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翼而飞的玉镯》风·羽

2、调查疑云

　　我做到了，他一路上都在沉默着，只有我和子爵偶尔交换一下关于这个案子的想法。托夫洛庄园很快就到了，这是一栋很大的古宅，历史悠久。到达主屋的一路上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贼眉鼠眼的雷斯垂德早已等候许久，看到了福尔摩斯后眉开眼笑。

　　“福尔摩斯先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个案子很特别，我想你很乐于了解一下情况。”

　　福尔摩斯冷冷地挑眉，似乎是把来时的积怨都发在了他身上，“既然警方已经接手了这起案子，我想我没有在调查的必要。”

　　“怎么会怎么会，”雷斯垂德满脸堆笑，“我们是不同的。你要的是新奇的案子，而我们苏格兰场只要案子破获，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你要不要先去看看现场？”

　　福尔摩斯面无表情地同意了。子爵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要去看望他的父亲，这是人之常情，我们自然不好阻拦。但我察觉到他似乎在躲着雷斯垂德。也不奇怪，这些贵族通常都是很讨厌警察的。

　　托夫洛公爵先生的书房很有贵族风格，奢华而内敛。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牢不可催的钢制保险柜大敞着。雷斯垂德解释说自从警察赶到后就封锁了现场，所有东西都没有被动过。

　　福尔摩斯在地上爬进爬出。我虽早已习惯，知道他是在寻找脚印之类的痕迹，但仍不免有些担心他磕碰到哪里，就一直紧盯着。只见他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雷斯垂德似乎也注意到了，冲我挤挤眼睛。

　　福尔摩斯片刻激动后面容恢复平静，也不做一句解释，只道是要见公爵先生。我对我的朋友这种肆意妄为已经彻底没了对策。好在我们的朋友已经和他可怜的父亲沟通过。他那高贵的父亲，国会议员，托夫洛公爵先生此刻正虚弱地靠在墙上，只有声音能依稀听出曾经威严的感觉：“福尔摩斯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接受犬子的委托来调查这起案子，您若能找到凤镯，我们必将以重金答谢。”

　　我很有些担心地看向福尔摩斯。我这位朋友性格怪异，他并不看重荣誉金钱，相反有时候还对贵族这种行为感到十分反感。我生怕她此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到这位精神紧绷的老人。好在他只是平静地鞠了一躬，表示接受了公爵的谢意。

　　公爵夫人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当初的魅力。她和她的儿子一样面色苍白而坚定。但她显然有些心神不定，连手帕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我正欲言提醒，福尔摩斯却抢先一个快步上前捡起手帕，动作流畅到让我误认为他是事先算计好的。“夫人，您的手帕掉了。”

　　公爵夫人疑惑地看了眼那张手帕，“不，这不是我的。我的手帕上绣有名字缩写和家族纹饰。不管怎么说，福尔摩斯先生，希望您好运。”公爵夫人提着维多利亚时期宽大女裙的边缘，行了个在她身份允许内最高贵的礼仪。

　　福尔摩斯并没有太大的诧异，淡淡地应了，将那方帕子塞回口袋。忙不迭严肃地鞠躬回礼。离开那个房间后，我佩服地说道：“福尔摩斯，真有你的，你是故意扔了那方手帕才知道公爵夫人的手帕是什么样子的吧！”

　　他愣了一下，咯咯地笑了起来，“老华生，我亲爱的华生，你真是大有长进啊！可惜还是不完全对，知道公爵夫人手帕的式样对我们来说并无多大帮助。”

　　我不服气地准备继续发问，福尔摩斯却对着雷斯垂德说道：“怎么，不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雷斯垂德的满腹牢骚似乎终于找到了个发泄的出口，“福尔摩斯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苏格兰场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福尔摩斯冷哼了一声，“自然也有怀疑的对象了，雅莎•维亚小姐，那位子爵先生的未婚妻。她昨晚就在公爵府借宿，而且老托夫洛公爵先生本来许诺把凤镯作为聘礼送给那位小姐的，但之前又突然返回要取消这婚约，只是遭到子爵先生的强烈抗议。她当然是有动机的。”

　　我终于明白了子爵先生为什么会躲着这家伙，换做任何一个人深爱的未婚妻被怀疑成罪犯都不会高兴见到怀疑的那个人的。

　　福尔摩斯挑起眉毛，脸上是他一贯轻视的表情，“照你这么说，似乎可以直接结案了。”

　　“先生你就别跟我们开玩笑了。”雷斯垂德愁眉苦脸，“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像您那样饱受关注，连教皇和皇帝陛下都得屈尊对待。别忘了，那位小姐也是位伯爵千金，你一会就可以见到她了。他们贵族从来不能忍受这种正当的推理。”

　　也许是因为最后一个形容词，福尔摩斯的眉毛挑的更高了。我也有几分为这位无辜被怀疑的小姐鸣不平。

　　我们果真很快见到了这位出身尊贵的小姐。我简直无法用我的笔描述她的容颜。我随福尔摩斯四处办案，自信已见过不少美丽的女人，但是我不得不说她绝对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位。她丰富的面部表情孤立无援而又显得坚毅，令我明白为何子爵先生宁肯违抗父命也要坚持这桩在别人看来无疑是政治联姻的婚姻。

　　福尔摩斯还算是和颜悦色的样子，这让我很不解，因为除了“那位女士”外，不论是对怎样的女性，他都是一视同仁的轻蔑和不屑。

　　“小姐，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和公爵先生相处得如何？”

　　他直截了当地提问让伯爵小姐面色泛红，所以也不能怪她的侍女狠狠地瞪着福尔摩斯。我也准备埋怨他的苛刻和不通情理，但他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在这里借宿？”

　　“福尔摩斯！”我喊了出来，这对于一位女性来说也实在太过分了。

　　她咬着嘴唇，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是的，我们在有些地方是有分歧，但是我和阿代夫①都相信我们能使关系更融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