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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

  •   李墨兮慢慢又垂下眼,淡淡望着那琵琶,又道:“先生很早就知道这奇花酒是裛琖自己放的——在那天来向我复命之前就知道了。”

      诸葛青玉原本就只是半坐在那紫檀椅上的身子一僵,些微冷意飘上,他心里玄虚,缓缓道:“属下也是偶然发现那丫头舞月和裛琖姑娘似是交情匪浅,才有些猜疑,其实并不知情。”

      “所以你那天一再劝本王不要再查下去,就是怕本王知道了会大失所望。”李墨兮又道。诸葛青玉忙站起身,惶恐道:“王爷息怒,属下擅自做主,还请王爷责罚。”

      “你是该罚!你让本王黑白不分,是非颠倒,险些酿成大错,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李墨兮眸光冷冽。诸葛青玉擦一把额上冷汗,垂首不语。

      “本王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手不得碰书。”李墨兮眉色清冷,看也不看诸葛青玉,面无表情道:“你去吧。”

      诸葛青玉视书如命,手不可一日无书,听到这样的责罚,身子一颤,登时满面愁容,心想还不若直接刺他一剑得了。却也不敢再请李墨兮开恩,只得唉声叹气往外走。

      刚走到外间,就听身后呛啷一声,像是弦崩决裂,铁马金戈!悲音动天惊地。他一个激灵转身,就见李墨兮冷寒而决绝,把那名贵的琵琶重重砸在了地上!

      故人的悲辛眷恋,温柔红颜,或是美好期盼,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决绝断裂,灰飞烟散,什么都没有了。断简残编。诸葛青玉惊得脸色雪白,又见李墨兮微闭了眼,靠回座椅中,一脸疲倦,似是彻底寂静了。他便也不敢出声,悄然出了书房。

      风冽的右手伤了,暂住在疏影殿中,却也没闲着。此刻他正倚在假山一角,埋头做一管竹箫。碧绿纤细的翠竹,他右手握住,左手细细琢磨,此刻,看他神情认真的,仿佛是天下最重要的事一般。

      銮铃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轻轻晃荡,漫漫看着风冽。

      其实,当一个人专注于做一件事时,恰恰是他最可爱最动人的时候。而风冽指间那一管箫细弱纤巧,给女子用恰如其分,应该是做给心上人吧。

      銮铃想着,有几分羡慕,能拿到这管箫的女孩儿该是多幸运多幸福啊,看风冽倾注了多少心神!
      不知风冽心头那个女孩儿是谁,会是她的竹凊吗?

      銮铃一抬眸正好瞧见竹凊捧了一碗药过来。竹凊穿一身淡青裙裳,还是可爱的双鬟髻,容色娇俏甜美,人又善良可爱,配风冽该不差吧?见銮铃明明瞧见了她,却还是安然坐在那儿,竹凊小鼻子一皱,水眸也不满了,埋怨道:“小姐也不知来接应一下?”

      銮铃笑而不语,示意竹凊回头看。竹凊诧异地回头,一眼看见那边的风冽,忙地垂下头,快步走到銮铃边上,不说话了。

      “趁热喝了吧。”竹凊催促道。銮铃只闻了了一闻,胃里就翻滚,这古代中国的药真不是一般难喝。她侧脸避开,凝眉道:“先放着吧,凉了再喝。”

      “诸葛先生嘱咐了要趁热喝的。”竹凊双眉一挑,就差没双手叉腰了,瞪着銮铃。

      看着竹凊这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銮铃觉得又好笑,脑子里登时浮现出竹凊这副样子教训风冽的场景——多年以后,竹凊有板有眼,风冽就进退两难,最后惶惶恐恐服从夫人的命令……銮铃嗤的笑出来,还真不知他们俩如果在一起,会是什么情形?

      竹凊看似天真娇憨,实则贤惠母性。而风冽看似冷漠寡言,实则细心多情——能这样平心静气做一管箫,该不是什么暴殄天物的人。

      这样,他俩也不失为天作之合一对佳偶吧?

      銮铃这样看一眼竹凊,又看一眼风冽,然后吃吃发笑的样子,把竹凊吓了一跳,她皱眉道:“小姐!”

      “喝药!喝药!”銮铃搪塞地把药抢到手,可一看到那黄汤子,兀自闪开了脸,鬼使神差地问:“凊儿,我两年前到底为什么服毒?”

      銮铃问的也并不是鬼使神差,她心里琢磨很久了,她知道是和李墨兮有关的,她知道这个古人“萧銮铃”和李墨兮之间一定有很深很纠结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所有人都瞒着她,以前她无所谓,可现在,她真的想知道。

      李墨兮究竟为了什么而那样讨厌她,而她对李墨兮究竟又爱恨到了怎么样的程度……若她并没有重新爱上李墨兮,或者若她直接离开了,也许,她可以不再追究,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竹凊被问的变了脸色,她讷讷道:“小姐问这个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你再不说,这药我就不喝了。”銮铃乐得把那热腾腾的苦药往竹凊手里一搁,仰起脸任性地看向天空。

      天空高远,白云漂泊,是大唐的天空,一千多年以前的中国,历史飘过。銮铃想,也许,一千年以后的现代,她可以看得到她自己的影子,萧銮铃,方在水,或是李清歌。只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几条时空在交错。

      “小姐……”竹凊压低了声音哀求:“过去的事,小姐忘了不是很开心么?老爷夫人都不想小姐再记起……”

      “这药太苦了,我不喝。”銮铃不动声色拒绝。

      “过去的事,奴婢并不知晓,那些事发生时,一直是竹篁姐姐陪在小姐身边……”竹凊急得跺脚,一脸为难。

      “那竹篁呢?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和她有关的事?她去哪儿了?”銮铃穷追不舍。

      竹凊手里的碗哐啷碎裂在地,她不知腿软还是怎的,就在銮铃面前跪下了,眼中满是惊惶的泪水。銮铃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只碗碎了,她握在藤绳上的手一紧,真的……这么难过吗?

      “竹篁姐姐……死了。”竹凊用手蒙住脸,哽咽道:“小姐服毒后,竹篁姐姐就随着跳水自尽了。”

      不远处风冽的箫似是做好了,蓦然停下了手中活计,向銮铃处看来。

      銮铃瞧见竹凊那一副痛苦的模样,心头也莫名揪扯,她忙跳下秋千,伸手去扶竹凊。竹凊却似是想起过去的事,伤心欲绝,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梨花带雨也不说话。

      銮铃吓得脸色发白,忙道:“我不问了,不问了,凊儿你别哭,别哭,我不问了……”

      竹凊身子近来也不好得很,这么一哭,触动了旧症新伤一起发作,粗声喘了几口气呼不上来,便晕了过去。还好风冽在一旁,帮着銮铃一起把竹凊送回房间,又忙请来大夫。

      安顿竹凊服完药睡下,銮铃独自来到院中。疏影殿前月华初升,光影斑驳,一片清辉洒满玉阶,映照花木葱茏。她漫漫在秋千上坐下,仰头望天,天穹浩墨,疏星寥落。

      秋风初起,微微的凉。

      细草微风,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銮铃乍然回神,微笑道:“是风冽吗?”风冽并不答话,径自道:“竹凊姑娘怎么样了?”

      “睡了。大夫说她这病症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过只要静心养一段日子倒也没有大碍。”銮铃说着,回头,看见风冽长身立在一片月光的暗影里,并不让她看到,又安慰道:“你放心。”

      风冽依旧不答话,径自问:“王妃想知道过去的事?”

      “不了,我还是听凊儿的话吧,毕竟活着的人命才最重要。”銮铃低头微笑。

      风冽片刻沉默,忽而道:“属下倒觉得王妃应该知道,这样王妃以后和王爷相处,便不会这么没有方寸。”

      风冽话语虽直,却说到了銮铃的心坎儿,自从知道她和李墨兮过去可能有什么不妙的过往后,她每每见了李墨兮就总是在揣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生怕撞在他的枪口上。

      “王爷十二岁时,属下就在王爷身边,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事,属下也知道一些。”风冽顿了顿,慢慢道来:“王爷很小的时候,就和寿王,还有萧公子是很好的朋友。而王爷最初知道王妃,也是从萧公子那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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