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营业》爱睡懒觉的奶茶君

28、薄荷味的香氛

　　他们最开始到V市的时候，正好是周五的下午。为了不让剧组拍摄影响学生们上课，剧组和学校方面那边订好的是连着周五下午到下周二下午几天。

　　教室的戏份很紧，拍摄强度比较大，温白水几乎是不停歇地代入角色抽离情绪，每天睡两三个小时，偶尔睡四个小时都是值得庆幸的事，下戏间隙那么几个恍恍惚惚的呼吸间，他真的感觉在上高中。

　　还好剧组的工作人员从上到下都是专业的，盒饭等福利待遇也都拉满，和他搭戏的几个演员也都是专业的，剧组氛围也就没有那么紧张。

　　在这样的人员配置和时间要求下，剧组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以精益求精的态度拍完了教室部分的戏份。

　　在结束最后一场走廊部分的戏时，温白水松了口气，被冷的手指都是冰的，裹上衣服，手塞进已经充好电的暖宝宝里整个人才感觉活过来。

　　教室部分的戏有夏天也有秋冬季，这就导致这几天温白水换衣服换来换去，比花蝴蝶还花蝴蝶，现在总算拍完这一部分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在得知能休息半个小时后温白水暂时没事干，怕走来走去影响工作人员进度，干脆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窝着，在走廊上看教学楼下的爬墙虎。

　　南方海边的秋冬天没有那么冷，半墙的爬墙虎呈现红绿相间的状态，拍夏天的戏份时角度尽可能地调到绿色那部分，拍冬天的戏份反之。

　　因为太忙，这还是温白水第一次正经地看到墙头草的全貌，平时都是草草看一眼就继续拍下一部分的戏。

　　今天阳光很好，风轻轻地吹动墙头草的叶片，红红绿绿的垂下来像是玛瑙和翡翠，温白水看了会，感受到身旁多了点薄荷味的气息，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江止。

　　于是在被问看什么的时候，他偏头笑着回答：“墙头草。今天还是第一次正正常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它。”

　　说完，温白水才看清江止还没套上外套依旧穿着蓝白校服站在教室里面的窗边，发丝微垂，那双黑沉的眼睛平静地看向他。

　　风哗啦啦地吹起，一时间把教学楼下工作人员摆放道具的声音都吹散了，温白水只能看到江止那双眼睛，闻到身边浅淡好闻的薄荷香。

　　温白水不止一次看到过影评家评价江止那双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眼睛在入戏时像浮动情绪的湖面，也在戏里不止一次和他对视。

　　即使如此，温白水依旧愣了一下。

　　现在没有入戏，江止的所有情绪都是他自己的，温白水很清楚，但看着那双眼睛里浅浅的笑意，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最近几天拍的戏。

　　闷热的燥热的夏季，风扇吱呀吱呀转，教学楼下墙头的地锦草在疯长，噪杂的教室里，季钰被洛昭弯着眼睛开玩笑地拽住了校服外套的一角。

　　寒冷微潮的秋季，季钰在走向办公室的走廊时随意地看了眼楼下，很快又收回视线，挺直脊梁像最开始那样，一个人抱着练习册回到了教室，没再看半墙火红的墙头草一眼。

　　温白水突然清楚地明白了小说里两人在职场相遇对视时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是因为什么了，是因为遗憾。

　　但很快，温白水回神，看着只穿校服表情淡定的江止都感受到了一股物理意义上的冷意，着急忙慌地把身上保暖的东西分给江止一半，又捧着自己的暖宝宝认真询问：“需要这个吗？”

　　他可以暂时不用，先让江止把手暖好。

　　在一旁默默拿着手机缩成蘑菇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的透明人小李一看老板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时候他该出现。于是又以飞一般的速度把提前准备好赶干净的保暖物品递给江止。

　　见状，温白水默默收回给暖宝宝的手，和给完衣物马上就要利索走开的小李打了声招呼，继续捧着暖宝宝暖手。

　　在这期间，温白水神奇地感觉江止身上那点很好闻的薄荷味更浓，好奇地询问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氛？

　　“你喜欢？我让小李给你送过去。”江止唇扬了扬，眼睛看着他，心想他终于发现了，“这款市面上暂时没有。”

　　温白水再一次被震撼了一次，想说不用了太麻烦对方，就被江止轻飘飘地以【没关系，能被你喜欢，这款香氛就不算白制作出来】为理由驳回了。

　　这句话是指类似商品的最本质价值来源于买家的喜爱程度，香氛的味道只要被喜欢它的使用喜欢就是它最初制作出来的目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温白水有些意外地从江止眼里看出一点点温柔，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款香氛。

　　于是弯眼笑了笑嗯了声，真诚地夸赞了几声真的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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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最近感悟比较多，上戏的时候，温白水很明显就发现代入情绪要比以前快一点，不用一遍遍地把文字剧情在脑海里过，而是自然地打开一扇门，找到藏在门后的季钰，这样能轻松地减少出戏的时间。

　　温白水摸索了下，觉得这应该算是掌握了一定的入戏技巧，不过事情有利也有弊。

　　他发现如果是完全没有经历过或者不理解的剧情配合上这种技巧，给人一种真实中掺杂了一点虚假的感觉，落在显示器屏幕上就会显得很僵。

　　按照姜导的说法就是有些细节处理比晒了几年的腊肉还僵，简直和丧尸有的一拼，看起来像是演员完全没做过这件事但假装做过的样子。

　　前面几天在学校里的戏份还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演技即将突破、脚悬在半空中迟迟踏不出去的感觉越来越浓。

　　这让温白水总是时不时在下戏有空的时候琢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画面更和谐一点。

　　又一天拍完戏搭车回民宿吃完饭，温白水下楼思考表演方面的问题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同样出来散步的姜导，被导演叫住，聊了会天后还是询问了这个问题。

　　姜导皱眉想了想说：“你谈过恋爱没？”

　　温白水摇头。

　　姜导闻言顿了下，又问：“那你有暗恋喜欢过什么人吗？”

　　温白水不确定地说：“……上学的时候试图催眠自己喜欢试卷算吗？”

　　两人面面相觑。
　　很显然这个答案肯定不行。

　　—

　　在拍摄过程中，姜导其实察觉出了温白水在演某部分戏的时候有种微妙的滞留感，只是身为导演不可能要求演员每段戏都表演的很好，这样未免太过苛刻也太消耗演员的能量，也就没怎么提。

　　但既然温白水提出来了，那么作为导演他多多少少都会提出一些建议。就他本人来说，还是挺期待温白水演技提升后的表演。

　　姜导思索了几秒，考虑到温白水不是科班出身，把其中的专业用语换算了下。

　　“有的时候，演员掌握的技巧越多就越会忘记表演最本质的样子。在表演不熟悉的桥段，因为没有经验支撑，具体表现出来就像初学者一样表演的时候会迟疑。”

　　“一般情况这种问题有两种方法，一种可以在现实里获得经验的，我们一般会推荐演员去观察学习，另一种没法在现实里获得经验或者短时间没法获取的，可以找纪录片和相关记录一点点学然后想象。”

　　“这样，我给你个作业。”姜导随便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说，“你去随便找个有好感的人练个小剧场，练习目标就是体会到青春时期的感受就行。顺带一提如果你找江止的话，记得别学他表演的方法，容易学蒙圈。”

　　温白水：“好。”

　　青春时期的感受？做试卷做到凌晨吗？那他拉着江止一起做试卷？

　　温白水告别姜导，沉默地拿出手机搜了搜别人的青春都是什么样子，又看了看剧本，想了半天，还是拿出手机给江止发消息，简单把以上问题交代一下询问他今晚有没有空。

　　几秒后，信息跳了出来。

　　江止：嗯，有空。

　　温白水松了口气，刚想打谢谢，不小心按到了手机软件上自带的猫咪打滚表情包，瞳孔地震，想撤回改发猫咪叩谢表情包，结果发现聊天框那边已经显示了已读。

　　下一秒，江止回了个摸头的表情。

　　温白水：“！！”

　　竟然会发猫咪摸头的可爱表情包！

　　另一边，消息快快乐乐地从手机里蹦哒了出来。

　　江止看着温白水发的消息，一条条认真看完回复后视线再次落到电脑上，处理刚刚放到一边的工作。

　　—

　　夜色微沉，温白水进江止房间坐下的时候还在认真想真的不用把《五三》带过来吗？那他们要做什么？一起偷偷摸摸在房间里吃泡面？

　　温白水脑子自动跳到小说小剧场，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一个小人拉着另一个小人奔向夕阳，边跑边喊：“看到了吗？这就是——野琦的青春。”

　　不对，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深夜里的青春频道——那就是深夜刚要睡觉的小人看了看手机，惊讶地跑到阳台口，不远处路灯下另一个小人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说要带他去看日出。

　　“想喝什么？”

　　江止发丝间带了点水珠，随意地擦了擦发丝，看向坐姿端正大概又在神游的温白水，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温白水立马回神，仰头朝他笑了下：“白水就可以了，谢谢。”

　　几分钟后温白水端着杯白水，默默和江止对视，闻着整个房间的薄荷甜香，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安静地喝了口水，刚想起身帮点什么忙，怀里就被塞了一盒饼干。

　　江止穿着黑色家居服，大概是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节线条流畅的小臂，微倚在附近的沙发上，坐姿看起来很放松。

　　“先吃会饼干。”

　　温白水见江止打开手机，以为他要处理工作，松了口气点头，安静地拿出一块饼干，吃了几口眼睛亮了下，嘴角往上扬，是那种感觉很幸福才会露出的表情。

　　看来他买的这款合温白水的胃口。

　　等确定温白水真正放松下来，江止才抬眼，关上手机，语气轻松地说：“现在开始吧，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这是最开始在手机里说好的，这样比较方便温白水感受这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