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林雾诗

5、第五章 独白——心如玉

　　你有你的锦绣前程，我有我孤独的独木桥。我的路将会越走越窄以至于没路可走，而你和大部分人一样将过上平庸而幸福的生活。不要同我这样的人搅在一起。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三观不合，徒增烦恼和怨恨。你就算跟我在一起又怎么样呢？我也不想生孩子，我是个丁克。你会容忍这样的生活吗？也许现在你可以说都没有关系，什么都能接受，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然后慢慢的也会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打动我，让我去过一种正常的家庭生活，而我始终是个异类、怪胎，我不能接受正常的家庭生活以及其他。

　　我喜欢一个人，热爱写作，我是个怪胎，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待，而是一个痴迷的追梦者，我已经不可救药，不能再拉你下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博士，前途那么光明，你会像人们说的那样赚很多很多钱，娶一个人们能够接受的女人，一个大家闺秀，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关键是会有很多很多的钱，还有许多的孩子，爱情、事业、社会地位，这不就是你需要的吗？
　　我不想再跟你胡搅蛮缠，你知道《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不可能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少奶奶人选，她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时代是变了，但是少奶奶这种东西只不过是换了称呼，我看到人们结了婚，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新的“少奶奶”。像我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幻想主义者，别人也许都拿我当疯子看待。
　　一个执着追求理想的人，终究是可鄙的，为现实中的人们所不容。我即使跟他在一起，也不能给予他幸福，他也不能给予我任何东西。从本质上讲，我是过于天真浪漫了，这一点我也早已经意识到，而我认识的人们也这样告诉过我，他们以一种忠告的方式要求我改变这种不切实际的天真和幻想，回归现实生活，不要再做什么文学梦。可是我挣扎过妥协过，最后还是做不到，我无法放弃我唯一的热爱，我看到他们的眼神，那种不屑，看到他们衣冠楚楚，打着领带，穿着收腰的连衣裙，给我各种各样的忠告，告诉我，应当务实一点，不要那么不切实际。
　　现在我前途茫茫，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我又是个不肯妥协的人，将来总归是要吃许多苦头的，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甘心去做别人的女朋友，将来做一个人的妻子，我是没有这样生活角色的，别人可以有，别的女人都可以有，偏偏我不可以，因为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说来说去，世俗是一张大网，想要挣脱世俗的牵绊比登天还要难。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听到的人也许会扑哧一笑不以为然，可是这帮人有几个能做到挣脱世俗呢。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一个人如果不跟随大流——恋爱、结婚、就业、事业有成、攀龙附凤、点头哈腰、学会做人做事，一味的想做自己，做一个自个儿以为的心中的自己，只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四下里黑夜茫茫静得蹊跷，只有一个人走这种路你敢走吗？有几个人敢走？有的人喜欢探险，想要拿出一点勇气出来搏一搏，也许他的人生就能走上不一样的旅途，可那谈何容易，因此很多人在25岁左右的时候就泄气了，他们的人生已经结束了，紧接着是下一代——哺育下一代的任务。不要看他们衣冠楚楚，穿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衣服，他们的灵魂早就已经死了，而他们完全不知道。当你问他们为什么如此庸碌无为，他们说别人不也是这样的吗？或者会说是听家里人的话走了一条什么什么样的道路，那问他自己喜欢吗？他说不喜欢，可是要为了生活呀，生活就是这样艰难的。
　　我一次又一次走在人生的路口，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希望别人来给我指点，却谁都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自己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人的道路终究是漫长的，而关键点只有那么几个，我在这些关口左顾右盼，盼来的不是希望，却是一个又一个喜欢我的人，可是他们的嘴脸让我感到心烦意乱，甚至头痛。对别人而言，爱情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和工作、事业并肩的玩意儿，对我而言，爱情就是我的绊脚石。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我不希望遇到任何一个男人，我憎恶他们。这是多么奇怪的想法，荒唐、不可理喻，可是我就是这样憎恶男性，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我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工作也辞掉了，马上就要去读中文系了，我明明知道就算读中文系也不能成为一个作家，我不管做任何努力基本上都是徒劳。但我还是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凄凄惨惨的冷风吹着我的耳朵，脑子里一片混乱。
　　对了，我身边的人当然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把工作辞掉去学习呢？学习不就是为了工作吗？为什么颠三倒四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大把的钱不赚，却又做起穷学生来了，为了个文凭而已，文凭不还是为了找工作吗，已经有了工作为什么要辞掉？自己也恨自己，但我就是无法接受世俗的观点，我就是这么跟世俗不相容的。太难了！
　　我多想成为一个庸俗的妇人。从天真浪漫的少女变成渴望爱情的女人，然后是少妇、中年妇人、老妇，偏偏我走不上这条道路了，从一开始就弃绝了尘世，却不是为了去做尼姑、道姑，而是为了所谓的梦想，我何尝不怨恨我自己，但我无法改变自己。我这个人根根本本的摆在这里，像一棵已经长成的树，想去改变，实在是太难了。
　　总而言之，我是一无所有的。就算他多么爱我，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并不爱他。我不懂得如何爱自己，更不懂得如何爱别人。一个人表现出爱我的样子，告诉我如何如何需要我，我只会更加厌恶他。我就是这样不可理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