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故事[知妙]》江夜听澜

40、笨蛋海森

　　艾尔海森在当天夜里苏醒过来，那时卡维刚亲自送走和博扎思和专家们不久。

　　他孕期七个月了，怀的还是双胎，凸起的孕肚已经很明显，得知艾尔海森一切都在恢复中，他兴奋地要搂住艾尔海森的脖子，却被强硬阻止。

　　艾尔海森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谁？”

　　“你说……什么？”

　　卡维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你问我是谁？”

　　听到他说的话，艾尔海森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一个迷惘的表情，又问了他一次：“你……是谁？”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神色变化，卡维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的不对劲——艾尔海森绝对不是简单的失忆。

　　博扎思已经告诉他，即便借助外力，艾尔海森大脑受损的区域也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被自身自发地修复、生长完好，会忘却、以及……失忆都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

　　即便苏醒过后的艾尔海森周身仍散发着一种冷漠又危险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应该是常年以来无可改变的气质——像现在这种呆愣又显得迷茫还略微显得痴傻的神情，绝对就是连艾尔海森失忆之后也不会做出来的！

　　卡维随即换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试探——刚刚他直搂过去，对一个刚苏醒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刺激了。

　　卡维先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因为长时间在家，以及孕期懒得打理，此时显得有些凌乱。

　　将红色的发夹别在额前过长的刘海上，让自己显得更温柔些——尽管他之前的模样看起来就已经非常非常温柔。

　　轻轻慢慢地凑过去。

　　刚苏醒的不久的艾尔海森对他还是有防备，但已经不如最之前那样警惕，卡维伸出他过分纤白的手，触碰在面前神情懵懂的男人的脸颊上。

　　血肉的温度随着皮肤接触传感到他的大脑皮层，刺激着他的神经——一瞬而来，卡维心中生出一股想要哭泣的冲动。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距他们完全解开误会那天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距他们真真正正拥有的彼此那天，则已完完整整地过去了七个月之久。

　　他们的宝宝现在在他腹中很健康，非常健康，受到草之神“生命之力”的祝福后，他再也不会在深夜突然惊悸、腹痛。

　　他现在最担忧，也绝对绝对放不下的就是艾尔海森。

　　这几个月，每个日夜的痛苦煎熬和无尽的思念，艾尔海森终于再次睁着眼睛看着他，多么来之不易。
　　无论如何，无论要再付出何种代价，他这次都要牢牢地抓住艾尔海森的手。

　　梅赫拉克已经消失，他不能再失去艾尔海森。

　　极力忍住泣意，卡维眨了眨眼，把情绪往喉咙里咽下，转而露出一个甜蜜十足的微笑，手指捏了捏艾尔海森这几个月来又被他养得肉乎乎的脸颊——每天都定时更换营养药剂，没有哪怕一次忘记过，现在，他终于可以收获成功的果实了。

　　“不记得我是谁的话，那我问你你是谁呀？”

　　轻轻缓缓又柔和语气，像是被这个问题问倒——又像是被对方身上奇异的温柔蛊惑到，艾尔海森的眼神更加茫然，几秒后，再次摇头。

　　这下，卡维连另一只手掌也贴上来了，双手成对称的，一左一右地捏在他的脸颊上。

　　继续确认道：“你自己也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了吗？”

　　被一个人这样盯着，还呆坐在仪器舱中，显得滞愣的男人似羞涩般微微低下了头。

　　卡维会错意，以为艾尔海森是对他的话表示认同，忽然想起什么，丢下人，转过身欲走，突然，艾尔海森拉住他的衣服后摆。

　　被一个成年人拉住衣服后摆的感觉很明显，卡维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艾尔海森突然又对他摇摇头。

　　“？”

　　什么意思？

　　正做出疑惑的表情，艾尔海森突然又向他点点头。

　　“？？？”
　　卡维面上疑惑的神情变得更明显。

　　艾尔海森看着面前只有肚子鼓鼓，脖子，脸蛋还有肩胛却显得异常纤细白嫩的，浑身还散发着香香味道的人——他低头只是有些害羞了，想要掩饰眼中的色彩。

　　这个金色头发的人好漂亮……好可爱。
　　【艾尔海森害羞〃?〃.jpg】

　　他第一眼见到心脏就在怦怦乱跳——好急迫，跳得好急切，费尽心思，很努力地，却还是说不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卡维被彻底搞糊涂了，正欲再问，艾尔海森却比他先一步回答。

　　“不— 记 —得 —了—”

　　——是的，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就在他对面的这个人是谁，脑子全部都是空白的。只知道他现在对他面前的这个人，有一种特别的冲动，想要紧紧地抱住他，然后把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脸颊上！

　　可是不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

　　可就是不行！

　　心里又实在想抱，想顺应心意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可是内心就是有一个声音在阻止着他，让他不能那么做。

　　所以在说完“不— 记 —得 —了—”之后，艾尔海森脑袋又再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见此情景，如果说卡维还没再明白过来，就不应该了——所有艾尔海森的动作、行为、语言，都在印证着一个事实。

　　——艾尔海森不仅失忆了，还变得傻乎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