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意》许栀潇

1、负卿意

　　“希望我的阿言平安顺遂”
　　四周宁静，灵谷寺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佛殿里，许念一身白色云丝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的挽在后脑勺，发间插着珍珠的水玉兰花簪子和流苏步摇，腰身细软，宛如月中落下的仙子。
　　人来人往街道，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站着马车旁十分耀眼，他身材修长，腰背挺直，气质非凡。
　　看见许念，弯唇一笑“念念”
　　“阿言，你来啦！”
　　“念念在这儿，我肯定得来啊”江言轻笑时眼角的泪痣也跟着晃动，看起来满满的少年感。
　　“我们走吧”
　　……
　　“念念，下个月是我的冠礼，待我冠礼结束，你可愿嫁给我”
　　“好啊，我等你来娶我”
　　许念的脸颊染上绯红的红晕，眼眸含笑的看着江言。
　　……
　　江言开始着手筹备他和念念的婚礼，他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到将军府，他要让念念成为京都最幸福的小姑娘，他早早就备下了请帖，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要嫁给他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念念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待他冠礼结束，他便向她提亲。
　　“下个月便是江小将军的冠礼，听说冠礼结束，江小将军便要向心上人提亲了呢”
　　“是啊，听说聘礼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冠礼结束呢”
　　“也不知是哪位姑娘，真是惹人羡慕”
　　“还能是谁，我可没见过江小将军和除了许小姐以外的姑娘接触过”
　　一时间，京都流言四起，京都人人都等着喝一杯喜酒。
　　可就在冠礼前夕，一封圣旨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许小姐，接旨吧”徐公公叹了口气眼里透着怜悯，眼前的女子颤微着身体，一脸不可置信，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许父见状，连忙凑上来“臣接旨”
　　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要为人妻了，他不敢再想，也不想再去想，眼泪确像是断了线一般掉，他五岁那年离开爹娘时他都没哭。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疯了一般冲向丞相府，去找他的小姑娘。
　　徐公公走后，许念缺像是失了魂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眶里蓄满了泪。
　　“念念，太子长的英俊，文武双全，这不失为一门好亲事”许夫人捧着圣旨同许念商量。
　　许念一下子红了眼眶，呜咽道“母亲，我不想嫁给太子，母亲，爹爹”
　　许父一下子心疼起来“不嫁，不嫁，念念不想嫁就不嫁，爹爹这就去请皇上收回圣旨”
　　许母也跟着附和“对，我家念念说了算，都听念念的”
　　许念欠了欠身“那女儿先回房了”
　　许念回放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许父换了官服准备出门，只见江言赤红着双眼奔了进来，许父许母也不拦着他，这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情不难过也是假的，江言直奔向许念院里，确突然冷静下来，轻轻叩了叩门，“念念，我……我能进来吗？”
　　房中久久没有回应，许念到梳妆台前补了补哭花的妆，可红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她轻轻走过去开门：“你来啦”
　　江言沙哑着沙哑：“别怕！我来了”
　　许念到头来还是没忍住，一头扑在江言怀里，小声抽泣“阿言，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我来接你了，别哭”江言手忙脚乱起来
　　“嗯嗯，我爹爹已经去找皇上了”
　　江言闻言怔了怔“你等我”
　　江言骑着马飞奔向皇宫
　　待太阳落山，江言才同许父回来
　　“念念，你可愿和我离开”
　　许念闻言看了看许父，只见许父一脸疲惫，顿时明白过来，皇命不可违，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不愿”
　　许父闻言确是一怔，眼神迷惘，仿佛在问：念念，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开
　　他又何尝不想同他离开，可她不能将生她养她的父母丢下
　　“天色不早了，小将军还是尽早回吧”生辰快乐！许念垂下眼眸，欠身离去
　　江言想过念念会拒绝他，可真听到念念说出这句“不愿”
　　确还是心如刀绞，他感觉他的魂好像被抽走了，他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将军府，一连几天他都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每每刚一睡着，他就会梦见他心爱的姑娘嫁给别人的场景，他觉得他好像病了，他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如刀割，喘不上气。
　　眼看着冠礼越来越近，他只想一走了之，确收到了焕雀送来的冠礼和一封信：
　　阿言
　　生辰快乐！
　　愿你往后余生
　　平安顺遂
　　以后我就不能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长大
　　我的小言将军
　　希望你的未来如明珠般璀璨
　　阿言
　　我永远是你的念念
　　以后的路还很长
　　请君勿念
　　愿有来世与君相逢！
　　许念
　　看着旁边的剑穗和绣着鸳鸯的荷包，心中不免无味杂陈，他是多么希望一切都没发生，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告诉你们家小姐，我会一直留在京都护着她，我会等她”他不想留在这儿，可是他不得不留在这儿，他不能丢下他的小姑娘，可他没办法看着他的小姑娘嫁为人妻，他觉得他的心上好像扎了一把刀，无时无刻不令他感到痛苦，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这些确在京都俞传俞烈，俞演俞烈，竟传出了太子抢婚，还有人揣测江小将军预谋在大婚抢亲，许小姐和江小将军私奔等等，还有不少人下赌，都好奇最终会花落谁家，其中不乏有人想从中大赚一笔，而江言确真起了抢亲的心思，眼看着婚期将至，江言手法娴熟的翻进了许念的院里，许念正坐在秋千上发呆，焕雀也不在，见江言来了，立即站起身，江言拉起许念的手“念念，你可愿随我离开”许念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江小将军注意自己的言行”“念念，你说过会嫁给我的”江言眼眶通红的质问许念，许念一时竟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可是一切都变了，念念永远是阿言的念念，可许念是丞相府嫡女”“真的回不去了吗？”江言一连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没站稳，竟一头栽了去，江言只觉心中隐隐作痛，什么也看不见，一时竟动弹不得，依稀间，听见几声焦急的女声“阿言，阿言，你怎么了，你别丢下我，我害怕”这女声竟呜咽起来，他知道这是他的念念可他没法回她。许念只觉有一双打手紧紧捏住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待焕雀回来只见她家小姐抱着一个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江小将军”，焕雀是许念的贴身丫鬟，从小和许念一起长大二人情同姐妹，所以焕雀也算是半个小姐，焕雀也不敢耽搁，赶紧找人，许父知道后，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求太医，许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不知不觉守了江言一整天她是多么希望阿言可以早点来提亲，那样说不定她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还记得那天她去了灵谷寺，他闻声赶来，他说他要娶她，她也答应要等他来娶她，可这才一个月，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要嫁人了，而他却昏迷不醒。
　　“小姐，明日便是大婚，先去休息吧”江言和许念的事，焕雀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可她却没法帮许念分担。
　　待许念反应过来早已泪流满面“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来”
　　待江言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他的小姑娘应该也出嫁了吧。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想象他的小姑娘穿着大红嫁衣的模样一定十分美丽吧。他无数次幻想过他们俩的大婚，最后确只能在别人嘴里知道她大婚的场景。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接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着数不尽的花瓣，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有无数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守卫，涌动的人群比肩一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艳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还有麒麟送子图，宝塔顶映着光，在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一直垂到底。这天许念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红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绝美容颜。拦腰束以流沙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玲珑巧致的身材。漫步行走间，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美到令人窒息。
　　可是他没能看到，她也没能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