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尽年光（卓戬）》卡***特

2、断章2

　　断章二清源居

　　清源居由卓东来布下重重结界，这不假，重要的是结界隔绝了一切——一切外界能联系到杨戬的方式。

　　或许一方这样做还不够。

　　昆仑群山，阐教对外闭紧大门，一致缄默。

　　天庭里，玉帝王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三圣母沉香等人找遍三界。

　　三方力量同步，那么，任凭沉香等人有多大的本事也是找不出杨戬了。凡间的一个月，在天庭不过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杨戬的伤好了大半。卓东来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他下棋，可惜每天两个时辰只够他们下一局，甚至一局也下不完。况且卓东来的事越来越忙，也很难再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久之，卓东来反到先改了主意。

　　“今天怎的不对弈一局？”

　　卓东来抬眸看他一眼，道：“解你的局太累。”

　　“可你总还是能赢我。”

　　“十局赢五局，我不想浪费精力。”

　　于是乎，后半月，杨戬便是在读书、阅景、书法、作画中度过。

　　千年来习惯了日日夜夜的无休止作息，突然之间闲下来，多少还是会有些不适应。倒是十余天下来，杨戬也不再探问三圣母一家的情况。

　　卓东来看得出杨戬已经放下了，既然杨婵一家安好，夫妻团聚，母子相见，他这做哥哥的还有什么可担心。

　　但杨戬的心却空落了。空荡得如千里烟波下的一叶孤舟，随风而逝，随江而流。突地放下保护千年的妹妹，似乎人也失去了航向，由着莫名升起的雾气迷散津渡，打乱心底无浪的宁静。

　　“你最近常常看着一个方向出神。”卓东来道。

　　“我只是在你看到的时候，刚巧出神。”杨戬道。

　　虽然每天都会见面，但是二人之间的言语加起来，一天也不超过五句。

　　比如：

　　“你今天去了红花集？”

　　“是的，我的事快结束了。”

　　“嗯。”

　　亦或是：

　　“真君今天好兴致。”

　　“今天……是沉香的生日。”

　　再或者：

　　“东来，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是凡人之躯。”

　　“……不是凡人之躯，又怎能以凡人之躯结束这一世。”

　　杨戬淡淡地笑道：“很难得从你口中听到‘寻死’之意。”

　　卓东来漠然：“现在你听到了。”

　　两个本就话不多的人在一起，只会更不多话。

　　长安城外，荒野的穷山。

　　大镖局的事最终还是落下帷幕，司马超群并没有统一武林，更没有继续大镖局的事业，他死了。

　　卓东来不仅输了，同样也死了。虽然他输了自己对前世有人的回报，但是最初的设计，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泪痕
　　剑之下。

　　剑刺入卓东来胸膛时，清源居内的杨戬，猛地一阵心悸。

　　当杨戬再次找到卓东来时，他正被一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的人抱住，身边还有一口看似及其普通的箱子。

　　箱子里，有着当今武林最可怕的武器，可这不是杨戬关心的。

　　不远处，还有地府的拘魂使者黑白无常。

　　拘魂，当然是为死人而拘。长安城外的这一战，死了太多人。

　　杨戬皱眉扫了黑白无常一眼，低斥：“滚。”

　　黑白无常愣住，现在全三界都在发动力量寻找杨戬，谁知真君竟然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面色不善的杨戬喝斥得惊了一惊。

　　黑白无常向来胆子小，哪敢得罪二郎真君。此刻，只有吓得遁地而逃。

　　空旷的郊外，除了地上的尸体，只剩杨戬和萧泪血。

　　“萧泪血。”杨戬不需要询问对方的名字，他是神，知道一个凡人的名字并不需要询问，“你可以走了。”

　　萧泪血目中无光，迟滞的盯着杨戬。全武林最可怖的一流杀人，现今，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世，卓东来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卓东来身死，与你也再无半点联系。”

　　萧泪血还是没有说话。

　　杨戬深吸口气，轻蔑地冷笑一声。法力挥出，萧泪血瞬间昏迷，不仅仅是简单地睡了过去，而是当他再次醒来，就会忘记一切。

　　卓东来毫无生气的躯体骤然失去凭依，便略显僵直地歪向一旁，杨戬大步上前撑扶他，随即法力覆盖上他胸口几近贯穿的剑伤。

　　伤口很快愈合，连衣服上的血迹也一并被一脸不适感的杨戬化无，但是卓东来依然面似死灰。

　　杨戬取下自己颈上戴了千年的匕首状饰物，转而戴在卓东来颈上。

　　“替我保管好它。”

　　奇迹般的，卓东来的面庞开始渐现血色。

　　止了继续救治的动作，杨戬带着卓东来消失于长安。

　　玉泉山，金霞洞。

　　“杨戬！你终于肯回来看我这个……”玉鼎真人话语一滞，看清了杨戬怀里托着的人，立时一惊，“这又是怎
　　么了！？”

　　杨戬把卓东来平放于一旁的软榻，转身单膝跪向玉鼎。

　　“不肖徒杨戬，拜见师父。”

　　玉鼎暂且不去理他，径自坐在软榻旁，查看卓东来的情况。

　　“东来身上的伤已治好，魂魄也已归位，师父放心。”杨戬继续垂首。

　　玉鼎真人看看他，深深叹息，“行了，你起来吧。”

　　杨戬道：“徒儿不肖，理应受罚。”

　　“行了行了！”玉鼎一把拉起他，“你自己伤都没好，又耗损法力给东来治伤，你就不会直接把他带回来交给我吗？难道我这个师傅你还不放心？”

　　“当时事出紧急，徒儿……”

　　“那你不会把我叫过去吗？”玉鼎佯怒。

　　杨戬沉默，哪有徒弟把做师父的叫来叫去的……

　　“你以前就能把师父我叫来叫去的使唤，现在怎么了？转性了？”

　　“……”杨戬心中暗暗咋舌。

　　玉鼎得意地笑：“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我玉鼎真人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花花肠子……”

　　“师父……”杨戬无奈，只得出言打断。

　　“哼。”

　　玉鼎真人的视线转向卓东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徒儿知错。”杨戬立刻接话，平静地答道。

　　“你知错！？”玉鼎怪叫一声，“你知错就不会丢师父一人在这被你那些个师叔师伯们欺负，你知错就不会一
　　两千年的不回来看看，你知错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还知错？！呼……真是气死我了……”

　　杨戬哑然。

　　“谁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呢。”

　　软榻上的人已经清醒过来，似乎还是清醒了好一阵。

　　“杨戬竟然选择在昆仑山下被开天斧劈，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卓东来一个优雅的挺身，坐起。看了看身
　　上变得完好无损的衣服，卓东来满意的牵起唇角。

　　“啊对！”玉鼎瞪着杨戬，“你对你那外甥手下留情也就罢了，竟然敢在昆仑山下让那小儿劈你？你胆子真大
　　啊！若不是东来拦住你师尊师伯师叔还有师父我，这三界岂不是被他们闹得大乱？”

　　果然……杨戬在心底哀叹，回来注定要听师父的唠叨。

　　“师父，徒儿承诺，自明日起便不再轻易踏离昆仑山半步。”

　　“哦？”玉鼎疑惑。

　　“今日尚还有半日，为何是从明日开始？”卓东来微眯起双眸。

　　“我想……去华山看看三妹。”

　　“不准！”玉鼎急道。

　　“师父？”只片刻，杨戬心思百转，“三妹出事了？”

　　玉鼎真人摆手，“怎么可能，她现在好着呢。”

　　“那师父为何……”

　　看着杨戬不容置疑的眼神，玉鼎气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章二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