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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   爱是什么?

      开在春日,落败在秋冬。

      年少时她视爱情为瑰宝,捧着哄着呵护着,一腔热血,直至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然而当现实降临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所有人都以为是张钧背叛了她,接受了胡敏珠的资助去了英国,但只有她知道,当初这个被叫做“恋爱脑”的姑娘,在情深最浓之意,完成了她对这场爱情最后的审判。

      当时胡敏珠怎么说来的,她低低地笑着,笑得喘不过气,“那个傻男人还以为是他抛弃了你呢,殊不知你对他早已经起了舍弃之心。”

      聂遥没说话,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暖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晦暗不明。

      女人不笑了,显得跟自己唱独角戏一般,只是略带讽刺地说:“原来我才是那个真情人。”

      聂遥这才露出一点笑意,“真情人有真情人的福报,薄情人有薄情人的冤报。”

      “......哈哈哈哈,希望如此!”胡敏珠从沙发上站起来,递给聂遥一张卡,捏了捏她的肩,“走了。”

      聂遥拿着卡,用它轻轻刮桌面,发出滋滋的响声,一下,又一下。

      所以,爱是什么呢?

      *

      聂遥没有想到自己是如此的镇静,褪去了所谓老师那层高高在上,充满责任心的皮囊,她看待白祁然的意味便有所不同。

      继续待在这里,可以省去一大笔房租,给白祁然上上课的任务也并不困难,同时还能获得一笔收入,问题就是,自己与这位少年的关系略微微妙。

      聂遥既无法像之前那样把他当做弟弟照料,也无法真正把少年那句“那你喜欢我吗?”当做儿戏,更无法掩饰住自己在那天夜晚的心跳,她宛如走在钢绳上的人一般,左右权衡,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于是聂遥准备找个时机和他好好谈一谈。
      说起来,他们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话了,白祁然天天上学,而聂遥躲着他,两人自然是没有接触的机会。

      又是一个星期六,本来两人补习时话不多,在聂遥的刻意之下,几乎可以算得上沉默寡言。
      补习事毕,聂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少年的视线从习题上转移到她身上,他现在看起来很漠然,仍然沉浸于习题的思考之中,黑色宽大的T恤更显得他有些冷峻。

      然而下一秒,白祁然平静地摇了摇头,仿佛那天的事情只不过是聂遥的一场错觉。

      聂遥心中突然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凭什么,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虽然她身为一个比他大了好几岁,更有社会经验的人,理应当考虑得要多一些,但是——
      去他妈的理应当。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离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非要他说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所以,聂遥此时也没有发现,她的行为少了一份之前摆着长辈架子的客气,反而多了一丝生动。
      于是白祁然忽然弯了弯嘴,眉梢舒展,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笑容。
      聂遥一愣,这厮笑什么,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笑什么——”
      白祁然突然凑上前亲了亲她的脸颊。

      聂遥瞳孔睁大,一下子呆愣在那,颇有些滑稽可笑。
      可不是吗?
      她现在算什么?
      可不就是一个小丑吗?

      聂遥吞咽了下口水,心中那份情谊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股恼羞成怒的怨恨,她扬起巴掌扇了少年一个耳光。

      “我明天搬走。”
      脑海中的一切思绪都被聂遥抛在脑海,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我不准你搬走。”
      白祁然快步走上前拦住她,少年个高,她完全越不去他。

      “姐姐,是我不对,但我......”

      “够了。”
      聂遥打断他的话,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呢?你缺爱就可以肆无忌惮吗,你是个高三生就能为所欲为吗?”
      “小然,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不是,姐姐——”
      “我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很快又重复了一遍,“聂遥,我喜欢你。”

      聂遥头脑的思绪被撞了个清明。
      心中的怨气突然腾化为烟,抖落出疲倦。
      女人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半响,她坐到床边一脚,有些好笑地问他:“小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他声音沉沉稳稳,带着点倔强。

      “你知道?”聂遥学着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略带讽刺,“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聂遥起身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小然,你还是太天真了。”

      白祁然顺势扣住她的手,但没有抓紧,只是虚掩着握住,“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你想怎么样?”
      聂遥盯着他握住她的手,骨节修长,清癯干瘦,食指边缘带着些黑色的墨晕。

      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另一只手握住成拳,颇有些紧张,“在我家,待到我高考结束后吧。”

      聂遥没有回答。
      她莫名想到中学时,她在老家的院子里看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它蜷缩在垃圾桶旁边,是那样的可怜无助,于是她站在它旁边看着它,看了很久,直到天开始稀稀疏疏地下起小雨。
      她猛地将它抱起来,抱回家中。

      小狗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活泼乱跳起来,它是一条棕色的小狗,是一条见着她便会摇尾巴的小狗。

      不过,父母夸赞她的善良,但不愿意为此添上负担。

      一个月后,在聂遥还在学校读书之际,父母擅自将这条小狗送给了乡下的一房远亲。

      得知消息的时候,她是什么感受来着?

      一种早知如此的漠然与痛苦失望的愤恨交织在一起,但聂遥没有争吵,只是闲暇之余偶尔会盯着家中的某个角落发呆。

      后来,好像是过了好几个月,熬到寒假时,她满心雀跃地跑到那户人家想要找到它,它却已经不在了。
      远亲告诉她,是被人给偷了。

      偷了?
      偷了。
      应该被吃了吧。

      聂遥看着天色由蓝变黑再变白,时间静静地从她掌心溜走,她怨自己当初为何要救它,又怨自己为什么保护不了它。
      睡着时,她已泪流满面。

      回过神来,她看着白祁然,很多时候她对他的关心最开始是出于一种客套的、出于对雇主儿子的礼貌性示好,但进一步了解他以及他的家庭后,她确实也有了一点圣母心,想着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多关心一下他,但这种关心是不是也是一种“毒药”?

      她对他,是什么感情呢?
      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聂遥不由生出一股茫然。

      少年见她沉默了良久,垂眸露出一丝苦笑。
      “姐姐,”他轻唤一声,声音带着点沙哑,“......如果要搬走的话,下周再搬吧。”
      是一种失重的无力感。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他远去呢?

      “......谁说我要搬走了?”
      女人的声音不大,似乎还带着点后悔的追溯在其中。
      少年微愣。

      “我会待到你高考结束之后。”
      她的眼睛正对着少年的眼睛,独一份的清冷,独一份的坚定。
      少年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久旱逢甘霖。

      “但是——”
      聂遥抿了抿嘴,“我希望在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内,我们不要有太多的联系,可以吗?”

      她的话语包含太多,像迷雾中的一根线,抓不着,看不透。

      白祁然点点头,握住的拳松了下来,也放开了抓着聂遥的手。

      “把我当做你姐姐吧。”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离去。
      独留他静默站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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