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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猫眼异瞳钥匙 ...


  •   人真是种神奇的生物,像路边上随处长的杂草,像厨房里灭不尽的小强,□□脆弱又坚强,如果精神力足够强大,甚至能够左右□□的抗击打能力。其他患者常规化疗后平均休息一周,强烈化疗后至少休息两周,而我,不仅自愈力惊人,意志也够坚定,哪怕黎天成征求意见是否缓一缓,我还是铁头坚持,在等待加急骨穿报告时,无缝衔接下一轮的化疗,反正没有最痛,只有更痛,还不如咬紧牙关,拼命向出院这个终点线一路狂飙。

      透明的高三尖杉酯碱,第二次常规化疗时使用的药物,正一滴一滴匀速进入我的血管,趁着精神头好,回完手机里的消息,先与安月苼互诉衷肠,再与韦鹤祎插科打诨,最后找慕非哥哥倾诉初次的送魂,之后又是漫长地卧床,百无聊赖数着滴数,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医生查房,护士换药,我妈擦身,全都没有将我吵醒。

      一觉睡到月悬中天,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察觉枕头有些异样,除了我习惯睡的左侧,右侧也塌了下去,貌似被什么东西压着,正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眼镜,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我的脸上扫过,吓得我一激灵,胳膊上的汗毛统统倒立,本能戴上眼镜弹坐而起,“嘶~”,早上穿刺的伤口被扯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腰定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早上出现在凉亭的那只黑猫!!

      不同于那只流浪的肥硕狸花猫,这只黑猫气质不凡,体格硕大,体态匀称,精瘦矫健,皮毛顺滑油亮,额头正中心有一个与我的袈裟环类似的圆形青色印记,大尾巴高高竖起在半空盘卷着,三角形的耳朵两侧,还长着两个小小圆圆的附耳,时不时抖动两下,见我被吓得六神无主,也不为所动,视我如无物,依然端坐在枕头上,优雅地抬起左前脚,低头舔了起来,足垫竟是娇嫩的粉红色。

      单人病房的午夜,静谧无声,只有我妈熟睡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的左手挂着化疗药,胸前的锁穿点着营养液,嘀嗒,嘀嗒,隐约还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今早凉亭一役,黑猫轻松救下了被怨灵附体的少女,和被定身锁魂的狸花猫,想必怨灵初次附体光头少女魂体那回,那声远处传来的猫叫,也来自于它。

      好奇这只黑猫的出处,也想不通它突然出现在病床上,到底是何用意,本就怕猫的我,面对来历不明的野猫,并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它会突然暴起挠人,毕竟,现在的我最惧怕出血和感染。一时之间,一人一猫,一左一右,僵在当场,场面尴尬至极。

      见我谨慎提防着自己,黑猫静静抬起头来,那不屑的眼神愈加浓烈,鼻头动了动,嗤了一口气,卷在半空的尾巴收了回来,接着,它动了,站起身来,步履轻缓,向我靠近,将柔软的肉垫子,直接踩踏到我身上来,在我的腹部转了两圈,找到一个自觉合适的位置,舒服地盘成一团,很快打起了呼噜。

      我被它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伤口痛得不行,很快就支不住了,叹了口气,便也想开了,管它的呢,它有本事穿过重重障碍来到我的病房,也并没有伤害我,应该是只善良的猫,既然它这么做,肯定有它的道理,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愿去伤一个生灵,不如就和平共处吧,它睡,我也睡。想明白这茬,我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好。

      由着这只来历不明的黑猫睡在肚子上,暖呼呼的一大坨,意外的安心舒适,半梦半醒间,感觉丹田里的舍利子,似乎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心宽好入眠,我很快又呼呼大睡起来。我这个人,自幼总日日做稀奇古怪的梦,一天都没有中断过,还曾自嘲“梦想家”,自从魂游地府重获生天后,不知为何,便没有再做过一次梦了,结果,一人一猫相伴,刚刚入睡,我的潜意识就立刻清醒过来,心知肚明,又再次陷入了梦境之中。

      有一点特别奇怪的是,除了过目不忘的本领,我还能清晰记住自己做过的每一个梦,梦里的经历,哪怕梦醒之后,都历历在目,有时重复做同一个梦,一入梦,我就知道循环要来了,梦里的所有细节都会重复,特别像游戏冲关时的重复历险,明知结局,过程难逃。

      今天的梦,不同寻常,全然陌生,我反复搜寻记忆库,确定并没有任何印象,这是我没有经历过的梦境。

      黑发高高盘在颅顶,身着一身素白长衫,系青玉色腰带,腰间悬着半个巴掌大的碧绿玉环,玉质细腻幽光莹莹,碳墨色剑鞘斜插在后腰。右手紧攥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名曰「七星龙渊」,乃春秋名匠欧冶子凿山引水,于剑池湖畔设北斗七星阵所铸,宝剑之精,削铁如泥,剑柄由质朴青铜裹覆,鲜血从锋芒毕露的剑身上往下滴落,宝剑杀伤力覆盖的十米内,零乱堆叠着几十具尸体,怒目圆睁,残肢断臂,死状惨烈,血染砖瓦。

      心中惊诧万分,这出手不留余地,宛如杀神降世的持剑人,竟是我自己!我只是困在这具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肉身的行为并不听我使唤,眼睁睁看着长剑出手如龙,杀伐果断,任鲜血恣意飙射,将素白长衫喷溅成艳丽的一抹红。腰间的碧绿玉环被血侵染,耀出青白色的光芒,手中的龙渊剑嗡嗡作响,玉质护手与这白色光芒同频共振,“震”得我手心发麻。

      我在“我”的身体里,旁观了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这座被我屠戮的宅邸,墙垣上插着镶金描银的黄旗,「慕府」二字随风猎猎飘荡,绝望的哭嚎四处蔓延,内院房屋已被熊熊烈火吞噬了大半,浓烟滚滚,哀鸿遍野,幸存者扒开残垣断壁向外院四散奔逃,杀红了眼的我并不放过任何一名活人,宅子里的老,弱,病,幼,统统都倒在了我的龙渊剑下,含恨饮泣,身死魂消。

      剑尖每划过一条脖颈,每捅进一个胸腔,每收割一颗人头,作为第一视角的旁观者,我的心脏就跟着抽搐一次。我看着自己,飞身往内院的主屋奔袭而去,粗放不羁的粗壮原木作梁,晶莹剔透的白色琉璃作瓦,这形似元朝大户人家的制式,让灵魂被困的我,灵光乍现,此时“我“腰间的碧绿玉环,不就是多年后挂在我胸口上的袈裟玉环吗?!而袈裟环,不正是来自元朝的传承吗?!

      不容多想,身轻如燕的“我”,疾驰后飞身上瓦,突然间,被一柄通体墨色,浑然无迹的长剑,生生拦住了去路。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湛卢剑是也!湛卢剑与龙渊剑,宝器出自同门,同为剑痴欧治子所铸,乃战国五大名剑之首,仁道之剑,宽厚仁慈,明察秋毫,预示着天下大势,这柄剑,与“我”手中的七星龙渊一般,为失传已久的越国珍宝。

      面前这位锦衣少年郎,剑眉星目,挺拔俊朗,不怒自威,这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这是,慕非的脸!少年腰间也悬着一枚眼熟的碧绿玉环,难不成,袈裟环本是一对?他的眼神忧郁,望向“我”的表情颇为复杂,有痛,有恨,有怒,有酸楚,有迟疑,还有,难言的爱意。“我”攥着龙渊剑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怒火烧心,迟疑了三秒,仍挥剑杀了过去:

      “慕郎,挡我者死!你也不例外,别逼我”!

      在我肚皮上蜷成一团的黑猫,忽然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瞳孔收缩成一条琥珀色的细线,见我枯瘦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且无序地转动,轻柔踱步至我胸口,低头用柔软湿润的舌头,反复轻舔我紧闭的双眼。黑猫能量注入眼球的瞬间,袈裟环触电般震了一下,亮起了迷蒙的青光,黑猫额前的青色圆环印记竟也亮了起来,两道光芒融合交织,黑猫惊奇地地“喵”了一声。

      瞥到墙垣上的「慕府」令旗,听到“我”口中唤着“慕郎”,看到少年郎神似慕非的样貌,和腰间同款的袈裟玉环,我大脑的CPU都快烧干了。难道,这个梦,预示着我与慕非的前世?“慕郎”,这是对爱人的称呼,我们的上一世,到底是什么关系?龙渊剑与湛卢剑交缠拼斗,“我”虽杀红了眼,却愈加痛彻心扉,上一世,到底是怎样的血海深仇,我才会如此大开杀戒?

      灵魂被抽出,一切皆消音,天旋地转间,梦境割裂,我又回来了。

      惊醒,睁开眼,与黑猫视线对焦的一刹那,那道迷蒙的青光射进我的眼球里,一人一猫,四目相对,猫不动,我不动,眼神交汇间,我的瞳孔也同步急剧收缩,幻化为琥珀色的细线,双眼异变陡生,气氛诡异至极。黑猫的眼神颇为复杂,桀骜不驯的审视之下,伴随着些微难掩的渴望,和饶有兴致的期待。

      意识还未完全从血光四溅的梦境中抽离,脑中纷乱如麻,瞳孔转化完成之际,黑猫所盘覆的腹部中央,蓦地窜出一缕幽幽的雾蓝色小火苗,色泽如黄昏时朦胧悠远的天空,这股雾蓝越燃越旺,呈野火燎原之势,将黑猫的身体完全包裹其间。

      “喵~”黑猫的瞳孔秒变,琥珀色细线的中央,勾勒出一轮弯弯的月牙,毛茸茸的大黑尾巴卷回半空,浑身毛发舒爽地炸开来,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满足,在我的肚子上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爪爪开花,身体来回蹭,显得极为享受。我不敢动,生怕打扰了黑猫的欢愉,却不知,我的猫眼瞳孔中,也对应勾勒出一缕燃动的雾蓝色火苗。

      “喵~”以一声惊喜的猫叫开始,以一声满足的猫叫结束,短短几分钟,却像过了一个冰河世纪。雾蓝色火焰潜回丹田,黑猫站起身来,抖了抖毛发,尾巴落回身后,从病床上轻灵一跃便攀上窗台,扭头回望我时,瞳孔已回复椭圆,似乎想让我知晓眼睛的变化,它停顿几秒,又跃回床上,跳上我的肩头,把前爪搭在我的眼皮上,饶是吓了我一大跳。

      尽了提醒义务,黑猫从被遗忘的窗缝间扭身遁走,一如来时潇洒。随着黑猫消失,我的身体终于一松,顿觉浑身酸痛不已,想起黑猫离开前的提示,着急忙慌从床头柜中取出小镜子,举起的瞬间,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怕吵醒睡着的妈妈,赶紧又紧紧捂住嘴。

      我的天啊!怎么回事?!我被自己瞳孔中,琥珀色的猫眼状细线,和轻柔燃动的蓝色火苗,深深震撼到了。试着将手放在肚脐上,闭眼,凝神,召唤。对着镜子睁眼的瞬间,丹田处的雾蓝色火焰再次燃起,与瞳孔中的火苗遥相呼应,而我覆在肚脐上的右手掌心,也静静释放着雾蓝色的火焰。

      诡异的黑猫,似乎是冲着我丹田里的雾蓝色火焰而来,这股雾蓝,温和疗愈,甫一出现,便令我心安神凝,异变的瞳孔,似乎成了召唤火焰的钥匙,原本只会从丹田处喷涌覆体的火焰,此刻在我的手心幽幽跳动,随着我的心意瞬时涨大,裹满全身,心念一动,火焰脱离了我的手,向不远处的妈妈飘去。

      背对着我的妈妈刚好翻了个身,梦中仍眉头紧蹙,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小小的火焰绕着妈妈转了一圈,随后从印堂处钻入妈妈的脑袋,很快,我妈的周身浮现一圈温暖朦胧的雾蓝色光圈,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梦魇褪去,嘴角浅浅抬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松快了不少。

      不一会儿,雾蓝色光圈消失,微弱的火苗从她的印堂中浮出,在空中一起一伏,晃悠悠回到了我的掌心,嗖一下融入体内,不见了。我放下镜子,双拳紧握,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这雾蓝色的火焰,想必是对人类和魂体都有益的净化之力。

      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好,黑猫定是在早上的对视中察觉了我的能力,之所以午夜贸然来访,慷慨赋予我它的猫眼异能,不过是为了等价交换,借此唤醒我丹田中的雾蓝色火焰。能自由活动,不惧日光,附体伤人的魂体,必定是怨气极重的恶灵,早上为了保护同类和人类,黑猫看似淡定回击,实则神魂也受到了伤害,亟需疗伤。

      懵懂中吞服舍利子的那天,暗红色的火焰从丹田处肆意而出,皮肤被烧得滚烫通红,尾椎,脊椎,颈椎被浓烈的火焰吞噬,烈焰焚身的巨大痛苦,比治疗时以毒攻毒的剧痛,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一种灵魂都被炙烤灼烧的绝望,可此刻,当我瞳孔化为猫眼细线,意念牵连,手心将雾蓝色的净化之火从体内召唤而出时,心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掌心的火焰,小小一团,色泽透亮,动态轻灵,仿佛有自我意识般,与我的心念牵绊共鸣。望着手心的一片蓝,屏息凝神,回想初见囡囡那天,舍利子为了屏退寒气噬体,袅袅腾起的暗黄色火焰,手心的雾蓝燃烧跃动间,真的转化为柔和的暗黄。回想守护母亲不受恶灵伤害时的决绝,再次抬眼,火焰果真转化为带有侵略性的赤红。

      太棒了!心中充斥着难以自抑的激动。赤红色火焰主攻击,暗黄色火焰主疗愈,雾蓝色火焰主净化,除了攻击之火,疗愈和净化之火对魂体都没有伤害,丹田里的火焰一步步进化提纯,借由神秘黑猫赋予我的猫眼异能,与丹田融为一体的舍利子之火,不再被动地出现,而是与我的意念产生了羁绊。

      就在我埋头认真尝试切换三色火焰,沉浸在终于掌控火焰属性的兴奋中时,病房里的空气霎时一窒,凛冽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强烈的不详之意令我浑身僵直,手心正把玩的暗黄色火焰,悄然变红,蓬勃而出,靠在床沿上的我,遍体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赤红色之火,双眼瞳孔化为琥珀色猫眼,瞳仁中赤色火苗涌动,开启自卫状态。

      万万没想到,导致病房里气氛紧张的元凶,不是别人,却是平日里夜夜在走廊上,成群结队游荡着的地缚灵们。

      “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谁敢动我妈一下,都没有好果子吃!”

      神识将我的心中所想,掷地有声地抛出,密密麻麻毫无章法的魂体们,都被我的威胁震慑,全都老老实实地,往病床边将将挤了过来,没“人”敢靠近我妈一米距离。

      “说吧,你们兴师动众全都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求求你,帮帮我们”!魂体们群情激动,七嘴八舌,争先恐后抢着发言,病房里顿时鬼语缭绕,好像晚上八点生鲜打五折的菜市场,乌烟瘴气。

      “别抢,我头都快炸了!都慢慢说!谁资历最老,按资历一个个来!”

      “你的能力,进步得飞速啊,太恐怖了……我们并没有恶意,能麻烦你,先撤掉那恐怖的红色火焰吗?我们可不想像李昭仪那样死无葬身之地。”

      思忖片刻,我点了点头,将周身的红光收回,仅余手心的一团赤红,在黑暗中莹莹闪烁。

      开口的是一道沉着冷静,语速缓慢的男声,它摒开其他地缚灵,移动到我的面前来。面前的青年男子,外形看着不似血液病患者,皆因那一头浓密的秀发,在一众头颅光秃秃的魂体里格外打眼,且它的体格健壮,似乎并未遭受化疗的摧残,只是脸上架着的眼镜镜片碎裂,一侧额头豁了个口,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空洞。

      见我好奇地打量,它并未愠怒,只耐心解释:“S大附属第一医院的血液科建立了多少年,我便也存在了多少年,说起来,我算是你的学长呢”。

      “S大是1981年创立的,S大医学院和附属第一医院,是1983年从S市医学专科并过来的,我就是1983年考入S大医学院的第一批学生。1983年末的一天,我在水库晨跑时崴了脚,从最高处的草坡滚落而下,脑袋磕到了石阶的边缘,头破血流,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等我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然死了,魂魄离体飘在半空,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由得怅然若失。”

      “我叫杜仲琪,在孤儿院长大,送来这里的当天,医生连抢救都来不及,就脑部大出血死了,不像你们,没有亲人朋友为我哭泣。八十年代血液病的医疗水平极低,作为医学生,入学当月我就签了遗体捐献协议,最后我的尸体留在了附一,成为了后来学生们尊称的大体老师。四十多年过去了,血液病的治疗,的确也一年一年地在进步。”

      “这些年里,大部分的亡者,都去往了该去的地方,还是有少数亡灵跟我一样,灵魂滞留此地不愿离去。我想不出有何执念,但仍被束缚在此地,时间久了,便试着收留和安抚同类,大家留在这里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人总不甘心,有人心怀怨恨,有人茫然不知,那个试图伤害你和你妈妈的光头姑娘李昭仪,怨念太重,被附身操控,不得善终。”

      “血液科几乎是附一死亡率最高的科室了,四十多年里,偶尔有一两个能通灵,能看见我们的病友,可惜都没能熬过治疗,最后都魂归地府,转世轮回去了,所以你来的时候,我并不是很意外,直到傻子老王头试图附身于你,被你胸前的玉环所伤时,我们才感觉到了你的不同。”

      “当我发现你昏迷时,魂魄竟然离体不见,八日后又魂魄归体苏醒过来,是多么的惊讶。待你家那位颇有道行的道姑,将稀奇的舍利子喂给你后,我们都偷偷围观了你被烈焰焚身的全过程。舍利子选择了你,赐予了你涅槃之火,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到过像你这样特殊的存在。”

      “囡囡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找你求助,你不仅没有拒绝,还想办法帮助了囡囡的妈妈,囡囡因你而得以解脱,我们才确定,你是善良的,不会轻易伤害我们,即便我们极度惧怕你的能力,但最终,更多人,还需要你伸出援手,才能得道升天。今夜,见黑猫大人慷慨赐予了你猫眼,你也终于能自如控制火焰了,我们便也能安心来找你,寻求帮助了。”

      眼镜学长杜仲琪,“人”如其名,儒雅睿智,声音清澈如潺潺流水,娓娓道来自己的身后事,云淡风轻得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它逗留此地四十余年,却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菩萨心肠奉献了肉身,尽心尽力帮助着同类,安静地聆听了许久,我的眼眶不由得泛红,心中满是感动和崇敬。

      瞳孔抑制不住地一涨一缩,手中的赤红变了颜色,雾蓝色的火焰从掌中飘出,悬浮于半空之中,膨胀为巴掌大的蓝色火球,紧接着,如初升的朝阳,光芒四射,将病房内所有的地缚灵都笼罩其中。

      本以为将被燃烧殆尽,灰飞烟灭,除了杜仲琪之外的魂体,全在惊声尖叫,抱头鼠窜,却发现怎么也逃不出蓝色火焰的边界,而自己却也毫发无损,反而被这雾蓝色的火焰洗刷后,魂体变得愈加稳固,周身朦胧的白光勾勒出清晰的线条,悲戚的哀伤被冲淡,不甘的怨气被消减,迷茫的心神被唤醒……

      杜仲琪的遭遇,触动了舍利子蕴含的大慈大悲大爱,体内刚被唤醒的雾蓝色火焰,竟然在刹那间强化井喷,完成了一次大规模的魂体净化。

      魂体们在杜仲琪的安抚下,恢复了秩序,大家都合不拢嘴,观摩着彼此身上的变化,啧啧称奇。杜仲琪朝我拱手致谢,我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反过来向它们道歉,庆幸不受控的力量,没有伤害到大家。

      “比起帮助大家完成心愿,今天我们一起来找你,其实是有另外一事相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猫眼异瞳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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