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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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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授在看到秦臻的一瞬间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也不再管跟前的男人,撒腿就要飞奔入兄长的怀里。
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只见那个男人慢悠悠地抬了抬手,秦授整个人就仿似禁锢似地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错愕夹杂着惶恐席卷而来,他努力地想张开嘴,却是发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人徐缓地转过身去,遥遥看着两人,笑得一脸灿烂:“我当是哪家的小少爷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溜达呢,原来是秦家的人啊!这就,难怪了。”
秦臻看着落入他手里的秦授,脸色显得不太好看:“你是什么人?”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无名小卒,安倍莲。”
秦授全身动不了,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有些出神,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来,脑海里的思绪顿时有些跑偏,挥之不去地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人真的姓安倍啊?他可真特么有先见之明!
陆城听到这个名字后,却是脱口而出:“你姓安倍?这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要说起来,陆家和我们安倍家,也算是旧交了呢……”安倍莲的视线从秦臻身上移开,看向陆城时,眼底的眸色隐隐地深沉了几分,“经过一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之后,安倍家族还没彻底死绝,对此,你感到很惊讶吗,陆少?”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看向陆城时,深邃的眼底似乎藏着一抹炽热异常情绪,有贪恋,有憎恶,但又似乎带有一种久别重逢一般无比浓烈的狂喜。
这样复杂的情绪汇聚在一个人的脸上,顿时让人萌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这人别是个神经病吧!陆城心底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往秦臻身后避了避,将落在他身上的那抹注视被挡去些许之后,眉心却是渐渐地拧了起来。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魂师主家的人,对那段历史他却无比的清楚。早在上百年前,当时日本阴阳师一脉中最为繁盛的无疑是安倍家族,但期间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促使了阴阳师与魂师双方的激烈冲突,最终彻底引发战火。也正是在那一场天昏地暗的战争之后,以安倍家族彻底的消声灭迹为结局,换来了双方派系之间的和平共处。
如果安倍家族还有人存活至今……这样的念头刚闪过,联想到安倍莲在前一刻的那抹注视,陆城只觉得心底顿时渗起一股凉意。
身为安倍家的人,对他们魂师家的任何人绝对是恨入骨髓,面对那段历史,必然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安倍莲将视线从陆城的身上收回,抬起手臂搁在了秦授的肩膀上,细长的指尖轻轻地挑了挑他的下颌,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吐气如丝:“这位小哥长得是俊,实在是讨人喜欢的很。就是不知道,你家的这位兄长疼不疼你?”
秦授的眉心顿时一跳,只觉这句话直戳他今晚剧痛的内心,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导致今晚种种发生的罪魁祸首来,顿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陆城。
但在这一瞪过后,他还来不及表露更多的泄愤情绪,只觉得下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却是安倍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肌肤。感受到渗出的血迹,他嘴上发不出声音来,但不免疼得硬生生地淌下了两行热泪来,慌乱中只能六神无主地望向秦臻。
“放手!”秦臻眼见秦授那滑嫩的皮肤就这么被划开了两道血淋淋的口子,整张脸顿时生冷了下来,看向安倍莲的目光冷峻。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会选择不要冲动。”在这样的注视下,安倍莲只是神态无波地扫了一眼被秦臻握在手中的黑皮手套,语调轻佻地抬了抬眼。
就在话落的时候,在脚底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浮动的图纹。随着越来越快的转动,腾起的光线将他们两人均笼罩在了当中,映衬地秦授那张已经吓白的脸愈发的煞白。
眼见秦臻就要所有动作,陆城一把拦住了他,道:“喂喂喂,没看出来吗,这个家伙可以掌控平行空间!如果不想秦小弟‘消失’的话,你可千万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乱来。”
安倍莲对陆城这样的反应显然很满意,笑眯眯地夸了一句:“到底还是陆少识大体。”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让陆城实在感到高兴不起来,扫了眼对方渐渐伸向秦授脖颈处的手,扬声道:“安倍先生是吧?千里迢迢从日本跑到N市来这么大费周章地搞事情,总要有什么目的吧?说吧,怎么样你才可以放人?”
安倍莲像打量商品般地将他自上而下仔细地看了一看,伸手点了点:“很简单,以一换一。”
作为人质的秦授眼睛豁然睁大了,一连不可思议地看着跟前这个阴柔的男人,如果身子可以动,恐怕早就冲过去和他拼命了。
哪有人做个人质能像他这么憋屈的?在他哥面前说不上话也就算了,连这马子事居然还是这个姓陆的比他更吃香?简直太伤自尊,这日子特喵还能不能过了!
陆城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下意识朝秦授看了一眼,只见他双眸微瞠,看起来似乎确实是被眼前这局面给下坏了。顿时便感觉不管秦授平日里再怎么张扬跋扈,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孩子,被卷入这种事件中确实怪可怜的。
难得地生了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怀,陆城琢磨着自古流传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老话,正准备开口答应,只听站在他身前的秦臻忽然说道:“不行!”
“为什么?”陆城愣了一下,实在不明白这种能把他兄弟换回来的绝好机会为什么要拒绝,难道自己在这人心目中的份量,当真已经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莫名就重到了可以让他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另一边,秦授在闻言的瞬间,也不可置信地豁然看来,很显然他对这件事比陆城还要感到无法接受得多。一直以来,对自幼缺少父母关怀的他而言,秦臻是如兄如父的存在,面对眼前这种亲耳听到兄长“抛弃”自己的决定,他只感到自己在这瞬间仿佛被彻底遗弃一般的无助。
看到秦授投来的视线时,秦臻眼底也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一闪而过,冷冷地扫视过安倍莲,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这,绝不可能。”
安倍莲看着他,脸色渐渐低沉了下来。
然后,没等到他的回答,便听依旧在琢磨秦臻态度的陆城又接了一句:“哟,平日里瞧不出来,在这重要关头没想到你还挺紧张我的!”
短短的两句话,就这么在胸口硬生生地扎了两刀,秦授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彻底喷出,仿佛积蓄了一股力量怒吼一声:“你们够了!”
随着话落,挂在胸口的玉佩上碧色的光彩一转,仿佛爆炸般向周围震开,安倍莲搁在他肩膀上的手在这样巨大的力量之下,连带着整个人往后硬生生地退了数步,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就从掌心顷刻传遍了全身,身体在一时间失了片刻知觉。
眼见地上的法阵也同时被彻底震散,安倍莲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僵硬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自哂般笑道:“看样子,是我小瞧了秦小少爷。”
秦臻在这一瞬间已经飞奔而过,拉起秦授的手就要走,谁料对方却反而一动都不愿动弹,不由拧眉:“阿授?”
秦授依旧没有动,只是猩红着一双眼,满脸怨念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跟前的兄长,满脸委屈至极的神色,像极一只被遗弃路边的二狗子。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秦臻的声音更沉了几分,眸色锐利,“阿授?”
在这威严毕露的注视下,秦授下意识地身子颤了颤,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了脚步。
秦臻没有给他漫步的机会,手一抬就直接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再次退回之后,顺手扔到了陆城身上。
两个人被撞得同时一声闷哼,随后互视一眼之后,便又触电似地弹开了。
整个过程,安倍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末了,才慢悠悠地勾了勾嘴角:“既然人已经还你们了,那么,陆少总应该给我了吧?”
陆城看着那张花枝招展的脸,挑衅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他本是有意激怒安倍莲,谁料对方在这样的挑衅下不怒反笑,神色平静地扫视一圈之后最终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语调无喜无怒:“看来,你是真的忘记我了啊,陆。”
这样的话语仿若一个梦魇,明明说得毫无波澜,但不知为何,听到的这一瞬陆城不知为何感到有那么一丝的难过,总觉得同样的话语是如此的熟悉,恍惚间偏生什么都想不起来。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问:“我们,见过?”
安倍莲静静地凝视了他半晌,最终,笑颜如花:“不,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