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营业》爱睡懒觉的奶茶君

22、暖手宝

　　和胡非聊了一会剧本方面的问题，很快就到酒店附近。温白水道了声谢，拿起自己的背包关门下车，绕了一圈，想起什么走了一半又绕了回来，用食指叩了叩车窗。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江止冷淡的眉眼，他看着温白水，即使心情不算好但依旧耐心地等着他。

　　温白水把大白熊和企鹅暖手宝连带充电装置递给他，弯着眼睛拿着两个暖手宝在车窗口晃了下说：“如果不嫌弃的话，要拿这两个回家吗？充电的时候很可爱的。”

　　江止的视线落到那两只呆萌的暖手宝上，刚想拒绝，脑海里莫名浮起“它们是一对”这句话，心情奇迹般地好了点，伸手拿过小企鹅暖手宝说：“我拿这个就行，另外一个你留着。”

　　温白水看了看手里被“抛弃”的大白熊，虽然奇怪江止有洁癖怎么还会用他用过的暖手宝，不过也没问，只是弯眼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试探性地挥了挥手：“那我走啦，回去好好休息。”

　　刚准备转身，就听到江止平静冷淡的声音与旁边路上过红绿灯时按喇叭的声音重叠，一时间温白水有些没听清，转身询问：“不好意思刚才旁边有按喇叭的声音，能再说一声吗？”

　　江止看着他：“你不一样。”

　　声音清晰地在冷到让人发抖的秋风里落到温白水的耳侧。

　　温白水：“……啊？那谢谢？”

　　江止见温白水有点迷茫但还是下意识道谢的样子，想起每次温白水都会客客气气地消毒或者隔张纸巾的动作，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解释：“所以不用每次都消毒。”

　　不一样？是指演戏搭档方面吗？难道说江止的演技已经突破了，刚才演戏的时候眼神确实比以往的情绪要浓，所以对他来说，自己是比较特别的那种搭档，相当于里程碑？

　　温白水琢磨了一会，表示自己清楚了。

　　江止没再说什么，只是说：“早点回去休息。”

　　看这样子应该完全没懂。

　　—

　　“诶？老板你回来啦。”小鱼正在各个平台控评，听到门口的声音往那边看了下，发现温白水手里还拿了个纸袋，“老板你回来路上买东西了？”

　　温白水跟着小鱼的视线看到手里的纸袋，把外套脱了下来，感受着房间里暖和的温度，笑着晃了晃说：“江止临走前送的。”

　　“唔，有点奇怪啊。”

　　小鱼听到这个名字瞬间警惕起来，也不忙着控评了，摸了摸下巴，转而看了看自家老板手里的纸袋，又看了看老板，总感觉他好像无意中看到过无数次江止给他老板投喂的场景。

　　过了几秒，“名侦碳”小鱼谨慎地得出结论：“他该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老板你喂胖吧？”

　　比如他们公司同类型艺人要出道，然后准备在营销上狠狠拉踩他们家老板之类的。

　　简直细思极恐…不对，细思鼻孔还是细思恐极来着。

　　温白水正把纸袋放在茶几上，听到小鱼这个堪称神奇的结论，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无奈地看他问：“小鱼你最近又在看侦探小说了？”

　　“哦是啊。我最近看的那部主角可帅了……不对！老板你不要岔开话题…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江止总是会拿小零食或者哪里哪里的甜品投喂老板你？”

　　总不能江止想追自家老板吧。

　　虽然他觉得自家老板非常具有魅力，但是小鱼有自己的一套氛围评定办法，他打眼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想了想，小鱼谨慎地在心里补充了个暂时。

　　温白水对上了小鱼清澈的眼神，沉默了几秒，示意小鱼低头，见他照做接着一脸迷茫地问怎么了，认真问：“小鱼，你看到你的什么东西掉了吗？”

　　小鱼眨了下眼，看了眼地上，试探性地问：“我的聪明才智？还是卓越的推理能力？”

　　“你的有色眼镜。”温白水颇有点无奈地再次解释，“不要这么想人家，江止是很敬业有职业素养的好演员，上个剧组小鱼你不是也跟着我进组了吗？应该注意到了吧。”

　　小鱼：“………”可是这个剧组和上个剧组又不一样。老板你是实打实地和江止在进行对手戏，顺带还实打实地天天对戏啊！！

　　“好吧，我尽量…尽量不用有色眼镜去看。”小鱼对上温白水看过来无奈带了点包容的笑意眼神，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趴在茶几上看着那包看起来热气腾腾的板栗，犹如在看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但是老板你不能吃很多啊，要控制体脂血糖。”

　　温白水拿东西的动作僵了下，试图和小鱼据理力争：“这是江止给我的，吃完才算是对他的礼貌吧。”

　　小鱼幽幽地说：“到时候老板你的体脂血糖不礼貌被胡哥训的时候，别说我没说过哦。”

　　温白水看着茶几上那包板栗，一瞬间眼神都变了，他垂了垂眼，小小声地嗯了下，抿唇没说话，像是攥着手里所剩无几的糖可怜巴巴怕又被抢走糖的小孩。

　　小鱼：“………”
　　他感觉自己的良心被控诉了下。

　　“好吧，每天吃一点应该也是可以的，只能吃一点。”

　　温白水立马比了个OK的手势，弯眼如清月，哪里还有刚才可怜巴巴的感觉。

　　小鱼：“！！老板你又演我！”

　　再说之所以在平时就控制老板的饮食，就是因为他们家老板忙起来总是忘吃饭，闲下来又忍不住吃很多很多甜食，这样也太容易搞坏自己的身体。

　　“我保证只吃一点，秋冬天吃板栗真的很好吃。”温白水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说，义正辞严，眼神真挚地说，“最关键的是…这包板栗真的很好吃！”

　　小鱼：“………”

　　小鱼今天依旧很忧伤，他看着老板兴致勃勃数几个板栗准备洗完澡吃的样子，真的很怕老板哪天被哪个人用一包板栗勾走了。

　　—

　　“张导、文导分别明年上半年和下半年有部戏，问你有没有兴趣看看。”赵绪知道江止没什么耐心听他讲话，尽量言简意赅地说，“给你发邮箱了，你感兴趣我去联系一下。”

　　江止没说话，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喝水。

　　赵绪凭借自己这么多年和这位大爷相处的模式大概就知道他现在真的很烦躁，甚至他怀疑江止没现在把他从别墅里面丢出去、进行全面消毒还是顾念了一点旧情的。

　　赵绪：“OK，我懂了。行，还有几件事…明后天记得营业一下，免得你的粉丝以为你又咋样了，跑过来que我。”

　　江止这下终于出声，当着赵绪的面，拿出手机拍了下桌上摆放认真的半个暖手宝，把图片里地址、显著特征、时间等相关信息模糊删除过后发到了微.博上，还配了个秋日暖心活动的tag。

　　赵绪：“……？”

　　赵绪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拿起手机登微.博上看了看，发现只在平台上看到了无数冒泡的芝麻饼兴奋留言合影的消息，顿时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江止放在茶几上的和整栋别墅以及其主人风格截然不同的呆萌暖手宝，仿佛已经悟出真理般，笃定地问：“所以…这个也是温白水送的？”

　　很明显，赵绪依旧不相信江止的什么只是后辈这种说辞。再这样发展下去，他真的怕哪天发现这位祖宗突然心血来潮搞个新号去加温白水粉丝群，然后被粉丝发现，真到那种时候他的饭碗也快变成半个了：）

　　江止没抬眼也没理赵绪，只是在收回手机时无意中看到有个粉丝问他怎么突然想起账号还更了个类似暖手的东西，随手打了几个字就下了微博，把手机放到一边。

　　赵绪看着他这个动作，有点心梗，沉默地往下刷了刷，很快就刷到江止评论的那条【看到这个心情不错就发了】。

　　赵绪：“………”

　　赵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气，保持微笑问：“所以，您是在干嘛？”

　　“营业。”江止漫不经心地双腿交叠着，没什么情绪地拿起暖手宝把玩，也没看赵绪，平静地说，“作为后期剧播的宣传。”

　　我说的是这个营业吗？(ノ=Д=)ノ┻━┻我说的是你个人的营业！！谁让你为剧播出后的cp粉这方面营业了！而且不是你自己说，荧幕前按照前后辈的关系营销吗？

　　赵绪觉得自己的血压又高了，即使在这种时刻他依旧牢记自己金牌经纪人的身份，咬牙微笑问：“所以剧播出之后，还是按原先的说法营销吗？”

　　出乎意料之外的，江止嗯了声。

　　赵绪这下是真看不懂江止的操作，他皱眉，疑惑地想在旁边踱步思考问题，想起江止的洁癖又硬生生忍住。

　　他想起什么，突然问：“是不是那两位给您发消息了？”

　　赵绪提到的那两位是江止的父母。据说是很传统的商业联姻，就像小说里那样纯粹是为了利益的结合而结婚。

　　他知道的不算多，江止也不怎么提这方面的事，只知道江止跟他父母关系不太好很疏离，过年几乎都不怎么会回家的那种，看到有关他们的消息都会下意识皱眉。

　　“差不多。还有事吗？没事你先回去吧。”江止终于抬眼看他，带着点疲惫和超乎寻常的平静，“最近有点累。”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赵绪听到他下了逐客令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就提着公文包干脆利索地走了，走出别墅时忍不住往回看，注意到别墅旁落完叶子略显萧瑟的树，呼出一口热气。

　　行吧，他能理解一点……可能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吧。

　　【公关的钱从我账户里划。】

　　接着，手机就传来了悦耳的转账声，只简单明了地写了几个字【辛苦费】。

　　赵绪：“……哇哦。”

　　疲倦的社畜在收到暖心的钱的那一刻，再次变成了精英并展现了他突然涌现出来的极强的理解能力，表示他完全没问题。

　　甚至赵绪觉得他精神都好了许多，愉快地看着手机余额，坐地铁回公司去了。

　　—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听着就让人心情烦躁。

　　江止穿着浴袍，随手拿过摆在柜子上的手机打开卧室的灯，缓慢亮起的灯光照亮了他那双黑沉的眼睛和手指间的红痕。

　　他伸出手，随手将拿进卧室的小企鹅放到充电的托上充电，几分钟后看着小企鹅外面塑胶的一层飘起来了雪，看起来稍显粗糙。

　　但是江止看了很久，看到他想起来温白水在片场时扬起来的笑容和回忆起片场第一次代入洛昭情绪时手指扣在掌心，接着狠狠攥紧的痛感。

　　下午得知江家消息的厌倦感在接近温白水时不自觉地被冲淡，渴望感和占有欲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但下一刻，对视产生的所有情绪被他用理智压制，江止强迫自己套上了常用的虚伪外壳。

　　即使如此，汹涌的情绪依旧在镜头外在他耳边流淌。

　　极致的好奇混杂着被吸引时渴望接触善意的感受在血液里沸腾，在骨髓里叫嚣。

　　于是，他用疼痛克制地将这些压下去，再次变成符合温白水认知的江止。

　　雨水在窗外啪嗒啪嗒地打着，别墅房间里带着点消毒水和青柠味，指尖那点属于温白水的满是阳光味道的味道仿佛转瞬即逝。

　　灯被江止随手关掉，打开电视屏幕，助手自动询问“请问是否播放《余生》第十二集？”，江止点了是，屏幕上就开始自动播放从侍卫墨染开始的片段。

　　明明暗暗间，江止那只随意地捏着杯子的手指青筋微显，但又很快恢复到放松的状态。

　　温白水饰演的墨染冷淡的像块终年难化但又会默默体贴人的冰块，是和现实里完全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的气质，却依旧具有极强的吸引力。

　　直到此时此刻，江止才察觉到原本像他这样空洞到没有任何支点的人也会想接触满是阳光气息的人，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