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女明星被亲妈洗白了》小桃夭夭

93、夜宵

　　简单的一轮社交过后，蒋舒淼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洛子卿身上。

　　他侧过头，压低声音，关切地问：“冷不冷？”

　　虽是室内，空调开得足，但毕竟是十二月，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而洛子卿只穿着一件抹胸长裙，大片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洛子卿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有点冷，你帮我叫一下小阳吧。”

　　两人目光在周围逡巡一圈，很快就在座位区侧面、镜头不易捕捉到的角落里，看到了早已准备就绪的助理小阳。

　　小阳经验丰富，一接收到洛子卿的眼神示意，立刻从善如流地快步上前，将一条质感高级的米白色羊绒披肩和一个保温杯递了过来。

　　洛子卿接过披肩，迅速而优雅地披在肩上，稍稍驱散了了些许寒意。

　　至于水，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子——在这种场合，为了避免频繁去洗手间的不便，她必须严格控制饮水量。

　　其实参加这类盛大典礼，过程往往相当枯燥难熬。不能随意玩手机，不能频繁离席，更要命的是，场内无数镜头时刻对准着嘉宾席，必须全程保持优雅得体的姿态和恰到好处的表情管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考验。

　　不过对今晚的洛子卿和蒋舒淼而言，这段时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单独出席活动都要好过得多。身边坐着的是彼此最想见到的人，即便只是安静地并肩而坐，感受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时间的流逝似乎也不再那么缓慢难捱。更不用说，他们还可以趁着镜头转开的间隙，压低声音悄悄说上几句话。

　　当然，两人都格外注意聊天内容，绝不敢涉及任何敏感话题。

　　“待会儿结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吃个夜宵。”洛子卿道。

　　“饿了？”蒋舒淼微微侧头，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带着笑意。

　　“嗯，”洛子卿小小声应道，眼睛亮晶晶的，“想吃火锅。”

　　“毛肚、黄喉、鸭肠、虾滑、脑花……我都想吃啊。”

　　“……”

　　两人就这么头挨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就着“火锅到底配什么菜最好吃”这个“重大议题”，兴致勃勃地讨论了将近半个小时，仿佛在谋划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坐在他们前排的恰好是几位认识的艺人，隐约听到身后两人窃窃私语了老半天，好奇心被吊得老高，还以为他们是在聊什么了不得的圈内八卦。

　　其中一人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台上表演的间隙，半转过身，压低声音好奇地问：“你俩在后面嘀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大新闻吗？”

　　洛子卿和蒋舒淼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随即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洛子卿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好笑，无奈地摊了摊手，老实交代：“哪有什么大新闻，我们俩刚才只是在严肃地讨论……结束了去吃火锅，到底点什么配菜最好吃。”

　　前排的艺人先是一愣，随即也忍俊不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压低声音感叹道：“不是吧？就这么个问题，你俩能说上半天？我还以为……”

　　他摇摇头，笑着转了回去，显然对这个“接地气”到极点的答案感到既意外又好笑。

　　然而，活动结束后，洛子卿和蒋舒淼真的约着几位相熟的艺人去吃火锅了。

　　等他们应付完媒体、换下华服，驱车抵达预订的火锅店包间时，时针已经指向了深夜十一点。但这个时间，恰恰是味蕾最渴望热辣慰藉的时刻，几人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起来。

　　同行的伙伴中，除了洛子卿的闺蜜胡冰莹，还有刚才在前排好奇发问的演员陆洋。

　　陆洋刚过三十，出道整十年，手握好几部口碑与收视俱佳的代表作，为人稳重踏实，在圈内人缘极好，这也是他能稳坐活动第一排中心位置的重要原因。

　　当时他在现场听到后排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火锅，馋虫瞬间被勾起，便主动提出加入。

　　红油在九宫格里翻滚沸腾，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也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大家一边涮着毛肚黄喉，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话题自然绕不开圈内的各种动态和各自接下来的项目规划。聊着聊着，不免提起了近期几个备受瞩目的大制作。

　　正说着，陆洋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你们……都认识江灿明吧？”

　　江灿明这个名字，在座无人不晓。几年前凭借一部爆款古装剧一跃成为当红小生，这几年资源好到令人眼红，虽然还算不上一线顶流，但绝对是二线艺人里的佼佼者，风头正劲。

　　然而可惜的是，就在前几天，他突然被匿名爆料涉嫌偷税漏税，虽然官方尚未发布实锤通报，但他的名声已然一落千丈。

　　蒋舒淼对这个人格外关注过，原因无他——之前他竭尽全力争取的《月起长明》男主角，最终就是落在了江灿明手上。

　　洛子卿和蒋舒淼对视一眼，默契地摇头：“不认识，没合作过。”

　　另一位同行的演员倒是在几次活动上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但也仅限于点头之交，并不熟悉。

　　见没有人和江灿明有深交，陆洋这才放心地继续爆料，声音压得更低：“他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你们看，原本今天的微博之夜是邀请了他的，但他压根没露面；而且，我听说……”

　　他顿了顿，示意大家凑近些，几颗脑袋不约而同地往桌子中间靠了靠：“听说他手上握着的那几个高奢代言和国民品牌，都在暗中紧急物色新的代言人了。要不是板上钉钉，品牌方何必这么着急？”

　　那位见过江灿明几次的演员感慨道：“还真没看出来，之前活动中见过几面，言谈举止看着挺周正的，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

　　陆洋叹了口气，透露了更深的隐情：“有消息说，这次爆料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经纪公司放出来的。原因嘛，据说是他想修改分成合同，提高自己的比例，和公司没谈拢，闹掰了。”

　　蒋舒淼听到这里，没有立刻接话，反而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洛子卿敏锐地瞥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肯定又想起了被《月起长明》拒绝的遗憾，以及如今可能出现的变数。

　　胡冰莹虽然目前的咖位在几人中不算最高，但家境优渥，背景硬实，因此在圈内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无所顾忌。

　　她闻言，直接一针见血地指出：“说什么公司故意搞他？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手脚不干净，真的偷税漏税了。他要是堂堂正正，遵纪守法，公司就算想整他，也编不出这种罪名来。说到底，是他自己先越了红线！”

　　另外两人听了，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表情有些微妙。他们作为艺人，天然地更容易共情艺人一方，内心不免觉得经纪公司手段狠辣，责任更大。但面对胡冰莹这番无可辩驳的大实话，他们也不敢出言反驳。

　　洛子卿见气氛有些凝滞，连忙主动开口，将话题引向正途：“所以啊，咱们在这个圈子里，更要时刻提醒自己，必须遵纪守法，爱惜羽毛。任何时候都不能因小失大，为了眼前利益断送长远未来。”

　　蒋舒淼也回过神来，立刻自然地将话接了过去，说得既实在又通透：“是啊。依法纳税是义务，其实仔细算算，那些要缴的税，努力工作几个月也就赚回来了。可一旦偷税漏税被坐实，很可能整个演艺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太不值得了！”

　　这番话既表明了立场，又带着同行之间务实的共情，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个话题也就此告一段落。

　　然而，关于江灿明星途可能就此陨落的讨论，以及《月起长明》项目可能再度出现变数的猜想，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蒋舒淼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以至于深夜火锅局结束后，他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主动联系了经纪人刘文宏，将今晚听到的传闻和自己的分析悉数告知，并郑重提出：“刘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去探探《月起长明》剧组的口风？”

　　刘文宏到是有些犹豫，上次主动联系这个剧组聊时着实是被贬低了一番，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如今又去，总显得他们热脸去贴冷屁股。

　　但是他话却说得很好听：“舒淼啊，你《一网倾心》的戏份还没拍完呢！”

　　“刘哥，机会难得…”蒋舒淼坚持，刘文宏只能又硬着头皮去了。

　　也正如蒋舒淼所期待的那样，《月起长明》剧组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投资方和导演陈君面临着艰难抉择：如果更换男主角，成本极高——尤其是时间成本。

　　男主角越长明的戏份贯穿全剧，占比极重，若现在换人重拍，即便集中火力赶工，拍摄进度至少也要延迟一个多月，这意味着场地、设备、人员档期等各项开支都会大幅超支。

　　但如果不换人，赌江灿明能安然度过此次危机，风险更是巨大。一旦官方最终通报坐实其劣迹，整部剧都可能受到牵连，面临无法过审、无法播出的绝境。届时损失的将不仅仅是近两个月投入的时间和数千万资金。

　　两害相权取其轻。纵然导演陈君和投资方万般不情愿，经过几轮紧急会议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艰难地做出了换掉江灿明、另觅男主角的决定。

　　根据合同条款，可以向江灿明方追索一笔数额不小的违约金，但这笔钱对于填补换角重拍产生的巨大资金缺口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剩余的预算，绝对不允许他们再聘请一位与江灿明同咖位的演员了。

　　这让导演、制片和资方负责人愁肠百结，差点儿就一夜白头。

　　恰在此时，主动通过递来橄榄枝、表达出强烈意愿的蒋舒淼，再次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若是在《朝梦雪》播出之前，即便剧组预算紧张、时间紧迫，他们也绝不会考虑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蒋舒淼。

　　但今时不同往日，《朝梦雪》的爆火让蒋舒淼人气飙升，热度稳定，已然稳稳跻身三线小生行列，并且势头正猛。

　　而且他们还知道蒋舒淼目前正在拍摄一部班底不错的现代剧，合作的还是另一位颇具话题度的当红女演员，这无疑又为他的履历增添了有分量的一笔。

　　原本，剧组方面还带着几分“甲方”心态，想就蒋舒淼的咖位和过往作品“挑挑刺”，试图在谈判中压低片酬。

　　然而，几轮初步接触和沟通下来，他们尴尬地发现一个现实：按照他们目前捉襟见肘的预算，恐怕连蒋舒淼如今市场价的基础片酬都难以满足！

　　这个发现让《月起长明》的制片方顿感棘手。

　　微博之夜结束后，洛子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新的工作，而是给自己放了一个为期一周的短假。

　　正好是元旦，她回顾过去这一年，她的工作量远超以往任何一年。

　　粗略计算下来，她先是完成了一个公益宣传视频，接连拍摄了两部电视剧；见缝插针的登上了好几档热门综艺节目；出席了包括微博之夜在内的四五个大型红毯及颁奖典礼；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品牌代言、商务站台和杂志拍摄活动……

　　更不用说，她还悄悄分出了一部分宝贵的休息时间，用来经营与蒋舒淼那段甜蜜却不得不保持低调的恋情。这导致她能留给家人团聚和老友相聚的时间被大幅压缩，心里一直怀着些许愧疚。

　　因此，她特意从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中，硬是挤出了这完整的一周作为休整期。

　　假期伊始，她先是在家陪了父母几天。洛爸爸洛妈妈见到女儿回来，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连三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拿手好菜，从南到北，恨不得把这一年她错过的家乡味道都补回来。洛子卿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充满爱意的饭菜，下午陪着妈妈追剧唠嗑，晚上挽着爸爸的手在小区里散步……

　　这种久违的、被家人全然宠溺的悠闲生活，让她几乎产生了“就此退休”的安逸感。

　　然而，现实不允许她长久沉溺，后续的时间已经安排妥当。假期最后一天，洛子卿只能含着两泡“鳄鱼的眼泪”，在父母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挥泪告别了这个温暖的港湾，返回了她常住城市的公寓。

　　回到自己的小窝后，她立刻开始兑现假期的另一部分计划——弥补友情。

　　她约了几位圈内外的知心好友来家里小聚，其中就包括胡冰莹。正巧胡冰莹近期档期也比较宽松，接到邀约后便欣然前来。

　　其他人都在同城，于是到点儿就离开了。

　　但胡冰莹却没有离开，而是留宿洛子卿的家。

　　两人蜷在柔软的沙发里，分享着彼此生活中的细碎片段，吐槽着工作中遇到的奇葩人奇葩事，气氛轻松又惬意。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地滑向了那个女孩子间永恒的秘密话题——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