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坑 勿踩！》张陌歌

25、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25

　　半青紧张的看着男人那沧桑的眼皮在缓缓张开“父亲，你终于醒了！”
　　老人有一刹那的没反映过来，浑浊带有死亡的灰暗眼眸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的神情，虽然听不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可是他还是能理解他的担忧！艰难的长开口，却又颓然的闭上！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语言又不通，偏偏还给了这么一副老的快要死掉的身体！尽管无数个不甘，可又有谁能明了？老人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喉头一甜，却引来了一口浓郁的鲜血！
　　“父亲？”半青低吼，却没有办法，他知道，精灵始终还未成年，法力不够，强行使用禁忌之咒，只是换来父亲暂时的苏醒而已！
　　可是，暂时的也好，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父亲这么一个亲人了，虽然父亲的很多事都透着古怪，可是他毕竟是一直疼爱他，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是他的父亲！要不是父亲当住了那一个魔道士的攻击，现在死的人就是他！
　　渐渐回想起以前。
　　他居住的村子是全洛桑国里唯一一个会下雪的地方！
　　那一年，雪下的尤其大，遮天避日！仿佛要把所有的雪都倾泻而出，风呼啸的整日游荡！
　　他住的村子遭到魔兽的攻击，大片大片的强悍的生物，肆意践踏整个村庄，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而他只能躲在小小的地窖！
　　那一年，他只有3岁！
　　在地道里足足藏了3天，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时，他才移动那早已经僵硬的小身子，艰难的想要爬出地窖，一次又一次的跳起，却始终只能看到上方的光亮而触摸不到！弱小的身子，不断的跳跃，跌倒，再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嘴里一直呼喊着双亲，脱水让他的嘴唇干裂开来，一丝丝血水冒出！可是回答他的只是那无尽的风声，夹杂着动物的悲鸣！
　　即使只有3岁，即使曾经在父母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享受快乐的童年，可是他也感到了惊慌和恐惧！
　　白净的新衣服，是母亲三天前才给他做好的，而现在却被泥土弄脏，磨破，还沾上了身体里受伤冒出的血！
　　以前从未感觉到的疼痛让他的眼圈红红的，白白的牙齿咬着粉嘟嘟的嘴唇，神情委屈惹人怜爱。
　　“父亲，母亲，半青疼死了，你们在哪里？”他童稚的声音回荡在地窖里，湮灭在了漫天飞雪里，无法传达到更远处！
　　无人能回应！
　　半青用胖乎乎的小手抹着眼睛里面的泪水，想要抹干，却不知他手早已经沾染上了灰尘，这样的擦拭，只是让灰尘毫无阻拦的弄疼了他明亮的双眼！
　　‘哇’再也忍不住了，小小的半青顿下身子，大声的哭了起来，双亲都不在身边，3岁的他怎么会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眼睛疼，他却用小手更加用力的去揉，却更加的疼痛。无比委屈的哽咽“母亲，半青疼，你不要半青了？”
　　弱弱的哭声在地窖里面回荡！
　　当眼睛不疼时，半青才停止了哭泣，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子，看了看高高的洞口，倔强的咬了咬牙齿，可是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办！
　　口渴再加上饥饿让他的眼圈又再次红了起来！拖动着身子，在黑漆漆的地方摸索着，一不小心就被一个倒在地上铁楸绊倒在地，手掌被磨破，膝盖也冒出了殷殷的鲜血！半青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硬是没有要泪水落下来！
　　“父亲，母亲，我要找到你们，为什么会丢下半青！”童稚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坚毅，
　　小嘴张开，轻轻的吹着自己受伤的小手，他记得每次他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受伤，母亲都是这样做的‘半青，不疼，母亲吹下就不疼了’
　　然后半青也学着母亲“半青，不疼，吹下就不疼了，然后去找母亲和父亲！”果然他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没有那么疼了，裂开嘴乐呼呼的笑了笑，母亲果然从未骗过半青呢！
　　手不再那么疼时，半青才用短短的腿踢着地上的铁楸“都是你，都是你，哼！”踢了一会半青感到了没劲，喘着气靠在土壁上坐了下来！
　　看到那歪倒在地的铁楸，半青的眼睛一亮，顾不得再休息，吃力的拿起，朝着土壁走去！
　　一铲又一铲的在土壁上挖着小坑，松动的泥土落在他的头上衣服上，可以小小的半青却倔强的继续挖掘！
　　……
　　原本这个地窖就没有好高，等他终于艰难的爬出了洞口时，却看见满地疮痍！破碎的家具杂乱的散在地上，房子有一半已经倒塌在地，另一半危险的撑在地上，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白白的雪花，飘飘扬扬的洒在地上，盖在家具的残骸上！
　　“父亲，母亲……”小小的声音带着惊恐，努力的找房间里寻找双亲，残破的家具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黑黑的头发也凌乱不堪！
　　终于，他看到了一双手掌，鲜血围绕在四周，就连雪花也被侵染的乌黑而又肮脏！
　　小手颤抖的厉害，可是倔强的半青还是用出全身的力气，想要移开压在那双手上的重物！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永远不要从地窖出来！
　　躬着胖乎乎的身子，艰难的扒开掩盖着的雪花，原本白皙的手指，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可是他忘记了疼，也似是已经麻木了！
　　当终于看清手掌的主人那被鲜血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脸时，半青一声破碎的惊呼，“父亲……”
　　眼泪如同短线的珠子，悲伤比那漫天的飞雪还要浓密！
　　他的父亲，那个在半青眼里山一样伟大的男人，此时却躺在地上，只有上半具尸体，就连左手都消失不见，从那污黑的断口处，依稀可以看出是被野兽尖锐的齿牙给硬生生的撕掉！
　　就连死，都没有全尸！
　　半青那小小的身子再也经不起这样残忍的打击，哽咽着昏了过去！
　　雪依旧毫无忧伤的飞舞，飘零，盖在了男人残破的尸体上，盖在了半青凌乱的头发上！
　　世界悄无声息，似是能听见雪花飘零的声音！
　　好久，好久！
　　昏迷的半青终于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变看见了父亲的尸体！半青扑了上去，睫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很是困惑一般，然后他小手小心的擦拭着父亲脸上的污迹！
　　“父亲，你看，我能自己从地窖里面出来了呢，父亲，你不是答应过半青要带我去看冰花么？快起来啊，你不要睡了……父亲”半青眼眶红红的，小小的手被早已被冰雪冻僵，“父亲，你比半青还要懒哦，不洗脸就睡，我要去告诉母亲”半青胖乎乎的身子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寻找母亲的身影。
　　可是母亲，你在哪里呢？半青怎么找不到？“母亲……”带着期望的战栗的童音，一声声无助的呼唤。
　　没有人回答这个只有3岁的小孩的呼唤！
　　他的声音也只是让这个地方变的更加的凄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