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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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救他？”巫晏低头审视眼前的少女，“凭你吗？”
塞西莉亚的神情窘迫，她憋红了一张脸，看向旁边看上去更好说话一点的徐行。谁料徐行更是没有了平日里好像与的模样。
“领导说的也对啊，就凭你的一家之言，很难说服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头的教堂：“而且……宴会就要结束了，你说梅丽尔要是知道我们在她的地盘散步，顺便逮到一个小叛徒，她会怎么处置你？”
这两个人像是根本没看见刚刚宴会厅里众人的异常一样，徐行甚至伸了个懒腰，就要招手去喊守在门口的人。塞西莉亚的脸色立刻由红转白，小声惊呼：“别惊动他们！”
徐行肩膀一松，把手收了回来，语重心长道：“想要人替你办事，就要有实际付出啊，少年。”
“你既然能瞒过梅丽尔，把消息传到我们这里，肯定已经在她身边有很高的信任度了，”徐行道，“背弃她，向我们寻求助力。你觉得我们会信任你吗？”
塞西莉亚咬紧牙关，她双手按在心口，郑重地开口：“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两位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去救西蒙。但你们上岛的目的也决不是简单的商业会谈和度假不是吗？”
“我有你们要找的人的线索。”她终于敢抬起头，直视巫晏。这个东方男人身上有一种一直让她感到恐慌的不祥的气息，她颤巍巍地开口，“我们可以做交易，梅丽尔对你们隐瞒的真相，我可以揭开它。”
“但你们要救人，”她声音虽然哽咽，但语气十分坚定，“把‘我们’从流放地救出去。”
巫晏点头，没有深究这个“我们”指的都是谁。他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会让人生疑。
“凌晨三点，教堂背侧，”塞西莉亚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立马会意，“那时候没有守卫交接班，我会给他们送饭，有十分钟空出来的功夫，我在那里等你们。”
他们达成了交易，也就没有绑着人的道理。巫晏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银色的餐刀，是刚刚在教堂顺手拿的。
手起刀落，他将捆着女孩的布条割断。她得了自由，下意识地就要抓起落在地上的十字架，却被巫晏抢先一步。
“这个，我先收着。”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十字架的一角，目光沉沉。
她还想伸手去夺，还没等她的手伸出来，就被徐行的手臂挡了回去：“在外面透气的时间足够了，你身体舒服多了吧？”
他的声音立刻将正在寻找他们的侍者吸引了过来，塞西莉亚眼看着有其他人来，只好放弃了拿回十字架的想法。
她在侍者到来之前匆匆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好在教堂里多的是穿着她这种服饰的人，一眼看过去，侍者只当她是一同找寻客人的修女，便没有多留意。
“徐先生，您的朋友没事吧？”侍者的笑容充满了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梅丽尔夫人已经教训过后厨的人了，她特地吩咐我们，找到二位之后要真诚地向你们赔罪。”
“不要紧，”巫晏的眉头轻轻皱着，配合他那张原本就白的像白瓷片一样的脸，没病都显得弱三分，“我的肠胃比较敏感，不是梅丽尔夫人的错。”
徐行连忙和他打起配合，借着这个机会半搂着巫晏，将他揽进怀里：“不好意思，我想我们可能要先行告退了。我这个朋友不管什么事都要强撑，我必须得带他回去看看医生。”
侍者连忙点头，生怕耽误了贵客的病情：“我会去通知他们的，两位慢走。”
管家早早接到消息，已经将车停好，等在门口。在上车之后，巫晏立马推开徐行，将身上碍事的外套脱了下来。
车子向庄园的方向开了一段，在开进庄园时忽然绕了一圈，停在不易被察觉的一角。
车上早就备好方便夜间行动的作战服，巫晏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将衬衫脱下。劲瘦的窄腰猝不及防袒露在徐行眼前，那人呼吸一滞，伸手扶着自己的脸硬生生将自己的头掰到一边去。
巫晏看着他的动作，挑起眉毛，“徐行，干什么呢？”
“非礼勿视，”徐行将自己高大的身体挤在宽敞车座的角落，彻底将脸埋了起来，闷声闷气道，“你还没答应呢，我怎么看。”
巫晏嫌弃的看向他：“这阵子你讲究的倒是多，有本事等会别换衣服，就这么明晃晃地跑向敌营。”
徐行想起自己也要更换衣物，立刻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将身上多余的衣物去除，露出宽厚结实的臂膀和六块腹肌，面向巫晏花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怎么样，我这身材还不错吧，你看了可就是要对我负……”责。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巫晏半敞着衣服拉链，黑色作战服里面是白净的皮肤，深深浅浅的伤疤遍布在沟壑纵横的八块腹肌上。
“嗯，”他点头，看着徐行光着的膀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保持锻炼。”
平静的语气掩藏不住他眼底狡黠的光芒，但是徐行现在完全无心去观察巫晏嘴角上扬的那一个像素点，他颓丧的穿起作战服，拿出手机将自己的私教团队原地解散。
还没等他颓废多久，车子就再次启动，管家将他们送到了流放地教堂背面后悄无声息的开走了。两人翻过高高的围墙，果然看见穿着白袍的少女静立等候。
塞西莉亚举着一个照明设备，看见他们后没有说话，只是招手，然后自己跳进教堂背侧的一道窄门。
两人跟了上去，那是一条漆黑的，通往地下的通道。塞西莉亚举着照明设备走在最前面，走了一段路程之后，甬道变得宽且平坦，她才开口说话。
“从这里走进去，就是关着‘圣婴’的地方。”少女一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免得洁白的衣裙沾到地上积存的水洼。一边小声和他们解释道，“‘圣婴’就是指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孩子，他们一降生就会被送到流放地教堂，由梅丽尔夫人进行看管。”
“特殊能力？”秉持着人文科学精神，徐行恰到好处地发问：“怎么个特殊法?”
塞西莉亚没打算隐瞒，毕竟她能带他们过来，就代表她的立场早已背离梅地上的那群人。
“他们受到了神的诅咒。”
她的眼底流露出哀伤的神情，但因为背对着外人，所以这一丝哀伤也并没有被外人看到，很快就被平静如湖泊的眼睛隐藏起来。
“伯德家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一直传承下来的预言，他们家族会生出一个带来天使圣音的孩子，他会为整个家族带来荣光。”
“这是个广为人知的故事，”徐行打趣道，“尤其是能量场出现之后，你们所期待的神迹不就真的出现了吗？”
塞西莉亚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头。从背后看她确实很像一个虫茧，修长洁白的袍子将她过了个彻底，以至于这个动作差点没被察觉到。
“事实上，传言确实应验了。他们最开始都认为这是正确的，大家狂喜过望，却忘记了预言的后半段。”
“只有灾厄彻底到来之时，圣婴才会临世。”
“但岛上没有出现任何灾厄，我们先等到了天使，”塞西莉亚走到了一个分岔口，她的脚步没有犹豫，直直地走进了左侧通道，“当时各个地域都已经出现能量场域的改变了，只有这块土地还是一个无主之地。各路势力可谓是虎视眈眈，伯德家族当时在岛上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然后很凑巧的是，你们的天使就在此时出现了，”徐行道，“在这种危急关头，祂亲自降世指名拉斐尔，并在ISA出手干预之前建立了属于他的能量场。”
“从他八岁那年在梵城大教堂里放下戒心向异教徒施加治愈能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承认了。”巫晏横插一嘴，语气不冷不热，“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想质疑ISA给出的判断吗？”
少女浑身明显一抖，拿在她手里的手持光源晃了一下，还没等她为自己辩驳，巫晏就借着说道。
“我们大费周章跟你爬到这个老鼠洞里，顶着被上面发现的风险，不是为了听你讲故事的，小姑娘。”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在旁边的墙壁上摸了一把，墙壁上都是凝结的水珠，湿意从外向内沁，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说重点，想要闲聊就去我的审讯室，”没有区别对待，他同样挖苦徐行，“如果等会没有听到、看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介意请两位都去附近大洲ISA为我设置的审讯室聊聊天。”
他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徐行倒是没眼色惯了，无论巫晏什么表情语气都能品出个他关心我，对我有情。但塞西莉亚却是实打实的被唬住了，连忙道歉：“抱歉，巫局长。我并没有隐瞒您或者怀疑天使长的意思。”
“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您能接受下面的话，”眼前的通道变得更加狭窄，但她的脚步却逐渐加快“能量场域出现后，伯德家内部出现了问题。”
“新一代伯德家族所有孩子，都活不过十八岁。”
这件骇然的秘闻直接让两人都愣住了，徐行立即开口否决：“怎么可能，前段时间岛上的管家替我送出的贺礼，还包括伯德家小少爷的十八岁贺礼。”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口中伯德家小少爷并不是新一代，而是拉斐尔这一代最小的弟弟。
“相比您也意识到了，”塞西莉亚接着说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主岛上的那些孩子无论健康或是病弱，他们无一例外，都活不过八岁。”
“但问题只出现在主岛上那些有能力的孩子身上，流放地里这些带着他们血脉的普通人却活得很好。”
“尤其是西蒙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了原因出现在哪里，”甬道即将走向尽头，塞西莉亚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为她即将向众人揭露的秘密而激动，“西蒙·伯德，诞生在流放地教堂，被逐出者的后裔，却长出了一头象征伯德家天使血统的金发，并且平安活到了现在。”
她将手上的照明设备高高抬起，功率调至最大。有些刺眼的光芒在这片狭窄的空间蔓延开，晃得人眼前一白。巫晏下意识的拉住走在他前面的徐行，借着那人高大的背影挡光，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向怀中。
双眼很快就适应了此时的光亮，眼前出现了一道蓝色的窄门，塞西莉亚毫不费力就将门打开，一股难以言表的恶臭从里面透出，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此生都不想再看见的一幕。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甬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