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杪栶

4、4

　　阿森让我站在那里，就这样，没有“你需要我扶你进去吗？”或者任何类似人类的事情。真是个混蛋东西。我不得不一瘸一拐地走了十五分钟才到达入口。由于我不记得这个地方，所以花了我更长的时间。当然我没有向其他人求助，因为那就像承认弱点一样。
　　在我穿过巨大的门时，一大群学生迎接了我。
　　“星宁，你还好吗？”
　　“星宁，你的腿怎么样了？”
　　“星宁，真的发生了火灾吗？”
　　“这个星期五你会来为恶魔队加油吗？”
　　我试图微笑，但它就像我的反应被冻结在了远处。我不认识这些人，虽然很高兴似乎没有人意识到我不记得他们，但我不想听起来或看起来无礼。毕竟，这是我的大学。大厅里的关注就像有一条恶毒的舌头舔着我的皮肤。我可以看到一些微笑背后的仇恨，另一些背后的嫉妒。还有一些急切的面孔，无论男女，都尴尬地挥手，好像他们确定我不会回应他们。考虑到那个愚蠢的啦啦队队长的位置，我猜想我会很受欢迎，但我从没想到会是这么……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任何人真正看到我，看到里面的人，而不是脸或啦啦队制服尽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专注于我的步子，而不是围绕着我的人群中。大厅很大，但人群让我呼吸不畅。
　　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你应该计划得更好。闭嘴，大脑。我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我的神经。我需要找到一种方法来应对这种情况，找到我的课程表，找到我的教室。我需要重新熟悉这个环境，重新连接我的记忆。我决定采取第一步，向一个看起来友好的学生询问方向。
　　“对不起，”我对一个走过我身边的女孩说，她手里拿着一摞书，看起来有点紧张。“你能告诉我图书馆在哪里吗？”
　　她停下来，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说：“当然啦，星宁。你旧直走，然后在第二个走廊左转。你会看到指示牌的。”
　　“谢谢。”我感激地说，然后开始朝着她指示的方向前进。
　　“混蛋们，速速让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厅的另一边呼喊。
　　学生们互相绊倒，为欧一文让路。他从耳朵到耳朵都咧嘴笑着，向这里的女孩眨眼睛，拍那里的另一个女孩的屁股。就好像他认为他是一个什么爱情之类的神，用他的存在祝福着人民。
　　“宁宁。”当他把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时，他的笑容变成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再多当一会儿僵尸呢。”
　　“我还以为你现在就不再当猪了呢。”
　　“定义一下猪。”他扬起了眉毛。“因为如果这意味着很多肉，那么我确实有的，宝贝。”
　　“呃。你好恶心。”
　　他的眉毛皱起，停顿了一会儿，说：“你知道你刚刚大声说出来了，对吧？”
　　“我不应该这么说吗？”
　　“通常，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但你从不说出口。”
　　“新人，新规矩。”我戳了戳他坚硬的肌肉侧面。“猪。”
　　他笑了，笑着说：“好吧，当我见鬼了。看起来我们有了新的宁宁在房子里。你要回嘴这里的每件事吗？”
　　“如果你是个小混蛋，为什么我不应该说出我的想法？”
　　“因为你不这样？”他在我脸前挥动两根手指。“你通常在这里有一种空白的机器人式的东西。”
　　“为什么？”
　　“不知道。他妈的不在乎。”他耸了耸肩。“现在，关于你答应我的事情……”
　　“兄弟，在你的梦里才有。”
　　“兄弟？”他停下来，仔细地看着我。
　　阿森之前当我这么叫他时也有类似的反应。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不确定他们到底有什么问题。
　　“宁宁，你从不叫我兄弟的。你的头是不是被严重打击了？”在我能够形成回应之前，他抬起一只手。“别回答。我不在乎。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告诉过你，这不可能发生。”
　　“好吧。”他假装叹了口气。“我可以接受你跳大腿舞。”
　　“没门，做梦去吧。”
　　他的肩膀随着笑声而颤抖，与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所有的虚伪相比，这似乎是真的。
　　“你之前什么时候问我要为你做的事情时，我的回答是什么？”我问。
　　“你当然是同意了。”
　　我眯起眼睛。出于某种原因，那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于是我说：“别对我撒谎。”
　　“你真的同意了。”他挤了挤我的肩膀。“不过，并不意味着你做了。”
　　“我为什么会那样做？”
　　他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
　　“他是什么反应……” 我清了清喉咙。“你这样开玩笑，他应该算是你的朋友吧。”
　　“得了吧，他当然知道这些玩笑不会成真。否则，他早就追我了。”
　　“他不介意开玩笑吗？”
　　“嗯。我原以为他不介意，直到他前几天威胁我不要和你的玩笑。” 欧一文摇了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嗯。这很有趣。我们继续走了一会儿。内心深处，我很感激他的陪伴。如果没有欧一文在我身边，我会感到非常不适应。
　　“你在魔鬼队打什么位置？” 我问。
　　“后卫。”他挑了挑眉毛，好像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塞巴斯蒂安呢？”
　　“中卫。”
　　“你希望被选进职业俱乐部吗？”
　　“一大早就问这么多让人沮丧的问题干嘛？你以前从没关心过我们。”
　　“哦。”
　　作为啦啦队队长，我以为我们两队是一体的。毕竟，啦啦队的存在是为了篮球队，不是吗？
　　“对不起。” 我看着欧一文的眼睛说。
　　“你刚说什么？”他停下脚步，我也不得不停下。
　　“我以前没有关心过，对不起。”
　　他指着我说：“你是谁，你把我那个刻薄的宁宁怎么了？藏哪里去了？”
　　在我回答之前，一群穿着啦啦队制服的漂亮女孩在杨布娜的带领下向我们走来。她们把我从欧一文身边拉开，一个接一个地用浅浅的拥抱包围着我。她们说她们想念我，没有我在队伍就不一样。然而，就像其他学生问候我一样，我能感觉到一种邪恶的潜台词。如果我说实话，有些女孩甚至似乎对我回来感到难过。哎哟，这真伤人。这样下去，我的心上会布满讽刺的针。
　　“欧，我的天哪，苏星宁，”杨布娜指着我的鞋子说，“你从哪里弄到那双复古平底鞋的？它们不是已经过时五年了吗？”
　　我低头看着它们，皱起了眉头，它们挺可爱的。我的意思是，即使是那个常驻混蛋阿森，也带着娱乐的眼光看着它们。
　　“它们又流行回来了。跟上潮流，杨布莉。”我右边的一个女孩用无聊的语调说。她穿着啦啦队制服，戴着黑色镜框的眼镜，遮住了她的眼睛。黑色的发丝像动漫角色或cosplay一样，光滑地落在她脸的两侧。现在想想，她是刚才唯一没有拥抱我的人。
　　“是杨布娜，不是杨布莉，”我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反驳道。“好像你会懂什么时尚，直美。”
　　那个叫直美女孩，回瞪着她说：“我确实懂，因为我妈妈拥有一家时尚公司之类的。”
　　“随便你。”杨布娜拿出手机，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试图把所有人塞进自拍框里。
　　我向直美靠近，低声说：“谢谢。”
　　“我才不是为你这样做的。”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杨布娜是个婊子，你也是。”
　　在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时，她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开了，而杨布娜还在忙着弄她的手机。
　　“别管直美。”一个有着可爱，傻气笑容的女孩向我挪动。“她本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乔恩诺把她硬塞给我们，因为她妈妈说如果女儿不是啦啦队的一员，就不会给布莱克伍德学院捐款。”
　　“乔璐璐，别像个白痴一样笑行吗？”杨布娜没有回头就厉声说。
　　乔璐璐，刚才和我说话的女孩，闭上了嘴，慢慢地退了回去。杨布娜把我拉到她身边，命令其他几个女孩，最漂亮的那些，留在后面。她拍了几张照片，整个队伍的。我尽力微笑，但周围所有的虚伪就像尝到了苦酸。她在啦啦队的小队社交账户上发布了这张照片，标题是“队长回来了！”然后给我们所有人看。女孩们惊叹了一会儿，然后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学里流传的最新八卦上。我们沿着走廊走，杨布娜和我走在前面，其他人像我们的小鸭子一样跟在后面。
　　这就是我的生活？拜托，旧苏星宁，你本可以做得更好。我并不是在多嘴抱怨什么。
　　“今天早上有人看到李世杰在外面。”一个女孩嚼着口香糖说。
　　她的朋友倒抽一口气说：“不可能，不可能吧？”
　　“绝对就是他。”她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恶魔队赢的社交账户。果然，有一张李世杰的私家车从学院的学生停车场后面开出来的图片。天哪。尽管他把车停得那么远，我还是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发现他。
　　“那个手下败将来这里干什么？”杨布娜厉声说。
　　她的声音尖细，真的很让人烦躁。每次她这样说话，我都忍不住想给她的头来一拳。就好像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尊重。
　　旧苏星宁，你为什么会和她成为朋友，更不用说最好的朋友了？
　　在我还没来得及为李世杰辩护之前，乔璐璐低声说：“也许他是来为骑士队做间谍的。”
　　“我确定不是这样……”
　　“我要告诉院长这件事。”我被愤怒的杨布娜打断了。
　　“没必要。”我告诉她。
　　“苏星宁，你的意思是没必要？”她嘲笑道。“他们是我们的对手，比赛也不远了。你希望他们打败我们吗？”
　　好吧，我肯定低估了骑士队和魔鬼队之间的竞争。如果啦啦队员们对此如此激动，那一定是件大事。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他们不知道我让李世杰送我来的。显然，骑士队在这里不受欢迎，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把和他的友谊保密的原因？我真的希望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其他什么势利的原因。
　　“我到了。”杨布娜靠过来，好像要亲我，但她没有。她只是在我的脸两侧各说了一个“啵”，然后大步走向教室。其余的女孩跟在我后面，事情继续尴尬地进行着。我试着加快步伐，她们也加快了步伐。我走得慢了，她们也慢了下来。好吧，这太荒谬了。
　　我停下来面对她们说：“和我一起走。”
　　“呃……我们不这么做。”乔璐璐咬了咬牙齿说。
　　“你和杨布娜总是走在前面的。”另一个说。
　　“嗯，现在改变了。我不是你们的妈鸭。”我的幽默尝试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她们用困惑的表情看着我，没有人笑。
　　我摇了摇头说：“你们过来这里就行了。”
　　一个接一个，女孩们放弃了她们的后备舞者位置，慢慢地走到我的两侧。乔璐璐站在我的右手边，直到她的鼻子皱起来，皱了很久她才笑。我们默默地拐过弯角。学生们不停地盯着我们或者也许他们是在盯着我。
　　“星宁……”乔璐璐开始说。“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谈论这件事，但我们女孩们对发生的事情非常好奇。”
　　“我不记得了。”
　　“哦，对。”乔璐璐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像她们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真的不记得了。”
　　“是啊，当然啦。”乔璐璐的笑容有点消失了。“只是当我们听说警察在接近你被攻击的地方发现了人类遗骸时，我们非常担心。”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突然停下脚步，迫使整个队伍也停了下来。
　　“我，我爸爸是警察局副局长。对不起。”
　　“别这样。”我皱起了眉头。这是我了解那里发生了什么的机会。“你还记得我失踪的那晚吗？”
　　“当然记得。”她笑了。“我们和骑士团队比赛。”
　　“还打败了他们。”一个女孩补充道。
　　“阿博的最后一分钟打法，”乔璐璐说，然后面对我，“不要太酷了，你在我们表演结束前就消失了。”
　　“我消失了？”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你从不做这种事。你通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这意味着我打破了一个常规模式，那晚肯定有些可疑。
　　她们都摇了摇头，乔璐璐说：“我们以为你和阿森偷偷溜出去了，因为他那个周末从牛兰春回来了。”
　　他显然对我那晚消失感到非常生气。我不可能去见他，这留下了一个选项。你以为你能逃脱吗？我开始相信也许阿森的假设是正确的，也许，只是也许，我计划永远从布莱克伍德学院消失。现在，我必须弄清楚为什么。
　　乔恩诺亲自欢迎我回到学院。我不知道我应该感到荣幸还是尴尬，所以我选择了中间的感觉——尴尬的微笑。
　　他只有在确保我在自助餐厅安顿下来，并且我的盘子里有食物在我面前时才离开。我们有一个长长的桌子供啦啦队和篮球队使用，但篮球队正在和他们的教练开会，所以目前只有我们在这里。一些男性啦啦队员加入了我们，但就像女孩们一样，他们看到我似乎更加警惕而不是高兴。
　　“校长会欢迎他所有的学生回来吗？考虑到这所学院的规模，我以为他会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我拿起一瓶水，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的助手几乎在跟上他的时候摔了个跟头。
　　之前提到的女孩直美，突然大笑起来，同时用叉子戳着她的披萨。
　　“你为什么要笑？”我停下来打开瓶子。
　　“别理她。”杨布娜用戏剧性的声音说，同时拨弄着她的沙拉。
　　我的餐也是沙拉。显然，我们这个队伍里只吃沙拉——除了直美。我看着其他学生盘子上的披萨，口水直流。我真希望能有一片。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笑。”我直视直美冰冷的目光。
　　“你一定是撞头撞得太厉害了，女王。”她说最后一部分时充满了纯粹的嘲笑。
　　“直美你闭嘴。”杨布娜责备道。
　　“不，让她说。”我微笑着，双臂交叉在桌子上。“我们是一支队伍，对吧？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
　　“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直美喘着气说。“好吧，这里的人们叫你‘女王婊’顺便说一下，这是你在这里的名字你爸爸和你干爹给这所学院捐了很多钱。如果你让院长像狗一样四肢着地爬行，他就会汪汪叫。”
　　“够了！你出局了，直美。”杨布娜嘶嘶地说道，所有女孩甚至男孩都变得沉默了。
　　所有餐具的叮当声都停止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狂野的眼神又转向了我，好像期待着我变成一头愤怒的公牛，将直美踩在我的靴子下或者以我的情况来说，是平底鞋下。我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这一幕。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是一个女王婊，我的队友们害怕我。
　　旧苏星宁，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像一颗种子一样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我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直美的愤怒和队友们的窃窃私语让我意识到，我可能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随便。”直美猛地站起来，把信封包甩到肩上。她从桌子上拽下盘子，跺着脚走出了自助餐厅。
　　“我一定要给那个婊子一个教训。”杨布娜喃喃自语。
　　“冷静点，杨布娜。”雷雨萌其中一名男性啦啦队员，拍了拍她的胳膊，她把他推开。
　　“直美对我有什么问题？”我向没有人特别的人问道。
　　“嗯……没什么。”乔璐璐滑到我身边，微笑着。“她只是对我们去年对她做的恶作剧还耿耿于怀。”
　　“什么恶作剧？”
　　乔璐璐丰满的脸颊变得绯红，但她什么也没说。
　　“乔璐璐。”我用坚定的目光盯着她。“告诉我。”
　　“嗯……你激将塞巴斯蒂安去和她上床。”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对我们所有人生气。”雷雨萌补充道。
　　“就像比平时更刻薄和脾气更暴躁一样。”另一个女孩，李根彩说。
　　“她甚至不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吃低碳水化合物的食物。”
　　“她也不和我们一起在早上跑步。”
　　“你看到她的大腿了吗？或者那些松弛的胳膊？”
　　“有人看到她在坟墓边睡觉。那有多诡异？”
　　天哪，这些女孩就像是在笑着开玩笑的同时，撕扯猎物□□的空洞动物。男孩们继续默默地吃饭，但这等同于参与。我无视他们，专注于直美拿着盘子，怒气冲冲地走出自助餐厅。她的步伐紧张，肩膀因紧张而蜷缩。是我做的吗？是我让她变成了自己队伍中被憎恨的人吗？在我的理解中，作为队长意味着照顾整个队伍。为什么我感觉情况一直相反？怎么可能敢让别人去搞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像直美这样的？我站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嘴。反正我对这份沙拉的食欲已经没有了。
　　我需要找到直美，向她道歉，弥补过去的错误。也许我不能完全改变过去，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做出不同的选择，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队长。
　　“星宁你要去哪里？”杨布娜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好像在命令我重新坐下。“我们必须过一遍我们的动作，记得吗？”
　　不，我不记得，这正是整个该死的问题。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我越来越认为他们期待的微微一笑，说：“我会回来的。”
　　我并没有给我受伤的腿施加太多压力，直接从自助餐厅走了出去，对任何叫我名字的人点头微笑。一个不可能超过大二的红发男孩在我向他挥手回应时愣住了。该死。请告诉我，我不是那种贬低周围所有人的人。
　　旧苏星宁，我开始真的讨厌你了。
　　在外面，我看到直美退向学院的后门。我蹒跚地跟在她后面，停在一个顶部有一个类似希腊雕像的喷泉附近。直美坐在边缘，把盘子猛地放在膝盖上。一些穿着黑魔队黑色和白色夹克的篮球运动员朝自助餐厅的方向走去。他们一定已经结束了他们的会议。此时欧一文和塞巴斯蒂安也在，他们正在与队友深入交谈。塞巴斯蒂安一注意到直美，就丢下他的朋友，走到她坐的喷泉边上。他轻松地做到了这一点，好像他有权侵入她的空间。的确，他有着金色的头发和被太阳晒黑的皮肤，而且据我所知，他是大学里是明星级别中卫，但那又如何？我单腿站立倾斜着身体，想听听他们在谈论什么。
　　“喂，傲娇女。”他咧嘴笑。“你今天又在搞什么麻烦？”
　　她没有从盘子上抬起头，好像她仍然独自一人。然后又说：“把你的屁股打到喷泉里，或者把你的脸塞进你的屁股里。你选一个。”
　　塞巴斯蒂安笑了，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说：“我就知道你好色。继续说吧。”
　　“滚开。”
　　“我宁愿和你做羞羞的事情。”他眨了眨眼。
　　“你不理解‘让我一个人呆着’这句话的哪一部分？我讨厌你，贱人。”
　　“但我不讨厌你。”
　　她拿起盘子，试图离开。
　　“傲娇女，你不必装得这么难以接近。”他敲了敲她的鼻子说。“你只是其中一个对象，记得吗？”
　　直美的脸像番茄一样红，他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回他的朋友们那里。
　　混蛋，难怪他是阿森的朋友，这个混蛋周围都是像他一样的傻瓜。但话说回来，是我激将塞巴斯蒂安去做的。那部分都是我的错。我跛行到直美的身边，低下头，皮肤因羞愧而刺痛。
　　“最后一次，我不会给你的。我宁愿从地上吃呕吐物。”她突然说。
　　“哇，那真是一个生动的画面。”我微笑。
　　她的头猛地抬起，她的目光立即变得坚硬。”你。”
　　“是的，是我。”我坐在她旁边，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你介意吗？”
　　“我确实介意。我逃离了你的坏女孩团体，为了安静地吃饭。”
　　“但是塞巴斯蒂安破坏了它。”
　　“让那个混蛋去死吧。”她的上唇在厌恶中抬起。
　　“是的，用一根倒着的棍子干他，这样每次他想到干别人时都会感到痛苦。”我试探性地微笑。“我相信这已经太晚了，但我想说我为那个恶作剧感到非常抱歉。”
　　她挑起眉毛，好像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试探着问：“这是某种反向心理学，你会让我承认我最深最黑暗的秘密和愿望吗？你不必这样做，因为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怎么回事？”
　　“我希望你死，但你还活着。”
　　“哦。”
　　当我低头看着我的平底鞋，双手放在膝盖上时，我的心沉了下去。我没想到她会恨我到希望我死的程度。旧苏星宁，你做了什么？
　　“该死。你真的很难过吗？”直美仔细地看着我。“我从未想过会看到苏星宁难过。”
　　“我当然会难过，我是人。”
　　“更像是一个靠狡猾生存、操纵他人、破坏人们生活的怪物。”她连珠炮般的话语直刺我的胸口。
　　阿森并不是唯一认为我是怪物的人。那是每个人潜意识中的我的绰号吗？
　　“我告诉过你我很抱歉，不是吗？”我带着希望说。
　　“抱歉？你认为抱歉能解决什么？”她带着苦涩的笑声站起来。“你可以带着你的抱歉，把事情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然后她就愤怒地离开了视线。当我斜着身子，凝视着水中的倒影时，我的肩膀垂了下来。谁知道在如此美丽的面孔背后，潜伏着一个噩梦？我应该有一个目的，对吧？但不管我怎么思考，伤害人的行为都不可能有任何借口。这是不对的，一切都是错的。
　　另一张美丽而残酷的面孔在倒影中迎接我，然后他在水中扔了一块石头，扰乱了我们两个的影像。我转过身来，对着阿森的脸皱眉，他的脸仍然被墨镜遮住。他曾经摘下过它们吗？他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太阳，他的影子像该死的一样落在我身上。伊齐说阿森在高中时打篮球，但与他的朋友们不同，他选择学习国际法。他现在为什么要放弃呢？我们分开了三年；他为什么现在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比我失去的记忆更没有意义。
　　“你现在相信自己是一个多么可恶的怪物了吗？”他带着冷静的边缘问道。
　　我双臂交叉，说：“我知道直美为什么恨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
　　“为什么？”他向前倾，用他的存在充满了空气。“这样你就可以亲吻它，让它变得更好？”
　　“当然，为什么不？”我挑衅道。
　　“苏星宁。”他咆哮。
　　在处理阿森的问题上，我学到了一招：如果我退缩，他会推我，直到我倒下，但如果我反击，他会措手不及。像阿森这样的人在他们措手不及时更容易处理。当他筑起了所有的墙时，与他冲突是不可能的。这只会摧毁我的盔甲。
　　“我让你做恶作剧了吗？”我戏剧性地把手放在他的T恤上，我的声音戏剧化。“你不喜欢那个女孩？”
　　“别他妈的胡闹，否则你会后悔的。”他抓住我的手腕，用致命的握力握住它。
　　当我已经讨厌我的生活时，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靠得更近，对着他的耳朵低语，说：“给我看看你最坏的一面，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