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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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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陶拉着杏儿到屋外,悄声问道,“是不是在表小姐那吃闭门羹了?”
杏儿道:“没有,表小姐吃完药犯困,小姐不便多待,就回来了。”
小陶眼珠一转,冷笑道:“若是三小姐去,她就不会犯困了。”
杏儿没吭声,她一向沉默寡言,不爱说人是非,所以盛可兰重生后才开始倚重她。小陶则嘴碎些,爱掐尖吵架,上辈子很讨盛可兰的欢心,每次去怼其他小姐时都会带着她。
“摆什么谱呀,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还当自己是……”
盛可兰立在门口,不轻不重地喊了声:“小陶。”
小陶和杏儿见状,都垂手走过去,恭敬道:“小姐。”
这些话盛可兰上辈子没少听,不仅宋柔,盛可欣也常被府里的下人说嘴。那时她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因着一直在琢磨那俩人如斯恨盛家的原因,有些听风就是雨,在屋里听到小陶这样说,便觉得有些刺耳了。
难道是因为常年被府里轻慢、嘲讽,所以才……
心眼真小,她在夫家听的话比这难听多了,魏宁喝醉酒后还打过她,她心里再恨,也没想过要魏家家破人亡啊!
“别人我管不着,我身边的人,我这院子里,不许再有议论主子的话。”盛可兰道。
“是,小姐。”小陶应道,她想起什么,笑道,“小姐这样真有太太的风范。”
“在太太跟前,你可不敢这么没规矩。”盛可兰嗔了她句,想了想,道,“我去瞧瞧三妹妹。”
“三小姐抄书抄得正一肚火呢,您去了,她怕要把气撒在您身上。”小陶劝道。
“我不会跟她一般计较。”盛可兰道,她在心里已经把这人划到高度警惕的名单上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得好好去了解了解这个上辈子并不熟悉的堂妹。
“那小姐还带杏儿去吗?”小陶有些委屈道,“奴婢保证不多嘴,您带奴婢去吧。”
盛可兰哭笑不得道:“还争上宠了,老实待屋里看门,我回来要是见不到你,你就等着吧。”
盛可欣今年十二,长得跟个豆芽菜般,总是面无表情的,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在发呆。
盛可兰进屋后就自己找地坐了,侧头看着盛可欣桌上抄得厚厚一叠纸。
“明天诗会,我已和祖母求了情,许你和我一同去。”
“我不想去。”盛可欣冷冷道,“假惺惺。”
盛可兰闻言笑了笑,打量了盛可欣的屋子一会,道:“花园里花开得正好,你也不摘几朵放屋里装饰一番。你这屋子,瞧着哪像个闺阁小姐的卧房?”
“我自己的屋子,爱怎样便怎样,也没请你来看。”
盛可兰道:“怎么,还生姐姐的气呢?当时祖母在气头上,我也不好为你说话呀!她气一消,我不就立刻去替你求情了?你呀,总喜欢逞一时之快,把长辈们气着了,自己能落到什么好呢?”
盛可欣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她道:“这些大道理,讲给你四妹妹听,我不想听。”
“你也是我妹妹呀,我不能厚此薄彼呀。”盛可兰笑盈盈道,“总在府里闷着有什么意思,出去多见见其他同龄的小姐,认识认识新朋友,不好吗?”
盛可欣冷笑道:“一群假模假样的同龄人,见了有什么意思?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听得人都要睡着了。”
盛可兰摇头道:“你都没见过她们,就急着给人加罪名了?官府审案还要过堂提问犯人呢。去嘛,你要真觉得无趣,下次我绝不逼你去了。”
盛可欣狐疑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套,要害我吧?”
盛可兰失笑道:“咱们都是盛家的小姐,你不好了,我脸上就有光?就是有嫌隙,也是在家里闹闹别扭。对了,你明天可不许这么和我说话,外人看了要笑话的。”
盛可欣最后终于松口答应去诗会了,盛可兰便识趣地告辞,不再继续聒噪惹人嫌了。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去表小姐那闹个没趣,又来咱们这听冷眼冷语?”丫鬟小梅奇怪道。
“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盛可欣打定了注意,只要明天盛可兰敢让她出丑算计她,她就把盛可兰拉下水,她们可都姓盛呢!
盛可欣也不抄书了,让小梅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她正帮着小梅熨衣服呢,就见杏儿捧着一个插了花的花瓶来了。
“我们小姐刚在花园里摘的,让奴婢给三小姐送来。”杏儿早得了吩咐,不待盛可欣说话,把花瓶往桌上一放,飞也似的跑了,都没给盛可欣拒绝的机会。
盛可欣无语了半响,检查了下花瓶和花,没瞧出什么问题,让另一个丫鬟翠雪拿去摆在另一个不常用的厢房了。
“莫名其妙。”盛可欣嘀咕着,被盛可兰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日一早,盛可兰穿戴完毕,去老太太、大夫人那请过安,让两位掌过眼,正要去找盛可欣,就见人自个来了。
“祖母,婶娘。”盛可欣客客气气道。
老太太半闭着眼打量着盛可欣,对一旁的丫鬟鹦鹉道:“把那对黄玉杏果耳坠拿来,给三丫头戴上。”
盛可欣一张嘴,盛可兰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忙笑着道:“祖母疼三妹妹,不疼我,我不依哦!”
大太太嗔道:“祖母给你的东西还不够多,就差把这翠微阁搬空了,你不依?我还不依呢!”
老太太笑呵呵道:“鹦鹉,再拿对黄玉石榴耳坠来。”
盛可兰便拉着盛可欣谢赏了,鹦鹉捧着巴掌大的铜镜来,让她们俩照着换上了新耳坠。
“去别人家做客,可不能和在家里似的,不懂规矩乱来。”老太太嘱咐道,“姐妹俩互相照应着,别分开。”
盛可兰笑着应了,拉着盛可欣走了。
诗会上盛可欣虽然一直板着一张脸,但也没说什么刺人的话,她基本就没说话。盛可兰负责抄录诗词,她字迹端正,最适合做这种活。
秦家和魏家是姻亲,盛可兰就是因为在几次诗会中得了个贞静的名声,才入了魏夫人的眼。魏夫人不喜欢秦小姐姐妹这般太过聪慧有才情的女孩,盛可兰这般文采一般、娴静懂礼的更合她的胃口。
如今,盛可兰一是不知魏家几年后开始频频出事是否和陈凌有关,二是压根不想再嫁入这么个人家,看着光鲜,各种苦楚只有进门了才知道。她便没再特意去亲近两位秦小姐,而是安静地在盛可欣边上坐着,时不时瞅她一眼,同她说两句话。
盛可欣如今的模样,她见着气不起来,也恨不起来,谁犯得着跟一个脾气不好的小丫头计较呢?盛可欣不过是内贼,防她治她容易,需要警惕的事如今不知再哪猫着的陈凌。
若是能利用盛可欣反过来监视陈凌,倒不失为一步好棋。盛可兰默默琢磨着,又瞅了一眼堂妹。
盛可欣忍无可忍道:“我不会惹事的,你用不着盯我那么紧!”
盛可兰呵呵笑了笑,拿了个杏儿放到盛可欣手里,侧头看向其他小姐们了。
回了盛家,盛可兰先和老太太、大夫人禀报了诗会上的见闻,回屋抄录了一份诗词,亲自给宋柔送过去了。宋柔并未看在厚厚一摞诗词的份上多留盛可兰多说几句话,她眼睛仿佛黏在纸上了般,敷衍地道了谢。
待盛可兰走了,盛可欣才从屋里出来,皱眉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弄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柔收起诗痴的神情,盯着外面奇怪道:“我也摸不准呢,若是以前,早翻脸了,这是转性了?”
“要说是为博个好名声,也犯不着在家里对着咱们俩装贤德,今天诗会是多好的出风头的地方,她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光顾着盯着我了。”盛可欣纳闷道。
“本来是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演一阵也就演不下去了。结果她还没放弃,我倒先要受不了了。”宋柔无奈道。
盛可欣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笑来:“那你就给她吃闭门羹,看看她还撑不撑得住那张假惺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