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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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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沐站起来走到高个儿面前问:“你叫什么?”
高个儿又挠头:“小的叫宋安。”
“行,那你烧好水待会儿送到我房里。”
宋安回一声“是”。
宋沐慢悠悠回了房,坐着等了片刻,宋安就端着盆水过来了,宋沐试了试,水是温的,看来这高个儿还挺细心,他漱了口又洗了把脸,面上终于清清爽爽。
后坐下,宋沐又问:“今天怎么是你来?那丫头呢?”
“从锦她病了。”
从锦应是那丫头的名儿,宋沐此刻关心另一个问题:“病了?”
宋安:“好像是受了惊吓。”
“……”不管是装病还是真病,肯定是缘于昨晚上的事,被他给吓住了。
宋沐嘴角翘了翘,看向宋安:“你原先是干什么的?”
“小的是喂马、赶马车的。”
“马夫。”一个马夫被叫来伺候他,是别人不敢来还是不愿来?或是两者兼有。
“平日里活儿多吗?”宋沐接着问。
宋安是个老实的,点点头:“多。”
宋沐沉默,据他所知,这里只有他一个主子,而以他这身体,出门次数肯定是极少的,宋安一个马夫,喂马一天顶多早晚各喂一次,他又说他活儿多,便是还有别人经常坐马车出门。
这是一个个都把自己当主子了?
不过在彻底弄清楚原主的身份之前,宋沐暂不打算与这群人追究。
“大少爷,您饿了吧,小的去端着饭菜过来。”
“嗯。”
宋沐没想着能吃到什么好饭好菜,果不其然,宋安回来时,手里只端了一碗粥与一碟小菜,一米八几的汉子低着头,不敢看宋沐的脸,只小声道:“厨房里只……只剩一点儿粥了。”
宋沐知道宋安说的是另一个大厨房。
“没事,你放桌上吧。”
有粥总比没粥要强,宋沐就着小菜喝光了一碗粥,稍稍填了填肚子。
宋安见小碗空了:“小的再去厨房看看,许是……许是又煮了些东西。”
“不必了。”
宋安便站着不动。
宋沐将昨晚放药渣的小瓷瓶找了出来,又拿起他好不容易才在房间里找到的一袋银子,将瓷瓶与钱袋子贴身放好后,他对宋安道:“我要出去一趟。”
宋安反应迅速:“小的这就去准备马车。”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一块儿去了养马和放置马车的后院儿,当发现唯一的一匹马与马车都不见了时,宋沐挑眉看向宋安。
宋安摸着后脑勺,解释:“王叔早上说是要出门,许是被王叔弄走了。”
这位王叔,宋沐是知道的,那日他“诈尸”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王叔,好像是这里的管家,下人们的头头儿,面上习惯带着笑,一双眼珠子总是滴溜转着。
“我们去门口等王叔回来。”宋沐道。
往外院儿去的一路上,宋沐一直在与宋安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听着有关原主的事。
从宋安的回答中,他得知,原主的亲人都在京城,爹是个官儿,官位还不小,至于娘,亲娘早死,爹娶了后娘,而原主因为体弱多病,自小被送来远离京城的这处别院里养着,一住就是十多年。
宋沐怀疑原主的那个亲爹早就把这个长子给忘了。
“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宋沐又问了一句。
宋安这回没有说话。
宋沐眯起眼:“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不会追究了?宋安你告诉我,他们都躲到哪儿去了?”
宋安高大的身躯一怔,默默垂下了头。
“不说?”
“不想说就算了。”
宋沐突然加快了脚步,将宋安撇在后面,只是走得太快,心口上一阵不舒服,他弯下腰重重咳嗽起来。
“大少爷!”宋安急了,跑上前去,“大少爷您没事吧?”
宋沐咳了好一阵儿,方慢慢直起了腰,苍白这脸色淡淡道:“没事,走吧。”
宋安小心翼翼跟在旁边,快要走到大门口时,忽听宋沐很不在乎地轻轻说了一声:“迟早要死的。”
宋安心中忽地生出了一股愧疚,若不是他惹了大少爷不高兴,大少爷也就不会犯病了,可是,以大少爷现在的情况,即便是知道了那些人在哪儿,又能怎么追究呢?
只是犹豫了片刻,宋安仍是将实情说了出来:“王喜被王叔送去了县城,六儿和顺子一直都待在家里。”
好了,宋沐知道了,害死原主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应该还是王叔的儿子。
宋沐与宋安站在门口等着王叔回来,一直快到中午,才等得一辆马车停在了别院前,那赶车的跳下马,掀开车帘子,扶着一人从里面下来。
“那是谁?”宋沐指着一脸谄笑跟在王叔后面的人问。
“那是刘满贵。”
这时,王叔与刘满贵已经走到了门口,王叔一看宋沐站在这儿呢,似是一惊:“哎呦,大少爷您怎么出来了?”
宋沐温和一笑:“本是想出去一趟,只是听说马车被人用了,就站在门口等一等,看看是谁这么大架子,出个门还要用马车?没想到是王叔你。”
王叔也笑:“大少爷有所不知,这马车长时间不用,就不好使了,我这也是好心,将这马车弄出来跑上两圈儿,省得大少爷您要用时,就用不上了。”
这个借口找得险些让宋沐笑出声来,他憋住了,眼睛望向马车上标记着的“宋”字,说道:“王叔你说得有理,只是啊,下回千万别这样了,要是让人看到我们宋家的一个下人都能用着主子家的马车到处走,你让我爹的脸往哪儿搁?王叔你说是不是?”
“……大少爷说得是。”
宋沐拍了拍王叔的肩:“今儿是去看王喜的吧?下回再去,记得帮我带句话,就说本少爷很是想他。”
说完,也不看王叔的反应,就径直朝马车走去,只是方才说的话有些多,一时气息不稳,又捂着嘴咳了好几声,直至宋安将他扶上马车,都没能缓过来。
马车走后,王叔听着那渐远的咳嗽声,眯着笑脸暗自骂了句“该死的病秧子”,随后进了院子找到一人问:“今儿怎么是宋安跟着大少爷,从锦那丫头呢?”
那人毕恭毕敬回道:“从锦病了,就让宋安代了她。”
王叔一听就知道从锦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旁人代她去照顾大少爷,这以后拿到的月钱肯定是要分出去的,而宋安这小子老实,不会向从锦要一分钱。
只若是别的事就算了,偏偏是让宋安去照顾大少爷,他上午去看喜子的事儿不是宋安说的还能有谁!
“你去把从锦给我叫来,她就是快病死了你也得把她抬过来,我有话吩咐她。”
“知道了,王叔。”
再说宋沐那边,他上车后,宋安问:“大少爷要去哪儿?”
“去县城看大夫。”这别院建在人少的小镇上,适合养病,只是想要看个大夫就很麻烦了。
马车轱辘往前行,宋安撩起一侧的帘子,看着沿途的风景,半个时辰后,马车驶进县城,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宋安一路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一家药铺。
在路边上停好马车,扶着宋沐下来,两人一同进了药铺,大夫一见宋沐,便知看病的人是他:“公子这边请。”
宋沐坐下,伸出手搁在桌上的脉枕上,道:“大夫,我经常咳嗽,身子也总是没什么力气。”
大夫把了会儿脉,又靠近听了听宋沐的心跳,最后道:“公子心脉不稳,患有心疾,咳嗽是近期受寒所致,至于身体乏力,应是心疾与受寒的影响。”
“能治吗?”
“咳嗽服上几日的药便能好,但这心疾……公子可是生来就患有心疾?”
“是吧。”其实宋沐也不清楚。
“这老夫就无能无力了,只能开些药供公子服用,却是无法根治的。”
宋沐颔首,继而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放在桌上:“这里面是我常喝的汤药的药渣,大夫您看看这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大夫接过手闻了闻,眉头忽皱,随后站起身来找来一张纸铺在桌面上,将瓶内的药渣都倒了出来。
“有问题?”
大夫点头,将问题细说了一番,宋沐不懂中药,但也听明白了这药就是造成他浑身无力的根本原因,他问:“除了让我身体乏力之外,还有别的害处吗?”
“没有,只是公子你说这药已经喝了好些年,若想让身体恢复,还需要长期的调理。”
“那就劳烦您开几副药方了。”
大夫去柜台那边让人抓药,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安盯着那桌上的药渣呐呐道:“这药一直是从锦煎的。”
宋沐看他这副失神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这是喜欢那丫头?”
宋安脸一红。
“药材都是王叔给的,许是那丫头也不知道这药里面有问题。”虽则宋沐也不知道从锦有哪里好的,让这傻小子喜欢上了,仍是这么安慰了一句,不过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行了,别傻站着了,去大夫那儿拿药,听着点儿注意事项,以后我的药都由你来煎。”
宋安回过神:“哎。”
从药铺出去后,宋沐又带着宋安找了一家饭馆儿吃了一顿,之后两人才坐着车离开了县城。
回去时,宋沐没再看向外面,只是撩开帘子让微风吹进来,他则闭目养神。
不知行了多久,宋沐倏地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初时没在意,只是这血腥气越来越浓,正当他打算正要往外看看时,马车猛一下停了,宋安扬声道:“大少爷,前面路上躺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