神社里走了出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皇甫岚，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人。
皇甫岚认得那个蒙面人便是潜到自己身边传话的男人。“岛津大人，闲话就不必多说了。你今日约我见面，可是那批火器有了眉目？”皇甫岚单刀直入地道。
岛津义助干笑了两声道：“皇甫小姐还真是性急，不错。我收到消息，这批从南蛮来的火器三日后就会到港。”
“那岛津大人预备怎么做？”皇甫岚询问道。
“我与汪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能明抢，我听说他最近新认了个儿子，叫什么王一舟，不如我派人将他儿子绑来......”
“不行！”皇甫岚厉声道。
话音刚落，皇甫岚自知失态，便补充道：“王一舟并非三岁小儿岂会由大人随意摆弄。他心思细腻武功高强，倘若你绑他不成反而打草惊蛇，后面要下手就更难了。”
“皇甫小姐未免太小看我们萨摩武士了。”岛津义助挑眉道，“我们可是仅凭区区五十六人就搅得大明三省不宁的‘倭寇’啊！”
“什么！”皇甫岚全身一震，连药框上的竹篾片扎进了掌心都毫无知觉。“竟然是你们？！”
“皇甫小姐为何如此讶异，难道这事令尊没有告诉你吗？”岛津义助只当她是为自己的武力所折服，得意洋洋地道。
“关于这批火器我自有计策，还请岛津大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皇甫岚强压胸中的怒火不动声色地道。
“皇甫小姐。”岛津义助见皇甫岚欲走，赶紧唤住她道，“很快便有海上的花火大会，小姐可愿意随我去一同去看看，顺便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多谢岛津大人的好意。”皇甫岚婉拒道，“只是大事当前，你我还是不要公开见面的好。”
“那我等小姐的好消息。”岛津义助扔下这句话便带着随从走了。
直到两人走远，皇甫岚才身子一软跌坐下去，眼泪夺眶而出。
清晨，王一舟兴致勃勃地来叫皇甫岚一起用早膳却发现她不在房内，细看了一圈后发现药框也不见了，便猜她一定是去山中采药。刚走出大门口，就看见皇甫岚失魂落魄地朝这里走来。
“皇甫姑娘。”王一舟赶紧迎了上去。
皇甫岚呆呆的抬头，见是王一舟，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
“你手怎么流血了？”王一舟关切地道。
皇甫岚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没事。只是被划到了。”
王一舟见她神色怅然药框空空如也，只当她是因为没找到福应草难过，便好言劝道：“你也累了，我们先进去，我替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皇甫岚木然地点点头，清晨的阳光洒在王一舟的脸上，刺得她眼睛生疼。
王一舟小心地将她手心里的竹刺一一挑出来，皇甫岚吃痛手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弄疼你了？对不起，我再轻一点。”王一舟小心翼翼地道。
皇甫岚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上这个药粉吗？”王一舟看着一个精致的小瓶询问道。
“对。”皇甫岚点点头。
“你要去山中采药，怎么不叫我一起。”王一舟在伤口周围撒上药粉，开始包扎。
“三更半夜的我不想打搅你休息。”皇甫岚垂着头道，“前几次咱们白日去都扑了个空，这次我就想着换个时间碰碰运气，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包扎好了。你若是困就先睡会儿，吃食待你醒了我再叫她们送到房间里来。”王一舟将她的手小心放好，站起身来。
“不必如此麻烦，我这会儿不困，你等我梳洗一下同你一起去罢。”皇甫岚轻声道。
“那好，我去门外等你。”王一舟柔声道。
“嗯。”皇甫岚笑着点点头。
很快，皇甫岚便换了一身衣服同王一舟一齐去饭堂用早膳。汪直远远瞧着两人，郎才女貌似一对璧人心中若有所思。
“爹。”“汪伯父。”二人齐齐行礼。
汪直回过神来笑道：“近日有批货到，我要去仓库那边看看。可能回来住也可能不回来，你们俩自娱便是，平日里不必等我。”
“爹，有什么我能做的吗？”王一舟一听有事忙道。
“不必，也不是什么大事。”汪直笑着摆摆手，“对了。再过几日便是日本的春祭，这里会举办一年一次的盛会。不仅有海上花火，还有热闹的市集，到时候你带着皇甫姑娘去凑凑热闹罢。”
王一舟和皇甫岚相视一笑，皇甫岚施礼道：“多谢汪伯父记挂。”
“行了。你们快进去用膳罢，我先去了。”汪直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爹说的花火应该就是烟花了。倒也没什么稀奇。”王一舟笑道。
“烟花虽然普通，但在海上放烟花倒还不曾见过。”皇甫岚道。
“原本我还担心这个时节海风大，这个热闹不去凑也罢。”王一舟温柔地道，“如今既然你感兴趣，那咱们就去瞧一瞧。”
“我是个医生，哪里就这么娇弱了。”皇甫岚红着脸道，“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啊。”
“一言为定。”王一舟点点头。“今日还要去采药吗？”
“不去了。一会儿你陪我去趟市集罢，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食材可以做药膳。”
“你要做药膳？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王一舟喜道。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万一这里只有咸鱼呢。”皇甫岚忍不住打趣道。
“只要是你做的，咸鱼也好吃。”王一舟不禁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五分的欣喜中藏了四分的羞涩还有一分的试探。
“到时候我多做一些，给汪伯父也送一份去。”皇甫岚小声道。
“好啊。有劳你了。”王一舟抿着嘴笑道。
立春时节，京师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宋恩恩刚看完林青云寄来的信便换了件桃红色兔毛披风马不停蹄的去寻欧阳明，宋阳望着她雀跃的背影连连摇头。
欧阳明此时正在练功，见她来了忙收起剑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何事这样着急，看你满头的汗。”
宋恩恩一脸欣喜，胡乱地拿袖子抹了抹脸道：“青云来信了。信上说她给纯剑山庄寄了些特产过来，还请我代她向欧阳庄主、庄主夫人还有你问好哩。”
欧阳明笑道：“林姑娘还真是客气，她和宋兄在成都一切都还好吗？”
宋恩恩笑道：“都好，都好。喏，信在这里。”说着便把信递了过去。
欧阳明打开一看，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宋兄做了青城派的代掌门还能这么悠闲，平日里除了跟着林姑娘去巡店便是游山玩水，当真是令人羡慕。”
宋恩恩亦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他这代掌门就是挂个名头，隔几日上青城山应个卯就成，平日里主要还是跟着青云四处巡铺游历。”
欧阳明看着她道：“这四处游历倒是对了你的胃口了。”
宋恩恩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对了，欧阳大哥，你今后打算做什么啊？”
欧阳明突然收起了笑容，认真地道：“再过些日子我便要入国子监读书了。”
宋恩恩疑惑道：“国子监？纯剑山庄不是有私塾吗？”
欧阳明忍不住笑道：“傻姑娘，这两怎么能一样呢。”
宋恩恩不屑道：“凭它是什么，左不过跟书院一般是读书识字的地方。不要紧，我可以等你下学了之后再来找你玩。”
欧阳明欲言又止道：“恐怕是不能了。”
“为什么？”宋恩恩不解道，“你不想我来找你玩吗？”
“不是。”欧阳明耐心地解释道，“入了国子监后食宿都在监里，轻易是出不来的。监生们在里面要学习四书五经、历代史书、朝廷律法、天文算术，每日早课晚课之余还要完成老师布置的当日功课。”
他顿了顿续道：“就算这些都做完了，还需练习书法和武艺。国子监是升级制，每个月都有一次考试，优秀者得一分，中等者得半分，不及格者无分，监生们得拿到八分方可升入下一年级学习。”
宋恩恩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吗？”
“还是有的。”欧阳明忙道，“每月朔望两日休沐。除此之外，过年、生病、皇上的诞辰都是可以回家的。”
宋恩恩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入了国子监竟这般的没有自由，简直像蹲大牢一般。”
欧阳明全都听在耳朵里，他忍不住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国子监是我朝最高学府，为大明培养人才的地方，自然各方面都要严格些。”
宋恩恩嘟着嘴道：“那你要学多久？”
“一般来说修完至少四年，快的话也得三年。其实早些年便该入学的，只是我一直没有想好，所以才拖到了现在。”欧阳明坦诚地道。
宋恩恩强忍着失落道：“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个好官的，我支持你。”
“多谢。”欧阳明眼睛亮亮的，他有些遗憾地道：“只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宋恩恩眼珠一转道：“嗳，虽然你出不来，但不代表我进不去啊。”
欧阳明闻言吓了一跳，赶忙道：“你可别胡来，国子监并非女子能涉足的地方。”
宋恩恩笑道：“我岂是个不知分寸的人，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欧阳明不放心的看了看她，心道：“最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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