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苗疆少主始乱终弃后》万枝千红

23、山神祭23

　　李行枝向着严陌尘走了一步，严陌尘便向后退一步，脑海中那人的声音逐渐消散，严陌尘才停了下来后退的步子，低下了头。

　　李行枝梦里的那人太像了，他现在见着李行枝的脸，都有点犯怵。

　　心里涌起波涛，面上不显分毫，李行枝见着严陌尘对他有了抵触，嘴角还含着的笑意也退去了半，他垂眼紧紧的盯着严陌尘，眼神里带着探究，但话语含着担忧的意味，他刻意的弱了声，问：“陌尘阿哥？”

　　严陌尘的身子有点不自觉的抖着，他似乎本能的有点怕，怕那道声音，怕着那个和李行枝长得很像的人。

　　冰冷的手突然覆上了耳朵，严陌尘一下就抬了头，见到的是满眼关切神情的李行枝。

　　耳畔传入的吹打声也被隔绝了些，还略微发着抖的身子，慢慢的静了下来，心里涌上一丝莫名的委屈，他抬手覆在了李行枝的手上，轻声说了句：“谢谢。”

　　二人就这样望了一会，外面的吹打声慢慢的消了，李行枝便松开了捂住严陌尘耳朵的手。

　　严陌尘的部分恐惧感也随着那道消散的声响，消散了。

　　窗外的天色正好，泛着晴，只是入眼翠绿的树梢上蹭了些热闹的红色，红的像血，风一吹便翩翩的落下，留在了地上，俨然是只孤独的红枫叶。

　　严陌尘静静看向窗外，看着那片被吹落的红枫。

　　身旁的人突然开了口，问他：“陌尘阿哥，你也喜欢吗？”

　　严陌尘：“喜欢什么？”

　　“枫叶。”李行枝看着严陌尘的眼睛说，话语很是认真，仿佛那说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枫叶，而是一个尊贵无比的东西。

　　严陌尘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不是很敏感，对植物他见得最多也是绿化带上的，故而谈不上喜欢与讨厌，可李行枝用的字是也，他便点了头。

　　李行枝闻言轻轻笑了，他伸手握住了严陌尘的手腕，指尖轻轻的蹭了蹭说：“陌尘阿哥，你骗人。”

　　严陌尘一时哑然。

　　李行枝拉着他就走下了楼，带着严陌尘出去。

　　临走时，严陌尘一把抓起了自己那套换下的衣服，只是出了门，走了些路后，严陌尘才想起了自己记东西用的那个本子，他便突然停下了步子。李行枝见他停下，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严陌尘下意识的伸手，探到衣服的衬衫口袋里摸索，可却反常的摸了空，他这才记起来，这件没有口袋，转而他又摸向了裤子，但得到的，依旧是不变的答案，还是空的。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他似乎来到了这，就没有看到他的本子了，难道丢在了林子里，那，那个人知道吗？

　　那个本子对严陌尘来说最为重要的无非就是一些关于苗寨的东西，还有的就是那张照片了，那张紫色的蝴蝶。

　　李行枝见他沉默，便轻声问严陌尘：“陌尘阿哥？”

　　严陌尘一下子抬了头：“没有什么，只是想到了丢了个东西，但现在估计也找不回来了，我们继续走吧。”

　　李行枝：“好。”话落就拉着严陌尘继续着在林子中。

　　林窗透过的微光，静静的落下，落在了每日停在的地方——孤石，石阶，草地……

　　稍稍遗留下的那抹阳光，将正在行路的二人影子拉的极长，影子的面颊靠的极近，突然一个回头，李行枝影子便碰到了严陌尘的影子，刹那间，变得亲昵暧昧，在无声的亲着，吻着。

　　一只紫色的蝴蝶绕着严陌尘的身后，飞到了李行枝的没有牵着严陌尘的那只左手上，紫色的翅膀轻轻的蹭过了李行枝的手心，李行枝觉察到手心的微痒后，便摊开了手一把将那只蝴蝶抓住。

　　紫色的蝴蝶瞬间变为白色的粉末，从李行枝骨节分明的指缝间悄悄的溜走，只是那粉末刚刚出现时像是一张照片般的大小。

　　李行枝垂眼看了眼身边的的严陌尘，他突然问向严陌尘：“陌尘阿哥，你喜欢拍照吗？”

　　严陌尘感到意外，李行枝怎么突然问他这个，便回道：“一般，不讨厌。”

　　李行枝闻言笑了，“陌尘阿哥，你这回，倒是说的是真的，陌尘阿哥我还以为你会假装说喜欢。”

　　严陌尘：“……”

　　看来，他在李行枝的眼里已经和骗子差不多了。

　　风一阵来，腰间微微一凉，系着的腰间链子轻轻的晃荡着，严陌尘便轻轻伸手扯了扯衣服。

　　下一刻，一只比风还凉的手覆上了严陌尘的腰间，严陌尘顿时红了脸，下意识的想推开，可抬了手，碰到的是李行枝的衣裳，李行枝略带关切的话传入严陌尘的耳里，“陌尘阿哥，这样会好一些吗？”

　　见严陌尘抬了手，原本覆着的手便换成了隔着些距离微微的虚握，腰间的不适感瞬间没了，可严陌尘的心里却多了些愧疚。

　　他刚刚下意识的想推开李行枝，可，李行枝不是梦里的那人。面对少年的关切，他刚刚回应的是冷漠的拒绝。

　　严陌尘点了点头，李行枝便这样带着严陌尘走着。

　　很快他们到了许直言那里，可那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群穿着黑色苗服的人，将那里团团围住，重守门口，楼梯间。

　　这些人的服饰上都绣着枫叶，折枝，蝴蝶的繁复纹路，身上还带着繁复的银饰，见到严陌尘来了，他们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可见到了李行枝后，他们顿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原本低着的头便更低了些，严陌尘松开了牵着李行枝的手，冲了过去，却被一人给拦住了。

　　那人抬起了胳膊横在严陌尘的面前，拦住了严陌尘的去路，那人皮肤微呈麦色，身上带着繁复的银饰，银饰刻着精美纹路，像是一种兽类。

　　“你，不可以进去，里面是山神的祭品。”

　　这句话让严陌尘瞬间懵了，他愣在了原地，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那人便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不可以进去，里面是山神的祭品。”

　　“什么祭品，我朋友还在里面。”严陌尘对着姜堰说，他语气激动，却也只是道出了心里的一丝一缕。

　　姜堰看了眼严陌尘身后站着的李行枝，见那人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就冷冷的对严陌尘说了一句：“你，不能进去。”

　　“可我朋友在里面，我不能进去，让他们出来总可以吧？”

　　姜堰摇了摇头，说：“不行。”

　　“你这是非法拘禁，现在是法治社会。”

　　姜堰冷冷的看了一眼严陌尘，说：“他在里面对谁都好，你等山神祭后就可以出去，只要你走了就会忘了这里的一切，忘了你的这个朋友。”

　　严陌尘闻言垂下了眼眸，愣在了原地，姜堰见他被劝服了，便收了分精力，将手臂给放了下来。

　　可严陌尘就趁着他微微松懈的时刻，直接往里面冲。

　　可没走几步就被另一人的胳膊拦住了去路，“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我的朋友。”

　　他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可回答他的只是冰冷的沉默。

　　他那句话的声音有点大，连带着楼上的人也听见了，许直言连忙跑了出来，站在楼台上，往外探出了脑袋，见着了严陌尘后，他的顿时笑了，向严陌尘挥了挥手，刚要下去，可一只苍老的手突然就拦住了他。

　　莫婆婆：“你也不能下去。”

　　许直言的眼底闪过一丝的诧异，但他没有问，寨子里有好多的事没有人和他说，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容易说出去，还有一个原因是莫婆婆说那些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消失的，没必要记住。

　　许直言身旁的老者穿着一身刺绣精美的黑色的苗服，白首衬得银饰愈发的亮眼，她今天戴了发冠，神情不同于以往的和蔼而是多了分不怒自威的庄严。

　　她的脸上，手上早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可她的眉眼间却除了皱纹后便不见任何苍老的身影，倒还像是一个年轻人。

　　她轻轻的拍了拍许直言的手背，随后走在了楼台上，看了下去，目光全然落在了严陌尘的身上。

　　入眼的是一张书生面的白皙脸庞，气质温润，身上穿着那件她熟悉的紫色苗服，见着那个苗服，她心下一惊，在惊异之意快要满上眉梢时，又被压了下去，微挑的眉头只是有了起头，就被灭了。

　　她眼睛紧紧的盯着严陌尘，很快就注意到了严陌尘那腰间的链子，以及那手腕上很是显眼的红绳。

　　她看向了严陌尘的身后，那里也站着一个穿着紫色苗服的人，莫婆婆顿时后退了一步，没入了屋檐下，匿在阴影里。

　　严陌尘见到了许直言后便，向前走了几步，可半步不到，就被人给拦住了。

　　“许直言。”严陌尘喊道。

　　李行枝站在严陌尘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当严陌尘被人拦住了去路，挣扎着要往里进时，腰间间链子会时不时的露出来，而那看守的人总会瞟上几眼。

　　一股莫名的烦躁，扰乱了李行枝的，他向前走了几步拉住了严陌尘的手，随后将手放在了严陌尘的腰间，遮住了严陌尘会微露出的腰身，淡淡的对看守说：“我们两个昨天也梦到了有关于山神的东西。”

　　两位穿着黑色苗服的人，先是一愣，还先后退了半步，似乎是刻意的和李行枝保持着距离。

　　那看守的两人顿时相互看了一眼，可在彼此的眼里都只是看到了犹豫，就在他们僵持之下时，楼上的人开口了。

　　“让他们进来。”苍老的声音顿时入了众人的耳。

　　看守的二人顿时就让出了一条道路来，连忙站到了离着李行枝有着一大段距离的地方。

　　严陌尘心里只想着朋友的安危，他就没有留意这些，而是直接冲上了楼。

　　一上去就见到了面色上有点着急的许直言，麦色的皮肤的脸上早已经憋的通红。

　　严陌尘问了句：“许直言你还好吗？”

　　许直言摇了摇后，又点了点头，手上还在比划着，比了一个差然后又比向了自己的喉咙。

　　“你不能说话。”严陌尘问。

　　许直言闻言，没有着急点头，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旁站着莫婆婆，见莫婆婆面上没有出现任何不满的神情他才点了点头。

　　严陌尘顿时心里就更急了，他一把冲向了沈自归的房里，可一只苍老的手突然就拉住了他的衣服。

　　莫婆婆：“你不可以过去。”

　　严陌尘不予理会，可他被莫婆婆拉着手，走不了一点，明明，莫婆婆只是一个老人。严陌尘认为自己的力气没有那么大，可也没有那么的小，现在居然被一个老太太给拉着走不了了。

　　他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哗啦哗啦”的银饰碰撞声缓缓入耳，下一刻，腕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寒凉触感，代替了莫婆婆的温热。

　　“莫婆婆，我来看着他。”李行枝笑着说，他的手指轻轻的蹭了蹭严陌尘的手腕，动作很柔，像是安慰。

　　严陌尘心里还在急躁的情绪就被李行枝的小小举动给克服了些，寒凉让人冷静，严陌尘还是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只是不知那是寒凉的功效还是李行枝的功效。

　　闻言莫婆婆的身子有过一瞬的停顿，她轻轻的“嗯”了声，随后瞥了眼严陌尘。

　　严陌尘被这一眼看到很不自在，莫婆婆刚刚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也是一个穿着黑色苗服的人，是那天，他在祭台遇到的那个。

　　冥冥之中，严陌尘觉得莫婆婆和那人有着一股联系。

　　严陌尘盯着莫婆婆看了好一会，许直言就看着严陌尘盯着莫婆婆，只是来回看着，突然看见了李行枝，那人的眼里多了分不满，而且昭显的明显，毫不藏匿，许直言看的有些发怵却看着严陌尘还在盯着莫婆婆看，他想出声提醒可只是“唔”了几声。

　　严陌尘，收回了眼，就见着李行枝正也盯着他，正看着他嘴角含着笑。

　　“陌尘阿哥，你是对苗银很感兴趣吗，我那有很多，你可以好好跟我一起看看，你喜欢的人我还可以送给你。”

　　李行枝话说的真诚，严陌尘心里顿时一暖：“好。”

　　见莫婆婆对着李行枝没有过多的干涉，严陌尘便拉着李行枝到了一旁，小声说：“你可以带我去沈自归的房里吗？”

　　李行枝似乎没有听清，脸上一片茫然，他眨了眨眼，看向了严陌尘。

　　严陌尘见状就抬手，扯住了李行枝的银项圈，将人给拉了下来，银饰在耳边清澈的响着，少年俯下了身子，严陌尘张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可心里却在响个不停。

　　许直言看着严陌尘拉着李行枝的项圈，然后贴在一起……

　　这场面像极了亲吻，他顿时瞪大了眼，不是，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光天化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