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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入葬，也是在几日之后才做完的，然而我们是要在百官之后，再守三日，府里的两个孩子也是。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越到之后，我便越想着就在身边的琼华，有几次，我甚至做了噩梦。
然而这事，也总是要结束。
太子登位的大典，也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了，该说，是太子的人选一旦是定了，负责这事的人，便得从那一年就开始准备着了。
当今的王上圣体出病时，为保朝堂不乱，也都是要准备起来的。
于是，在两月后，登位大典，便开始了。
楚姑娘与那位曲姑娘，自然是不能来的，而谢家小姐那边，我晓得太子是盼着与我们一同，出现在敬告天地与朝堂的册封上的。
然而谢家小姐是回绝了，说了她最近，小病连连，实在是该撑不住那要不停歇要随时备着的那几日。
我身上的衣裳，发丝里，手上脚上，身上都要挂着的东西更多，我若是要走得好，不失了礼仪，便只能连着日夜练习。
我唇上的妆，如今，便就是真的称得上是大红的颜色了。
我真就要坐上凤位，成为王后了。
然而……
我还差的远，我想，今日不论别的，若只是说我的琼华，我也知晓，我要做的一些事，就得更细，更好了。
我瞧着镜中的自己，今日的，这可不就是……我从小想象着，自己要有的模样吗？
前五日那些繁杂的事都毕了，今日，我们便要去往离王宫很近的那一座，我朝的第一高山。
太子自然得牵着太子妃，十指紧扣，带着身后的诸臣，登上那顶峰，在早已设好了图符与那些一类有承接天地意思的器皿之间，上报了天地神灵，又让王族先祖晓得。
这座山，是否是王城定在这儿的理由？我心中，确是这么猜着的。
下了山，我们便才是新王上与王后。
王上在前朝的事很多，后宫里的事，大概也能是比一比的，太子府里的事，如今是都不算什么了。
然而有一处，我心中颇有些在意的，便是王后宫里，是可收到天下女子的信件的，自然还是可以有一些请求的事。
这些日子，琼华那边，我都去得少了。
而王后……太后那边，我也是要顾着的，我晓得她心绪低沉，是常得有人陪着说说话的。
至少，我觉着比起楚……端妃，她是更愿意找我的。
“王后。”
似乎太后院里的花草，都是她在打理。
“起身吧。”我说。
“您可来了。”她说。
“是，我该常常来，太后现下起身了吗？”
“是，半个时辰前起来了，念着您和端妃呢。”
我点点头，太后近来，是白日夜里都在床榻上，眼下起身了便好。
“母后。”
“来了……”
日光，是从她那面木墙上透过来了一些了。
“是。”
“来坐吧。”
“谢母后。”
“难得……太子……王上那面，不是又吵着要将谢妃，改为谢贵妃了吧？”
“王上近来，醉心前朝事，有段日子，没到后宫来了。”
“哼。”她笑笑，“这话，你也能骗到我，不来后宫，可与谢氏女在前头腻歪着呢。”
我也跟着笑笑，“总归……也让人放心一些他的身子。”
“他……他是不来了……”
“母后忘了，半月前，王上曾带着我们三人，来您宫里瞧您，只是您一直不曾起身，两个时辰后，王上也因前朝事，让王使叫走了。”
她再笑笑，或是她真要老了，我已然瞧见她的发簪边，长着两根白发了。
她抬起手来便颤抖，碰了几次桌上的茶具后，便一甩手，将它们全都扫下了。
她身边的女使，也该是做这事熟了，困云带着身边两个女使，便低身收拾起来。
我起身，接过了她们手里的活，都捡扫干净后，我才挥手，叫她们下去。
“其实，我与母后一般，都不喜爱做茶，喝旁人做出来的还好。”我说着再坐下。
“我兄长家那侄女，确实没你贴心，什么都好，就是……”
困云又拿来一套茶具摆上。
我拿起放在盘里的枯茶叶，掀开了茶盖。
“后宫里的这些事，你做得可顺？”
“是……儿媳愚钝，一些事都……一知半解，而真正要上手做了的事也多。”
“眼下，后宫中没多少人，等日后人多了，你才晓得什么是难。”她说，“我晓得，你在太子府时，阿锁就跟在你身边，而宫里的事，困云懂得多，左右我身边，如今也不会有多大的事了，阿锁一人在也好了。”
“让困云过去，给你帮把手吧，你也学着看，后宫，总该是你主理。”
“是，儿媳谢母后厚爱，也自当自行苦练，不辜负母后抬爱。”我说。
“这茶，我瞧了，正是让人觉得清新怡人的，母后这会儿起身，身上也该有些疲倦，倒不如先试试，就当提神了。”
太后瞧着我手里的茶盏，一会儿，终是抬手接过。
“如何？”
她眨了几下眼，道:“不想你还有这种手艺。”
“这……该是身为王后该学的。”
“嗯，惊蛰……我心中苦，其他人都不懂得，唯有你，才能宽慰一二了。”
“我瞧母后，近来喜爱在堂前种花，过几日，等我瞧过一些书了，便与您出门，同您辩论一二。”
“是啊……对了，既然是你做王后了，手边，也该有自己的人了，你想着一些，谢家父女那想当王后的心思，都写在脑门上了，你在宫中说些什么话，一转头便传去人家那里了，听着就让人心烦。”
“过几日，我要出宫，去我家里住几月，我不在宫里，届时，你就晓得这么做的好处了。”
“是，儿媳记住了。”
“让长公主陪着我过去吧，我父亲也喜爱孩子，况且，与楚家接触得多了，利大于弊。”
“是。”
“若不是脱不开身，儿媳也想着与您过去瞧瞧呢。”
“我之前就与父亲提过你，他也会喜爱你的。”
“这倒是让儿媳，受宠若惊了。”我说，“不过，太后若是跟顾念着自己的身子，想来外祖瞧了，心里头也就能安心一些了。”
“嗯，刚好……这些日子，我也想家，在想着父亲了。”
“是。”
困云与春芳姑姑年纪差不多大，也确是个健谈之人，与春芳姑姑和风摇她们，处得也极好。
确是在太后身边，做了那么多年事的人了，各类事务，她一上手，便井井有条，后宫那些事务上，到如今，都还没碰到她不懂的。
我有时跟着她学习，有时也可学点别的，然而不管怎样，我要做的事，依旧是多。
“王后。”
“这是在谈什么呢？这样兴致勃勃的。”我来到书房前说。
困云答道:“是稍远些的城里，出了一件奇事。”
“也该说是两件，一件为原城主的女儿，接任了城主，这事在那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还不晓得那姑娘要做什么，往后又会如何呢。”
“第二件，便也是那城里，说是出了一个姑娘，说是为受着苦难的女子做事的，又说女子不该如眼下这般，又是为这事，沸沸扬扬的 。”
“是这样。”我说。
倒没听王上，或是朝堂上有什么议论，但也是，各城与各城之间，都是有互相督促制衡的法令，不是与王城周围的，也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
这两件事却……
我想大抵，困云晓得这件事，是因楚家那边，或是她的丈夫，我晓得，她的丈夫，便是在外头，也替楚家做事的。
我瞧着下头的三位，开口:“如今，离先王过世，也有三年了，替王上填充后宫的事，前朝的官员，也托了人来提过不止一回了，昨日，本后去向王上秉报一些事情时，也问过王上了。”
“王上的意思，这事，就全都交给本后做主了。”
“本后想着，大家这些年住在一起，时常见面的，选新的姑娘们进来的事，也该大家一起，商量着来，凭着大家的瞧人的本事，若是都能选进王上喜爱的，于王上，后宫，子嗣，都是好事。”
“是。”
几人起身离开时，我瞧着曲氏，大抵是边起身，边想着自己该不该留下，与我说一些话的。
只是最后，她还是起身离开，只是脚步还是有些犹犹豫豫。
也是难为她了，这些年了，也不曾能与我们好好交流。
“母后。”
我一回居住的屋里，就瞧见琼华已然在里头等着了。
我笑着道:“常常往这边跑，功课学得怎么样。”
“母后放心，都好呢。”
“今日这菜……”
我瞧见了，她一直都往桌上瞟呢。
“让母后瞧着了，这汤，是琼华亲自做的。”
“风摇，那便赶紧盛出一碗，让本后尝尝吧。”
“是。”风摇也笑着道。
“真的吗？听春芳说，您在前头，是与那些妃嫔们用了饭的，琼华还以为，这汤是端早了呢。”
“你母后总归能吃，这一小锅汤，是变不成麻烦的，倒是你，你小小年纪，碰厨房里的那些东西，该小心着点，莫要伤到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