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衣鹿

7、第 7 章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天朗气清，今天倒是个好天气，阳光越过窗檐，像一张不规则的大网，洒在屋子里，沐浴在晨光里，让整个人，都感觉暖烘烘的。

　　昨晚上，两个人折腾了很久，但也清理得干干净净，换掉了弄脏的床单被套，两个人才抱在一起睡着。

　　别的不说，陶臻在这方面，品性是很好的，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爱好，而作为一个合格的爱人，即使是在这种时候，理智都快抛到九霄云外了，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去在意对方的感受。

　　本来想着，昨晚回家就能看见他，赶着回家，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出差在外这么些天，又怎么会不想念？只要空闲下来，身体，大脑，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人，虽说，现今科技发达，每一天都能通过屏幕，看见对方的脸，听见彼此的声音，但隔着冰冷的机器，又哪里是面对面，能拥抱着彼此的血肉之躯，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能够与之比拟的。

　　接到陶臻电话的时候，姜煜正满心欢喜地，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想着回家，就能过一个美好的二人世界，所以，当听到他说，晚上不回家，要和朋友在外面吃饭聊天，还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儿，那一瞬间，姜煜是真的什么好心情都没了，随之而来的一个念头，他忍不住的想，或许，会不会，对于这个二人世界，在意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和自己这样性格的人在一起，他一定，感觉很无趣的吧？

　　他很有自知之明，在年龄上，他比陶臻大很多，而且，一天到晚的，围绕在身边的，接触的，不是合同，就是各种文件，他的生活很狭窄，从小到大，那个家里，对他和哥哥，也是极其严厉，就害怕他们俩，出任何一丁点的问题，会影响到家族的声誉，让所有姓姜的人蒙羞，所以，除了他们安排的学习，任何的娱乐，他们俩，都不能有一点沾染。可即便是这样，处处按部就班地，按照他们的心意活着，努力地投其所好，对于姜煜来说，却还是收效甚微，得不到家里人的关注，到最后也才明白，原来，在他们面前，这些也都不重要，他们关心的，也只是家族的声誉，他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再加上，有大哥的珠玉在前，他也永远都会是，不重要的那一个。

　　他不嫉妒姜年，这是实话，但羡慕，也一定是有的，更多的，也只是，讨厌自己的无能。对于姜年，他的亲大哥，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是任何东西，都不能与之相比的。他们俩，在同一种境遇里长大，相较于他的平庸，姜年，就像是造物主的偏爱，所做出的杰作，从长相，到学习，再到后面的工作能力，他都是最好的，名校毕业，留学归来，刚进入公司不久，就已经做出了好成绩，现在完全接棒家族生意，更是大刀阔斧，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能力，也让所有的质疑，都闭了嘴。

　　但是，在别人眼中，这样完美的姜年，也只有姜煜知道，在他表面的完美下，早年的姜年，他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或者说，如果，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按照他的性格，现在，比起陶臻来，也是不遑多让的吧！也许，会成为一个探险家，或者，就像是现在网络上很流行的那种旅行博主，走遍世界各地，看遍时间风景，风土人情。

　　热烈而自由的灵魂，这是姜煜所缺少的，也曾是他，最渴望而不可及的。

　　两个人睡在一起，靠的太近，也抱得太紧，姜煜能清楚的感受到，身边，爱人的呼吸。他的睡眠，其实一直都不太好，平日里，睡眠也一直很浅，很容易惊醒，很多时候，如果太累，睡得太沉，太久，醒来之后，脑袋也会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精神还是有些倦怠，本来，这段时间也没怎么睡好，昨晚上，又这么“酣畅淋漓”，一时半会儿，这脑子也是清明不了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他还是感觉得到，有一双手，很温暖，也很温柔，在他的身侧，慢慢地，向上游走......

　　“嗯......不来了......”

　　“好，不来了。”

　　虽然迷迷糊糊的，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但对陶臻来说，他真的是爱惨了他这副模样，不得不说，这十岁的年龄差，就是不一样，与之相比，他这会儿倒是，精神状态格外好，这样的早晨，要是再来上两个回合，他自然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反而，还正中下怀。但姜煜不一样，这些日子，是真的没怎么休息的吧！说不心疼是假的。

　　最后，他也只是轻吻了一下，姜煜的嘴角，压下了身体上的蠢蠢欲动，克制住了自己，也并没有继续下去。

　　毕竟，陶臻对自己的自控力一清二楚，一直以来，其实也是可以的，在认识他之前，见过的好看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就算，曾经有一个，至少在那个时间段，是真的很喜欢的人，也是清白得很，没有任何关系的。但如今，面对身旁这个人，他就不敢保证了，如果再继续下去，一发不可收拾的话，那今天，他也别想好好休息了。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也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

　　比如，陶臻对姜煜的感情。

　　年过三十的姜煜，对那时候的陶臻来说，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他们俩在一起，是一个意外，初时，更是说不上什么感情。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悔恨，就自己这见不得人的酒量，为什么那一天晚上，要不自量力喝那么多，喝了就喝了吧，为什么，单那一天晚上，还保留着三分意识，他知道，都是自己的错，是他强拉着姜煜走的，把人家给那啥了，他清楚地感觉得到，姜煜的第一夜，就是被自己平白无故地给夺走了，姜煜，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既然他出现了，始乱终弃这种事，陶臻是真的做不出来。大家都是单身，虽然都是男人，但也得讲道德。

　　所以，和他在一起，在陶臻看来，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