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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暗流 ...
那日当众挑衅太平后,卫汀筀本以为母亲会训斥他,揣揣不安的等了几天,母亲却一直没有传唤,只在几天后派人来通知,说给他下了禁足令,自日起,一直到年底出阁,他都不得迈出园子半步。跑去找老太君哭诉,老太君却罕见的厉色呵斥了他。
从老太君那哭着跑回来,卫汀筀进屋就砸了花瓶,周氏官人忧心忡忡的跟着儿子过来。
“汀筀,听爹的话,别闹了,莫再惹你娘生气,你娘真生气了谁也护不了你。”
“她打她打,让她打死我好了,反正她心里本来就没有我们!”
“切莫胡说,你娘自小疼你,这次是你不对,你……”
“爹,您先出去。”卫汀筗进来,对父亲淡淡道,周氏官人担心的看着哭闹不休的儿子,又看看冷峻着脸的女儿,轻叹了口气,带着侍僮下去了。
卫汀筀从床上猛的翻身坐起来,仰着头,倔强的瞪着姐姐。
卫汀筗暗暗叹气,这个弟弟是自小被她跟父亲宠坏了,原只想他能快活过日,万事都依着,却不料到如今是一点脑子都不长,就这脾气脑子,日后到妻家,上有公婆下有连襟小舅子,如何过活?
“你知道你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吗?”
卫汀筀不屑的冷哼一声,旁人顾忌那太平世女身份,他可不怕她!
卫汀筗的声音越发的平淡起来:“明缘禅师俗家姓什么,你可还记得?”
卫汀筀不解的看着姐姐,卫汀筗无奈摇头:“濮阳,这你都不知道,如何出阁?”
卫汀筀身体猛的一震,脸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
明缘禅师俗家姓濮阳,是濮阳家老太君嫡出的最小的儿子,濮阳老太君的长子——明缘禅师的长兄嫁了沈家当正夫,正是卫汀筀年底要嫁的沈家二小姐的生身父亲,按照辈份,他还得唤明缘一声小叔叔。
濮阳老太君得明缘禅师的时候,长子已经嫁入沈家近三年了,尚没有生育,一直把这个父家弟弟当自己孩子疼,家宴上这事要是让沈家夫君知道了,日后他进了门,公公该怎么看他?
卫汀筀已经是面如土色,卫汀筗却还不放过他:“你不过是个无知男子,三妹她尚看娘跟老祖宗的面子不与你计较,想那君王君是何等厉害之人,换成是姐姐我,恐怕现在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
“可,可是……”卫汀筀结结巴巴的说不话出来。
卫汀筗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再休想其它,好生呆着准备嫁妆吧。”
“姐……”卫汀筀愣愣的看着神情突然有些萧索的姐姐。
卫汀筗伸出手来摸了摸弟弟的头:“弟弟,你也是要出阁的人,往后不比在家里,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姐姐走后,卫汀筀神情呆滞的坐了很久,直到周氏官人放心不下又过来看看,他才一把扑到父亲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
大姚皇宫,皇帝内殿。
书案上摆着厚厚一叠资料,景帝姬嬽并没有拿起来看,单指敲着书案,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康靖世女卫太平,并不如她自己所想的,一直安分守己人不闻鸟不知的躲在寺庙里与世隔绝,事实上,如何她能翻翻案上这堆东西,准能立刻跳起来揪着景帝的衣领强烈谴责其侵犯个人隐私权。
一切的起源来自永昌七年,太平要知道其中缘故,保不准能掐死忍耐力不够的自己,时光若能倒流,哪怕让她一天听足十二个时辰的和尚尼姑一块儿念经,她也绝对不会跳出来……
永昌七年,太平九岁。
这日,秋高气爽,太平难得心境来了,勤快的跑去爬山,运动范围当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护国寺爬到另一个山头的相国庵,累了,趴相国庵后草地上小歇,正好是相国庵那日有人包场做法事,尼姑们全集中在大殿上念经,间或一阵木鱼瞎敲法铃乱晃,那个音效……
已经忍受了九年的太平,慢慢爬起来,缓缓挪动身躯,强行压抑住抽出那个最大的木鱼棒槌照着光头一个个砸过去的冲头,满头草屑的站在大殿门口双拳紧握的忍受了一个来时辰,一直到太阳下山,法事做完,又等了半个时辰让尼姑们做完晚课,一个个小尼姑行礼老尼姑答礼完,才一把拖(她想拽来着,但身高不够,客观条件不允许)着道貌昂然的觉慧老尼姑回禅房。
“觉慧婆婆,做法事的时候,你让大姐姐们念经念好听点,好不好?”九岁的小太平,乖巧的直身跪坐在团圃上,强咬着牙,故作天真的眼巴巴望着觉慧大师。其实心里已然暴走,有点音乐细胞好不好,佛乐,多经典一流派呀,这边咋就一点没进化出来?做一场法事就这么瞎嚷嚷,天上就算真有菩萨,也会給吵得砸莲花座的!
觉慧大师眨巴了一下眼睛,某人一向背后叫老尼姑当面唤老师父的,猛的来这么一下“婆婆”俗称,她还真不习惯。
“就是那个,念经,你们做法事念的同一部经,大家凑一块固定个调,还有那些个法器,能有点节奏不?跟爹和我一起唱歌一样,就不会太吵,还会很好听哦~~”小太平挥舞着小胳膊比比划划的解释。
觉慧大师又眨了一下眼睛,不解。
我忍!太平一个深呼吸,很有礼貌的“借”过觉慧身前的木鱼:“比如那个大悲咒,与其乱七八糟,一人一个调的‘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念得人头疼,不如我们加上一点调子,分个段,这样念:‘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如何?”太平一脸期待样。
觉慧大师眼睛一亮:“你会念经?”
太平做仰天长叹状:“这个不是重点!接不接受我的真知灼见,一句话,你说!”
像是没有看到太平已经瞬间从天真无邪爆发到夜叉横行,觉慧大师回复古井水的表情:“否。”
太平抓狂:“为什么?”
“没理由。”
太平:“好听。”
觉慧大师:“不考虑。”
太平:“好记。”
觉慧大师:“没必要。”
太平:“不那么吵。”
本来就不吵,觉慧大事没说话,这样的眼神往下撇小太平。
太平吐血:“易传唱,易普及,世人接受度高,哪怕不认识字的人也很容易学会,接法事率起码提高七个百分比。”
觉慧大师眼一亮,不知给哪条打动了:“考虑。”
太平无力:“请。”她已经放弃了,说服不了就回去睡觉了,大不了以后她拿棉花堵耳朵。
觉慧大师:“念遍完整的来听。”
当是买点心呢,还试吃,太平黑线。好在前世有个天天念经的妈,唱点经文还难不住她。向觉慧大师伸出手,觉慧大师看了看,示意木鱼已经被她“借”走了,太平翻了个白眼:“经书啦!我又不是尼姑,记得一句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指望我全背出来?”
觉慧大师无语,拿本大悲咒递给她。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囉愣馱婆。南無、那囉謹墀……”
太平唱到口干舌燥,这老尼姑得寸进尺,拿出一摞经书,唱完一本又一本,从六字真言、莲花咒一直唱到般若波罗密多,会念的都给念完了,最后才知道这老尼姑根本耍着她玩,丢下一句:“事关至大,一人言语,算不得数。”就要打发她走。
太平暴怒,挽起袖子发了狠,你说一家之言做不了主是吧?那就全部尼姑都叫来投票吧,尼姑不够,和尚也来!
谁也不知道事情最后是怎么演变的,竟然成了佛门辩论大会,一干和尚尼姑关起门,从佛祖观音到地藏王菩萨辩了个热火朝天,出家人本就善辩,日子又过得无聊,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件热闹事,直闹得上上下下不亦乐乎。等景帝得空翻起探子的密报时,那密报几乎已经变成了一本故事书,小太平已经讲到某猴子开始上西天了。
其实太平也是无奈,她不是故意要翻出西游记来糊弄人的,只是她肚子里佛经典故实在有限得很,哪里争得过那些个人老成精的老尼姑老和尚,只能剑走偏锋,东弯西绕的就扯出那只猴子来了,恰恰这里也有一个西行取经的前辈僧人……当然是尼姑……正好歪打正着,西游记一上让她顺利收复一干小字辈的和尚尼姑,人气暴涨,在一干老人精的围追堵截下,居然还能争了个平分秋色,得意呀~~想当年她可是那只臭猴子的死忠FANS,批如来恨观音的,没少为那只臭猴子打嘴皮官司,这可她强项!何况她肚子里佛经墨水不够斗不过那些个老尼姑老和尚,这不是还有墨水足够能斗过的么……
“佛说终生平等,佛说悟空野性难训,这一路取真经佛要渡的其实不是忠诚的佛门弟子金禅子,不是受天庭惩罚驱逐的天蓬元帅,不是忠厚老实的卷帘将军,更不是意图将功折罪的世族子弟白龙马,而是悟空这只猴子。它从跟万事万物都可结拜喝酒,到看到非人非仙之物就叫‘妖怪‘提棍子打,其实它本心,如何知妖怪为何物?悟空它无俗念,无事可动它,它的执念在于自在自由,这是它的天性,它生而非人,如何做人?它生未求佛,如何训之成佛?它纵使已然成佛,又哪知如何是佛?是佛非佛……”
景帝偷偷溜去看热闹的时候,正在进行辩论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尚,身边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又打扇子又倒水还不时挥舞着小拳头:“明缘,加油!明缘,加油!”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姬嬽第一次见到太平。
在一群和尚尼姑当中,小小女娃坐在椅子扶手上晃荡着双腿:“我偏就喜欢猴子的悟空,成佛有什么好?不能吃肉还要念经!做人有什么好?那么多规矩要守!好好的猴子,凭什么就非得让人家成佛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佛成佛前不曾是猴子,他怎么知道猴子成了佛就比当猴子好?不讲理~~太不讲理了~~”
稚嫩的脸闪烁着超龄的聪慧,看似泼皮无赖,却说不出的雍容,一双凤眼眸色浅淡,朦胧若笼罩着晨雾,万丈红尘竟不在其中,小小的年纪,浑身都流转着自得自乐的闲适快乐,只这一眼,君心已许……
那个漂亮得惊人的小和尚辩完下来,小和尚小尼姑们轰然叫好,佛门静地竟如菜市场般,淡泊心思的佛门弟子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几位大师却只是相视一笑,口念佛号,神情安详的纵容着。
这场佛门辩论沸沸扬扬的闹了六天,第七天,太平说:“上帝都休息了,歇了歇了。”就此不了了之。虽然谁也不知道上帝是哪朝哪代哪位皇帝的尊号,但小孩子胡说八道任性起来,谁也没办法不是?
那个梵唱有没有全盘改良不知道,不过,景帝“噗哧”一声笑出来,她知道某个小丫头其后被烦得暴走了大半年,如今最受孩子们欢迎百听不厌的俗讲“西行记”就是事后那些个老尼姑逼着她写出来的。
只可惜这丫头生性惫赖散漫,就露了这么一次脸,就后悔不迭的立马又缩了回去,每日里只在吃喝玩乐上下工夫,看那架势,跟本就是打算着一辈子就这么吃吃睡睡的混过去了事。
如今,这个丫头,终于长大了,回来了……是纵着她继续混日子,还是将她拽进来给自己的朝堂添上一抹颜色?光想想那小丫头卯时早朝时站在大殿上的表情,景帝几乎就要喷笑出来。
她都这么苦命了,没有道理放过那丫头不是?
“皇姐,皇姐!”
景帝抬起头饶有兴味的看着满头大汗冲进来的弟弟,九皇子掩饰不住兴奋的道:“听说皇姐你招了康靖世女明日进宫是吗?”
“好像有这回事。”
“什么时辰?在哪里?”
“怎么,我们的小九儿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事了?”景帝一脸似笑非笑。
“皇姐!”
“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某人是不是真如外面传的那般风采翩翩么?”
“皇姐!!”姬采宁恼得直跳脚。
“别不好意思,直接跟皇姐说,皇姐给你做主,现在不说,到时候要是给别人抢先了,可别怪皇姐没想着你。”
“皇姐!!!”姬采宁又羞又恼:“我,我不过想问问她那只猴子后来怎么样了!”
“是么~~”姬嬽斜眼看着弟弟,拉高了声调,一脸的古怪。
姬采宁的脸一点一点的慢慢红起来,结巴道:“也,也好奇,想看一下……人家说的大都是不可信的,她能有多漂亮?还能比皇姐漂亮不成?!”
姬嬽趴桌上狂笑起来。
“明日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清宁宫。”边笑边喘着气说,看着弟弟一溜烟从自己的书房冲了出去,连告退都忘了。
※※※※※※※
自从那个什么皇帝突然宣召她进宫开始,太平便觉得阴风飕飕的,好似正被人暗地里盯着算计一般,有种大祸将至的不良预感。
对于她来说,最大的祸就是不能悠闲的过她米虫日子。
她一直挺有自知之明,将心比心,自己既然看不上娘娘腔的柔弱男人,那八成这里的男人也肯定接受不了郎郎做派的女人,她消遥自在得很,对于这个时空,虽然始终觉得格格不入,也没有过分去勉强自己,只做个看戏人,未尝不好。桃花韵事什么的,她更是从来想都不曾想过,前世她就不是个女权运动者,看耽美都通常只痴迷小攻的主,还能指望她有多出息?既无心,何必误人误己。
将这些心思丢在一边,太平微微一笑,放下一个棋子,又转头对翻腾得不亦乐乎的行书等人说:“你们别忙活了,不过是见个皇帝罢了,不光着就行,我又不是男人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选君。”
漱玉放下一条织锦蔽膝,又拿起一条朱红的比划着,笑道:“不是选君,那宫里还有没出嫁的皇子呢。”
人家说最自来熟的地方就是牌桌,几天的扑克麻将搓下来,几个人早混得没规没矩。
正说话间,明缘落子杀了太平一条大龙,太平捻着棋子瞪着棋面半响无语,转头换个地方另起炉灶,对皇子话题敬谢不敏。
让太平大叫失望,也没出息的在衣服堆里翻腾的长安插话道:“明日辰时见驾,小姐你今天要早点歇着。”
太平才想起这茬,哀叹一声,手一抖,不小心又下了步臭棋,明缘眼也不眨的,顺利落子完成一个包围圈,把她新圈的阵地全盘吞下。看看棋面,白子已经完成战略性十面埋伏只等着对她围追堵截关门打狗。看看明缘,面如秋水,沉静祥和,不带半点烟火相争之气,俨然一派高僧典范。
妩媚一笑:“明缘,咱们玩五子连珠吧。”一边不等明缘同意,就已经动手开始捡子,先捡的白子,白子全部捡完,对着只剩黑子的棋面陶醉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收回棋盒。明缘不置可否,掂走碟子里最后一块太平最爱的点心。
等到摆晚膳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比起谁的棋子叠得高叠得多了,斗得险象环生,不分胜负。长安叫了几次吃饭没人理,走过来一手抓了把黑子,一手抓了把白子,同时往棋盘上一顺溜,平地顿起高楼两栋,占据最新海拔至高点,一黑一白,一般高一般直,一点不晃荡,简直就是世贸双子楼跟脚下违章小窝棚的强烈对比。太平和明缘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吃饭去。
大悲咒:http://comic.xicn.net/item/2006/03/17/207521.html
大家好奇可以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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