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事农桑》拾廿九

3、有钱啦

　　先把花椒在锅中焙干，拿出来用擀杖压碎，让香味更好的散发出来，后厨里的厨子也就两个人，这会儿没生意，就围着仲芒看，这会被这味道弄的鼻子有点痒，但是这浓郁的味道是他们从来没闻到过的，闻起来就觉得香。
　　然后熟练的杀鱼，斜刀切成薄薄的鱼片，然后在店里找到了黄酒和盐，先把鱼片腌制上，又找到了店里的调味料，虽然不如后世的丰盛，但是也能保证这道菜的底味儿。正好又在店里找到了豆芽，水煮鱼片的灵魂是最后泼油的滋啦声，仲芒准备喊了掌柜的一起来听。
　　还没等仲芒去叫，掌柜的闻着香味就来了后厨，就看到灶台上放着一盆做好的鱼片，但是锅里又重新烧了油，仲芒把提前擀好的花椒碎洒在鱼片上，把热油泼在花椒碎上，那香味瞬间就出来了。
　　并且有了油之后，整盆鱼看起来也让人更有食欲了，再加上这是一个普通小镇，平时做饭根本不舍的放这么多油，现在看着这盆鱼就能让人流口水。
　　香的两个厨子和掌柜的都吞咽了一下口水，连小二也在外边探头往厨房这边看。
　　仲芒拿了灶台上的筷子，递给了掌柜的，掌柜的迫不及待的夹了快鱼肉放进嘴里，也顾不上鱼肉烫嘴了，连连点头，鱼片入口即化，花椒的味道瞬间把味蕾就打开了。

　　掌柜的也赶快让两位厨子来尝尝，并且喊着厨子也再炒两个小菜，盛饭，一起吃午饭，今天的员工餐就加一道菜。
　　掌柜的转身带着仲芒和两个小跟班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掌柜的这会眼睛中已经都是笑意了，看得出来，他认可了这道菜。
　　进了休息室，仲芒也惦记着趁天黑之前赶回仲家村，就直接开口了。
　　“掌柜的，我这新的调料叫做花椒，在使用之前需要先焙干或者晒干，炒菜，煲汤，都可以使用，可以用油爆香，也可以直接水煮，特别出味，但入口食用会让嘴巴短暂的麻痹，但是没有副作用，和生姜生蒜一样，入口有辛辣感。您看，这使用法子，可否换点铜板。”
　　掌柜的光是问味道，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愁卖，看着仲芒笑的更加慈祥了。“小丫头，实在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这方子是哪里学来的呀，可还有更多的调料？我都可以一并收了。”
　　“偶然机会得来的，有别的调料，等我找到了，再送来给您。”
　　“好，那就你有新的吃食上的东西，都先给我送来瞧瞧，这新的调料，加上这一道菜，我给你二两银子可够？不，我再加一两银子，你不能把这调料告诉别家的客栈。”
　　“多谢您，足够了不会告诉别家的，以后有新的调料和食材，都给您送来。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出门在外，全靠吉祥话，这是上辈子就学会的了。
　　“承您吉言啦，丫头，你有这本事，何愁没吃穿呀，未来的日子还长，慢慢走就是了。”
　　“诶，多谢您！”
　　“三两银子我这里没有整银，给你拿铜板吧。”

　　仲芒感激的看了看掌柜的，真要给她一个银块，她也要想办法换成铜板呢。
　　仲芒把掌柜的拿来的铜板，取出来二十文揣在身上，剩下的全装在自己的背篓里，用之前的草挡的严严实实的才放心。
　　三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是在现在这个镇子以及他们村子里，已经算很多的了。毕竟买一条肉也用不了二十个铜板的社会，三两银子就是三千个铜板，抵得上镇上一户人家一年的口粮了。村子里的人家一辈子见过三千个铜板都少。

　　有了这三两银子，就足够他们生活了，也够她想些别的挣钱法子了。

　　掌柜的留她们仨跟店里的厨子和小二一起吃了员工餐，托仲芒的福，今天的员工餐还加了水煮鱼片。吃过饭后，仲芒再次问了仲家村的路，知道出了城门再走不远，可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去仲家村的骡车。

　　出了城门，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个亭子，拴着几辆骡车，仲芒走过去还没开口问，就有一人激动的喊了她的名字。
　　“小芒，你咋在这类，你奶说你来赶集走丢了，找了你一天一夜没合眼呀，你去哪了？”
　　仲芒想起来了，这是村子里的仲南大伯。为人最是热情，并且里正爷爷是仲南大伯的大伯，南大伯和原主的爹也很要好，南大伯要是能帮她，就太好了。
　　仲芒赶紧走上前，边走边挤出些眼泪。“南大伯，我不是走丢了，是我奶把我给卖了。唔～我可算见到亲人了，吓死我了。”
　　“咋回事儿？你先坐骡车上等着，今天正好里正来镇上见乡长了，我等他一起回去呢，不然还遇不到你呢，你先跟我说说咋回事儿。”
　　仲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能想起来的关于原主的遭遇，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还不忘展示自己的后脑勺的血迹。把两个小跟班也拉起来，哭诉他们逃跑的过程。大米倒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麦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等里正爷爷过来，启程回家的路上，仲芒哭累了，南大伯又添油加醋的跟里正说了一遍，仲芒趁热打铁的打亲情牌。
　　“我娘走之前，给我留了个小玉坠，我一直挂在脖子里的，现在也不见了。我爹从我小时候就去从军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现在我奶也不要我了。”
　　“不怕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给你做主。”
　　“我不敢回去了，我回去了还会再卖我的，我想自己单过，我会砍柴做饭洗衣，我能自己过的。”仲芒趁着好时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社会父母之命看的很重，她没有父母，所以命运全系在那一家人身上，先脱离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听完她的话，里正没有再说什么。

　　骡车晃晃悠悠走了半天，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仲家村，里正爷爷和南大伯，一路把仲芒送到了家门口。

　　里正爷爷带着仲芒进院子，就看到院子中堆满了杂物，然后从仲芒原本的屋子里传来了她奶的声音。
　　“老二回来了，那屋子已经腾好了，你爹新打的柜子在后院也晾好了，你给搬进去吧，咱们这屋子已经布置好了，拿上那玉坠子你就赶快去给青郎提亲去。”
　　里正听到这些话，心里也大概有底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中好事将近呀！小芒刚丢，你们就急着腾好房间了，这是知道她回不来了？”
　　仲芒他奶见到里正，倒是一点也不怕的样子。“呦，是里正您来了，我们今天还一直出去好找呢，不过实在难找，老二老三在镇上找了两天一夜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看着仲芒她奶装模作样的样子，更加让人气愤。“哼，那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眼看着仲芒她奶慌了神。“这，这...... 你咋回来了，哎呀，小芒，你可算回来了，你跑哪去了？在集市上瞎跑，还害得我们全家人到处找你。你真是长本事了，得好好管教你了。”

　　“咳，咳，我今天去镇上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衙门门口扔了两个人贩子，据他们交代，他们没抢没拐，是那家人自己卖了孩子，十里八乡的里正都去了，这两天只有我仲家村丢了人，你做出这样的事，让人怎么看我们仲家村，以后谁还敢把女儿嫁到我们村。”

　　“真是冤枉呀，我们真没有......”
　　仲芒她奶还想再辩解的时候，仲家老二回来了。
　　“娘，娘，我回来了，收小芒的那俩人被抓了，我们会不会......”

　　里正也懒得跟他们扯皮了。
　　“小芒你怎么打算的。”
　　“你们这些年用着我爹的补贴，使唤着我干活，到头来还把我卖了换钱，你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吗？”
　　仲芒她奶赶紧趁着话缝接话。
　　“怎么会呢，教你洗衣做饭，那不都是为你好吗？这些都做得好，将来才能找个好婆家。那是你自己走丢的，怎么能反过来说是我们把你卖了呢，你这没良心的。”

　　“我要分家，把我娘留给我的玉坠还给我，我爹入伍后，每月有三十文的补贴，也给了好多年了，平时我在家洗衣煮饭砍柴我都干，也能抵上我平时吃的菜汤和稀粥了，我爹的补贴我要二两银子，另外你们卖我的钱，要全给我，这是我这两天受的累。我屋里的东西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全搬走，分家，要分个院子给我。”
　　里正听完仲芒的话，点点头，转头看向对方。
　　“这是小芒的意思，那你们的意思呢？”

　　“他爹的补贴哪有那么多银子呀，再说了，这些年家中就不吃不喝了吗？那一点补贴银子早就用完了。不分家，也没有银子。”
　　仲家老二只在乎自己大儿子的新屋能不能腾出来，银子和分家，他并不关心。“娘，不分家，家中没有多余的屋子啦。”
　　“那也不能分家，家里没有银子了。”

　　仲芒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不分家，我就去镇上告衙门，在去各村都宣扬出去，看还有谁会把女儿嫁进来。我在家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一天，我可没什么怕的了，你们还要过日子，不信咱们走着瞧。”
　　转头再定定里正的心。
　　“里正爷爷，不分家，我没有活路的，我在这家中没有愿意呵护我的长辈，现在我还带回来两个小孩，我在这个家更活不下去的。再一转手把我卖了，我就没有这么好运气还能逃回来了，里正爷爷，就让我自己过吧。”

　　“二郎，去把你爹找回来。”
　　仲芒看里正的表情，应该是愿意帮她分家了，她就拉着两个小跟班站在一旁等着了。

　　她明白里正的意思，这件事只要不闹大，不影响到村里人，那里正就会帮她，如果闹大了，影响了别人对村子的看法，里正或许就不会帮她了。

　　这时村子里的人听说小芒回来了，也都过来了，村子里的人都挺好的，只不过再好也管不到别人家里，尽管大家都觉得小芒他奶偏心，也没人会当面说些什么。现在听他们说的些些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