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真意》织梦羊

10、失火

　　仙留阁内，姜真悄无声息地躲在一处屋檐。
　　她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地潜入阁内。

　　初时已查明药房附近有一旱厕。偶有夜间执勤的弟子到此解手。
　　或许为遮掩厕所的味道，在旱厕旁边的空地上开辟了一个凹坑，用作汤药残渣的废料池。
　　到现时，废料池已被塞得满满当当，渣子甚至还往上堆叠，冒出好大一个尖来。

　　姜真所在的屋檐，正好斜对着旱厕入口。
　　她已在此处等候了一刻钟。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浅浅的脚步声，‘来了’，她心说，愈发收敛外放的气息。

　　一位仙留阁的弟子提着灯笼，正朝着旱厕走来。
　　只见她先将灯笼放在厕所门口的石墩上，然后拉开木门，入了旱厕。

　　这时姜真动了。
　　她轻飘飘地落地后，从阴影处靠近石墩。在离石墩半步远时停下，伸手轻轻地将灯笼一推。

　　“哐当”一声，灯笼重重摔在石板地上。
　　灯笼里的油灯被摔碎，油浸湿了灯笼罩布，灯芯上的火苗瞬间附着在罩布上。
　　转眼间，灯笼一下变成了一堆旺火。
　　不妙的是，灯笼正好摔在废料池旁边。
　　旺火不断吞噬灯油，越烧越旺，瞬间点燃了废料池里的药渣小山！

　　听到声响，旱厕里的弟子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甚至没来得及整理衣裳。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山’，喉咙压不住地发紧，好容易压下心中的惧怕，开始大声惊呼起来。

　　不提‘失火’致仙留阁内乱成一锅粥，姜真早已藏身到药房所在小院的院墙之内。

　　废料池里腾起的火焰窜得老高老高，将药房墙壁的上半部分映得红彤彤的。
　　借着火光，能清楚看到药房大门口的守卫。
　　姜真晓得，每个时辰内，还会有一队守卫到此巡逻。
　　她得抓紧时间。

　　她绕到院子后，爬上一颗粗壮的常青树。
　　顺着树枝慢慢挪到屋顶上方，然后滑到屋顶上。
　　稳住身体，揭开一匹瓦，瞧着下面布置有药橱。便瞅准屋顶对着一根房梁的位置，爬到那里。
　　再掀开几片瓦，露出铺瓦的木梳条之间的缝隙。
　　通过缝隙，跳到下方的房梁上，再由房梁跳到屋内地面上。

　　药房并不大。
　　一大间房内，用木架隔成三个小间。
　　木架上放着装药草的竹篾簸箕和竹篾篓。
　　每个小间均布置了几排药橱。
　　药橱上每个药斗的外面贴了药名。

　　姜真依靠窗外的月光，偶尔伴着火光，费力识别药斗上的药名。
　　几经搜寻，终于在最里面小间的药橱内，找到了若云果。

　　扁圆状的果子静静地躺在药斗里，隐约散发着一股清香。
　　个头如婴孩拳头般大小，微黄的表皮上，夹杂着几丝金色。
　　这就是若云果啊。
　　姜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捺住心中狂喜，姜真这才发现药斗里只有一枚若云果，而且这枚若云果上有个缺口，似是挖走了一部分。
　　应该是已经取用了一部分，姜真想，只要果核还留着在就行。

　　正准备伸手取走若云果时，她又注意到药斗一角放着一只陶碗。
　　仔细查看，里头装着数十颗圆滚滚黑黝黝的珠子。
　　是若云果的果核！
　　竟然如此之多！

　　姜真傻眼了。

　　此刻的仙留阁后山石亭，逍遥门和无常宗众人正预备向仙留阁众人辞别。

　　“比试时辰已过，按照岳师和韩师统计，各小队成员具已准时到达出口，本次比试顺利结束。如此，...”
　　吕师还未说完，瞧见一条人影急匆匆靠近石亭，便止住话头。

　　玉清夫人似乎认识来人，疾步出了亭子迎了上去。
　　她与来人耳语了片刻，便转身回禀了阁主。

　　“今晚与诸位前辈师兄师姐，相谈甚欢。本预多作停留，只阁中突发火情，实在放心不下，我等先行告退。”
　　阁主说道。
　　“既如此，吾等就不再继续打扰贵阁。如需协助，逍遥门自当鼎力而为。”
　　吕师回道。

　　于是，石亭内的聚会便匆匆散场了。

　　仙留阁议事厅。
　　“废料池火已完全扑灭。默思堂熏枯了一角，已进行了加固。邻近各处浮了一层黑灰，待明日找人清扫。”
　　统领日常勤务的管事说道。

　　“刘堂主，阁内库房各处清点情况如何？”阁主问道。
　　“宝库、器物库和药房均已清点完毕，未发现有丢失。”刘堂主回道。

　　“路师姐，后山通道可有异动？”阁主又问。
　　“今晚安排了人手驻守后山各个路口，未曾发现有外人闯入。”路师姐回道。

　　“诸位如何看？”阁主问道。
　　“既未有人目睹到贼人，也未有物品丢失，想必确为弟子疏忽所致。”鬼婆婆回道。

　　在座的大多数堂主管事均认同地点头附议。

　　待议事结束，玉清夫人回到自己的寝所，玉竹服侍她更衣。
　　“明日起，阁内少不得一番整顿。阁主最好脸面，到处乱糟糟的，让外人瞧见终归不好。阁外的客人短时是不能再安置了。”
　　玉清夫人开口道。
　　“竹儿，和风苑的客人都有哪些？”
　　“要紧的属七雅洞的三洞主，其余的大多是姐妹们的家人，来阁中探望一二的。对了，还有虎威镖局的真娘。”
　　玉竹回道。
　　“三洞主那里，由我亲自去告罪。”
　　“治噎食的法子，你可还有疑问？”玉清夫人问道。
　　“已全然掌握，并无疑问。”玉竹回道。
　　“嗯～阁中杏花酿还未成，杏花村的每年倒比阁里早一些。你去村里购置几瓶，交给真娘带回去吧。余下的几处，都一一打发走吧。”
　　玉清夫人吩咐玉竹道。

　　仙留阁后山，逍遥门和无常宗弟子正在集合。
　　柳师和吕师两人在不远处等着。
　　“吕师兄，看来肖妹妹还对那次弟子强闯的事耿耿于怀啊。”柳师说道。
　　“柳师妹说的是，三年前，有位逍遥门男弟子，私自穿过四角石阵，闯入了仙留阁？”吕师问道。
　　“正是此子，他的心上人系仙留阁弟子。因不甘心上人另嫁他人，心急之下便强闯了仙留阁。我看啊，后山种植的有毒的草木就是针对我们逍遥门弟子的。”柳师接着说道。
　　“不是针对贼人？我确实也听闻过贼人闯入的事。”吕师惊讶道。
　　“哼。我当时正好在门内，听闻贼人闯入的事后，立即前往仙留阁查看。但仙留阁声称，贼人的尸首早已在毒液侵蚀下融化掉。故我未见着任何贼人。此事是真是假还难说。”柳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