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黄衣服女人》嘎米派

2、第 2 章

　　“操，都等死你了，你爸真是难缠……”姜昱菲一边搓手一边走，“你也是能说，要我说那么久肯定什么都不想说了。我他妈看着都烦……”
　　李迟也冷的发抖，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温差巨大，他们又都是不爱穿外衣，出门就是车，穿不穿也不甚重要了。
　　“我能怎么办，我人微言轻，谁能听我的啊。
　　我难道还能说，我这儿等着不醉不归，那么多水灵的漂亮小孩儿等着我呢。
　　我敢吗。”
　　姜昱菲也笑起来。

　　李迟有点儿晕车，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过这次地方确实有点儿远。
　　等到后面姜昱菲都发现不对劲了，这人怎么一直窝在腿上。
　　“好了好了快到了。”

　　还没进大门，音乐震天响，李迟感觉好一点了，两人都没穿外衣不好在外面太久，再者里面人也等他们很久了。
　　李迟知道姜昱菲说跟他一起不是担心她找不到，每次都是她最晚，她们家似乎是有迟到的传统，总归会让人说道。
　　“我没事了，外面太冷走吧。”

　　一进去，台球桌上的人她们一个都不认识，不是他们的人，那群人在二楼。
　　“啊！李总来了李总来了！”
　　现在又是需要互相喊话的时候了，这才多久就喝高了。
　　李迟接过酒，喊到“说了别叫我李总。”
　　“这怎么行！
　　感谢李总赐予我们美酒！”
　　李迟笑起来。她知道这是祷告的话。
　　“那也行吧，不客气，都喝高了才说感谢。
　　姜，我们过去那边。”
　　李迟得去露面，不然以为她没来。
　　“嗯。
　　人说这次叫来的长的都不错，不过刚才台球桌上那几个感觉也不怎么样啊。”
　　李迟想了下，“确实不怎么样，好看的也应该不在一楼。”
　　等到了孙文清那块，李迟上去打招呼，左右一看。
　　“你看，好看的在这儿。”

　　她们坐在不那么晃眼的地方，李迟今天有意喝醉，一杯接一杯。
　　突然聊到了姜昱菲的对象。
　　李迟托着脸，看着舞动的人群，光晕掩人，酒精让大脑迟钝，也更加敏感。
　　“有喜欢的吗？”
　　“我现在有对象啊。”姜昱菲笑。
　　“他们没对象吗？”
　　“你有看上的吗？看上就试试呗。”
　　“怎么可能，我还得守身如玉呢。再说，我能喜欢谁。”
　　这会儿所有人都喝开了，来的人也都丢掉了一开始的胆怯，大胆的越来越多，都有开始过来殷勤的了。
　　李迟说话也带着点儿酒气。
　　“谁说让你喜欢了，有几个长的不错。想就试试。帕特姐姐不是也说了吗，随你玩儿。”
　　“哈哈哈，你他妈也信。”
　　李迟继续玩儿酒杯，“你今天又没吃什么东西啊？把酒当饭吃呢。几天没吃东西了？”
　　“两天多。”
　　“叠加态大师……
　　要不要让人去买点儿？不能还不吃东西吧。”
　　“今天算了，今天就喝酒吧。”

　　李迟的束腰到了一定时候，现在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姜昱菲说让她就在这儿坐着，喝够了就先回去，她去别的地方闹一闹，最近她也不如意，难得放纵一下。李迟半躺在椅子上，椅子很大，可以一次躺两个人。
　　闭着眼睛喝酒，摸着皮椅上的凉气，突然觉得有人摸了一下她的手。
　　李迟侧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留着干练板寸的男孩儿，他是那群被邀请来的其中一员。
　　李迟看着他习惯性的迷眼笑，她对着镜子不停练，她知道很好看。
　　“怎么了？是迷路了吗？”
　　李迟声音大不起来，这会儿喝的最舒服，她喝酒不上脸，不过被灯光照的面晕浅春。
　　那人明显是没有听清，看李迟友善，就撑着椅子，贴近了，“没有听清。”
　　李迟笑，看着他不说话。
　　那人见李迟，迟迟不语，低头看她，二人眉目相对，鼻息尽是酒气。
　　很高壮，李迟右边的灯光都被他挡住了，面色微红，她举止有度，如若不离这么近，定看不出来是喝了酒的。
　　见逗弄的差不多了李迟开口，“没什么，看你在这徘徊，怕你迷路。
　　我喘不上气，你离远些。”说着转头不看他了。
　　好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也不走，就站在椅子旁边，李迟也不急，摆手招呼人给自己添酒。
　　那人动作麻利，递过酒杯，又站了回去，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也不会逾矩。
　　这人不错。
　　最重要的是个子很高，这点完全符合李迟的标准，准确来说，李迟只说过这一个要求。
　　“谁让你来的。”
　　“周总。”
　　“让你说什么？”
　　“让您今晚留下。”
　　“这样。”
　　李迟转过头，“有人夸过你好看吗？”
　　“有。”
　　“是，你都这么好看了，我还能去哪儿。”
　　李迟招手，那人蹲下。
　　“叫什么名字。”
　　“张潇。”
　　“……好名字。
　　……坐旁边喝两杯吧。”

　　张潇很安静只是给李迟倒酒，李迟问她为什么不喝，他猛喝一杯，李迟也就不问了。
　　到了后半夜，李迟坐不住了，束腰已经穿了一整个晚上，酒也喝了不少。
　　李迟的衣服比较难脱，回去的念头越来越浓。
　　还是跟周恪森孙文清说一声吧，李迟想，本来她就是要走的。
　　就算是做戏，所有人都恪尽职守，她也不好不做全套。
　　总有和事佬和挑事的角色。
　　李迟拿起剩下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张潇马上就要添，“不用了，我有事先走了。玩儿得开心。”说着便站了起来。
　　“您不留下来吗？”
　　“还是算了。”
　　“您不舒服吗？需要帮忙吗？”
　　“没有，谢谢。”
　　“您脸色不好。”
　　“这么乱，能看出什么。”
　　“我离您很近。”
　　李迟上前一步，下意识比了一下身高。
　　到他脖子附近。
　　李迟今天穿了高跟鞋，这人委实不矮。
　　她按着他的肩膀，张潇顺着力道坐到椅子上，李迟弯腰低头，“我怎么看不清你？
　　这才将将看清。”
　　三五成群，又是喝酒跳舞，又是接吻逗趣，根本无暇顾及角落里的他们，角落里的人比他们更忙。
　　这人久经风月，看模样定也是那群人中的佼佼者，这样的把戏司空见惯，李迟倒是极限了，再这么不解风情，就没意思了。
　　他毫不避讳，“您好看，总让人多看两眼。”
　　李迟不想跟他浪费口舌，“我有事，失陪，你另寻新欢吧。”
　　张潇见留不住人，搬出周恪森，“周总说，今晚您可以留下。”
　　可以留下……
　　李迟内心不悦面色尚可，“所以，你是说客，让我今晚留下。
　　可我今天不想跟你睡。”
　　李迟故意想让他难堪，她知道她这么做不厚道，一开始答应了人家，现在又甩脸反悔。但今天已经够受了，实在没有精力扯谎。连笑脸都不想给了。李迟知道周恪森什么意思，想了迂回的办法。
　　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互相撒气，只能借别人了。
　　就是面前这个。
　　“你去告诉你们周总，别他妈烦我，也别给我介绍人，我招待不起。我他妈来不来走不走还得看他是吗。”
　　“不是，您别生气。”
　　李迟漫不经心，“我没有生气。”
　　张潇坐着不动，李迟一时间也没有走。
　　完不成，他会怎么样？李迟突然很好奇。
　　他们两个面子上肯定不会有不好，也不可能过问这些问题。
　　李迟觉得自己真是神志不清，竟然还在考虑他该怎么办，愤怒的咽下一口气。
　　抬起他的头，音乐不合时宜的换了风格，声音也小了很多，喧嚣骤停了一瞬，周边为了适应大喊沟通的人也恍惚一下，某些高亢的叫声也在察觉后猛然消失。
　　没有人停下，都在继续。
　　继续喧嚣。
　　他看着我，“想不想我留下来。”
　　他点头。
　　我走到灯光里，又走过去，在一堆堆放酒的冰桶里寻找，然后看到了那瓶酒。
　　放任自己的视线虚焦，不理会交错墙角里激情的友人。
　　“呦，找什么呢。”是孙文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瘦小女孩儿，“你拿这个？”
　　孙文清有点儿不信，抬手揉了眼睛。“你今天不回去了？”
　　“看情况，”我看着这个女孩儿笑，“等一会儿再说吧。”说着低头贴近她，这人也笑起来，抱紧孙文清。
　　“少勾搭我看上的，
　　周恪森不是给你找了一个吗？还说是专门给你挑的，本来今天一来就想给你看的，你来太晚了。”
　　这还成我的错了。
　　“哈哈是的，个子很高，长的也不错。我也不想每次都晚到啊，我是真的走不开，对不起今天确实来的太晚了。”
　　孙文清没想李迟也没打趣反驳，连忙说自己没那意思，他们都知道李迟的情况，没有责怪的意思，都一起朋友那么久了，这点早就清楚了，还说李迟又见外了，别老是把应付上面人那套拿出来，还是不是朋友。
　　说完好像还嫌不够，自己开始说，“你拿这酒看上了？你没来那会儿周恪森给我们看了一下，是长的不错，真的高，应该很行哈哈哈哈。”
　　说笑了几句，李迟拿着两杯冰走过去。
　　张潇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见李迟过来，连忙起身。
　　李迟没看他，“坐下。”
　　张潇听话。
　　看着李迟倒了两杯酒，都推给他，他顺势拿起一杯。
　　“是喝了这两杯酒就可以是吗？”
　　“这么聪明？”
　　张潇低头。
　　没等李迟催促就猛喝了一杯。
　　这酒果然度数不低，杯子很大加上满杯冰，顿时有点儿头疼，他之前就喝了不少，李迟看他又要拿下一杯，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体温因为酒精的渲染，不低反而很烫，偏黄的酒被折射出绚丽的颜色。
　　酒杯是冰的，两人的手是烫的。
　　“慢慢喝，喝快了，再加一杯。”
　　张潇不动了。也没有敢抽回手。
　　“记住了吗？”
　　“您说什么？”
　　李迟拍了拍收回手，“我说，慢慢喝。”
　　李迟自觉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看他喝酒。
　　等剩下最后一口，张潇不喝了，看着她，李迟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酒杯上的雾气滑落，李迟接上去。
　　“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
　　李迟拿起酒，“我起的名字，你确实不知道。
　　叫Siren.
　　但他们不这么叫。”
　　“为什么？”
　　“他们叫另一个名字。
　　不过，意思差不多。”
　　“叫什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李迟笑。
　　笑了很久，久到杯子里的冰块似乎都要化完了。
　　“他们叫魅魔。”
　　张潇抬头看着李迟。
　　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李迟毫不避讳他的凝视，把最后一口酒递给他。
　　他只能接过。
　　看着他喝完了最后一口。

　　“亲爱的，好好享受漫漫长夜吧。”

　　我提起拖地裙摆，车里的司机已经放倒车座睡着了，我敲了敲窗户，上车。
　　“您回家吗？”
　　“麻烦您了，送我回去吧。”
　　司机说好，开大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