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5、与陈墨搭戏 ...
-
“小心。”
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几乎是同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她摔倒的趋势，又不会显得过于唐突。
胳膊上传来滚烫的触感，让洛子卿瞬间回神。
那位撞到她的艺人连忙转过身，一脸歉意：“子卿，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是我太不小心了！”
洛子卿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她借着站稳的力道，不动声色地、轻轻地将自己的胳膊从蒋舒淼的手中抽了回来。
手臂上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让她耳根有些发烫。她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身后的蒋舒淼低声道：“谢谢。”
然后她才转向那位道歉的艺人，露出一个得体的、宽和的笑容：“没关系，我没事……”
就在洛子卿收回胳膊的瞬间，蒋舒淼的手也缓缓垂落身侧。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手臂肌肤的微凉触感和衣料的细腻质感，他不由自主地五指微微收拢，攥成了拳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方才那短暂触碰间的温度和悸动，牢牢锁在掌心一般。
对面的摄影师开始高声指挥，试图让有些喧闹的现场安静下来：“大家看这里！准备好——1、2、3！”
洛子卿想起此刻就站在身后的人，一种难以抑制的甜蜜感悄然漫上心头，她那原本公式化的嘴角弧度，不由得加深了几分，化作一个带着真实温度的清浅笑意，眼底也漾开了细碎的、温柔的光。
而站在她身后的蒋舒淼，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离开过前方那抹莹白色的身影。
当所有人都望向镜头，整齐地喊着“茄子”时，他的目光却依旧深情而温柔地落在洛子卿的发顶、她微微泛红的耳廓，以及她因那发自内心的浅笑而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轮廓上。
他的笑容，仿佛不是为了镜头，而是独独为了眼前这个人。
“咔嚓！咔嚓！”
闪光灯连成一片，将台上这星光熠熠的一幕定格。
照片里，洛子卿笑靥如花，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生动与娇俏；而她身后的蒋舒淼，微微低眸，唇角勾着一抹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弧度，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的光都汇聚在了他前方的那个人身上。
活动一结束，现场瞬间陷入一种有序的混乱。艺人们在助理和团队成员的簇拥下，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场。
洛子卿还没来得及再多看蒋舒淼一眼，就被汪秋和小阳一左一右护住，顺着人流朝专属通道走去。
汪秋经验丰富，一边低声提醒她注意脚下，一边用身体巧妙地隔开可能涌上来的人群和镜头。
另一边的蒋舒淼处境更是“身不由己”。
经纪人刘文宏几乎是卡着结束的点儿就精准地出现在他身边，一手虚扶着他的后背，不着痕迹地引导着他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快走，舒淼，我们时间紧，你得赶今晚的航班回剧组，明天一早还有你的戏。”刘文宏的语气不容置疑。
蒋舒淼被半推着往前走，他忍不住一次次回头，目光急切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那抹熟悉的莹白色身影。可惜，洛子卿也被团队保护着迅速离开，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即将消失在转角处的模糊侧影。
心中顿时被巨大的失落感填满。熬过了三个小时只能遥遥相望的活动，忍住了无数次想要靠近的冲动，好不容易在最后有了片刻的交集，却连一句完整的告别都没能说上。
除了那声危急关头的“小心”，和那句礼貌又生疏的“谢谢”，他们竟然再没有机会好好说上一句话。
这种咫尺天涯的遗憾，在坐进赶往机场的车里时，达到了顶峰。蒋舒淼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都市霓虹，轻轻叹了口气。
同样坐在返程车里的洛子卿，也望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包，心底萦绕着淡淡的怅惘。
期待了许久的重逢，竟如此仓促匆忙。
然而，这份遗憾并未持续太久。几乎是同时，两人的手机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洛子卿点开微信，置顶对话框里跳出一条新消息：【还没来得及夸你，今晚很美！】
她唇角不自觉弯起，指尖轻点，回复道：【你也是，今天很帅，只是可惜没来得及好好说句话】
蒋舒淼看着屏幕上的字，仿佛能感受到她此刻微微嘟囔的委屈模样，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迅速打字：【来日方长！下次见面，我们都是更好的自己】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字符，洛子卿心底那点小小的遗憾渐渐被一种更坚实、更温暖的情绪取代。
她回复了一个用力点头的可爱表情包，娇艳欲滴的唇开始上扬。
是的，他们都很清楚。如今的短暂分别，各自在剧组挥洒汗水，认真拍好每一场戏，都是为了积累力量，为了在未来，能够更加从容、更加坦然地并肩站在一起。
而坐在一旁的汪秋和小阳看着今天时而开心时而苦恼的洛子卿，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
活动结束后，洛子卿和蒋舒淼便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沉入各自繁忙的工作中，再无波澜。
一周后，洛子卿正式进驻《侠影双飞》剧组。
开机仪式当天，剧组人头攒动，工作人员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洛子卿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被几位工作人员围着的陈墨，他穿着和她一样的印着剧名的T恤，正低头听着导演说话，侧脸轮廓分明。
洛子卿没有立刻上前打扰，直到导演走开，陈墨身边稍微清静些，她才扬起明媚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
“墨哥！”她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
陈墨闻声转头，看到是她，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子卿，来了。”
“嗯！”洛子卿站定在他面前，笑容也格外真诚，“墨哥，真的特别感谢您！我都听说了，试镜那天，多亏您在导演和制片面前帮我说了好话，我才能拿到这个角色。”
尽管有公司层面的推荐，像《侠影双飞》这样的大制作，关键角色依然需要经过严格的试镜筛选。
试镜那天，她正好是与陈墨搭了一段师徒间的重头戏。表演结束后，导演随口问了陈墨一句觉得怎么样，陈墨并没有敷衍，而是很认真地说了几句：
“子卿，性格好，也敬业，合作起来很舒服。刚才的表演大家也看到了，情绪和眼神都很到位，都能满足角色的特性。至于台词嘛……”
他顿了顿，坦诚道：“她的音线偏细，和角色要求的清冷沉静确实有点距离，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后期可以找合适的配音老师来弥补。”
他这番话既肯定了洛子卿的优点，也不避讳地指出了客观存在的问题，并给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显得中肯而有分量。
导演、制片和出品方仔细思索了一下几个候选人，在综合考虑之下，才最终拍板定下了洛子卿。
这件事，洛子卿也是进组前才从汪秋打听来的消息中得知的。
陈墨听她道谢，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用他少有、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道：
“谢什么？今年过年时你不是专门打电话给我爸妈拜年吗？我妈可是特意交代了，有机会帮你就帮一把。要是让你知道我没帮忙，回头你去找我妈告状，我可吃不消她念叨。”
洛子卿心领神会，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立刻顺着他的话头，俏皮地回应：“那既然墨哥您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更要找个机会去拜访陈妈妈，好好地、重重地夸夸您才行！就说墨哥在剧组特别照顾我，提点我，是位德艺双馨的好前辈！”
她这番夸张的“歌功颂德”直接把陈墨逗得开怀大笑起来，刚才那点略显客套的气氛瞬间消散，两人之间因为这次合作和之前的渊源，关系似乎又亲近自然了不少。
“行，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夸。”
陈墨笑呵呵地说起正事：“走吧，带你去认认人，马上要拍定妆照了，可得拿出最好的状态。”
“嗯！”洛子卿用力点头，跟在他身侧。
就这样，洛子卿正式投入了《侠影双飞》的拍摄。
得益于之前在易宣导演剧组磨练出的扎实功底，以及进组前那段挥汗如雨的武戏集训，她的拍摄进程顺利了许多。
加之与演技派陈墨搭戏，总能激发出她更多的表演欲望和灵感，让她能以百分之一百五的精力投入其中，整个拍摄氛围倒也轻松愉快。
然而，最近一份隐秘的烦恼却悄然爬上心头——她即将要拍摄吻戏了。
是的，和男二号李茂华——剧中她所饰演的沐清泠的官配CP。
若在以往，依照她敬业专注的工作态度，面对任何有挑战性的戏份，她不仅不会困扰，反而会将其视为提升演技、丰富角色层次的机会，甚至会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心里住进了一个蒋舒淼，让她对“亲密戏份”有了前所未有的抵触。
虽然剧本上明确标注，这场吻戏只是情到浓时、双唇简单的触碰，浅尝辄止，纯粹是为了剧情的推进和人物关系的升华。
可一想到要和戏里的搭档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即便明知是表演，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别扭和一丝……莫名的愧疚感。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不用拍吻戏就好了。
这份苦恼盘桓在心，让她在接下来一次与蒋舒淼的视频通话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聊了些日常后，她犹豫再三，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最终还是带着几分试探和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轻声问了出来：“你现在这部戏，有吻戏吗？”
屏幕那端的蒋舒淼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神情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移。
他沉默了两秒，还是选择老实回答：“有。”
而且不止一场，有好几场。
事实上，吻戏这个问题也曾深深困扰过他。
拍摄第一场吻戏时，他状态极差，带着明显的抗拒和私人情绪，导致NG了无数次，导演当场大发雷霆，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一度无法调整，最后只能狼狈地躲进洗手间，反复观看洛子卿的影像——无论是她日常的视频，还是以往剧集里的片段剪辑，甚至……包括她与其他男演员的吻戏画面，以此来强行告诉自己这是工作、是表演，才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勉强完成了拍摄。
此刻被洛子卿问起，那段尴尬又煎熬的记忆瞬间回笼，让他喉咙有些发紧。
他看着她屏幕上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带着困扰的眼神，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股混合着酸涩与奇异的甜意悄然蔓延开来。
她正受着同样的困扰。
这将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回避的现实，必须在关系更进一步前，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于是他坦诚地回答有。
他停顿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子卿，这都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只是演戏而已！”
这话既是对她说，也是在反复告诫自己。
洛子卿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想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她想到蒋舒淼也要拍吻戏时，已经再清楚不过——她在乎，很在乎。
但又能如何呢？
他们是演员。镜头前的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拥抱，都是献给角色的，与洛子卿和蒋舒淼本人无关。
这个认知像一堵冰冷的墙，清晰地立在那里，提醒着他们职业的特殊性。
“我明白。”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认命般的无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个认知。”
蒋舒淼看着屏幕里她低垂的眼睫，心头一紧。他太明白这种挣扎了！
“子卿，”他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既是开解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的平静语气，“我们都清楚，这只是剧情需要，镜头一关，一切就结束了。我们得学会把它看作一项特殊的工作任务，就像武打戏要吊威亚……”
洛子卿静静地听着，看着画面里蒋舒淼那认真甚至带着点郑重其事的神情，他仿佛不是在单纯安慰她，而是在共同确立一项重要的原则。
忽然间，她心底那点别扭和阴霾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了些许。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纠结，他也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应对着同样的困境。
这种“共同面对”的感觉，奇妙地化解了她心中的疙瘩。
洛子卿语气变得轻松而释然：“不重要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带着点小小“任性”的条件：“只是……如果以后你有吻戏，请不要告诉我。”
蒋舒淼看着屏幕那端的她，虽然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和清醒。
他明白，这不是赌气，而是她找到的，在当前环境下最能保护彼此感情的方式。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随即，他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也不会特意去问你。”
就这样，三言两语之间，两人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无法改变行业规则，但可以选择如何面对，如何在自己的内心划定界限，保护那份刚刚萌芽、尚且脆弱的感情。
这是作为演员，在享受光环与热爱的同时，也必须学会的，关于情感与职业界限的，重要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