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悦萧心》爱困的梨

3、宫宴初露锋芒

　　回到凌秀殿门前，冥筱还没说话，就见梅股迎了上来道：“公主，您可回来了，娘娘她一直等着您呢。”
　　冥筱点点头，推开了门，竟是没有叫人通传就进了凌秀殿。
　　林汐颜依然坐在案头，她看到冥筱，也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道：“挽儿，坐吧。”
　　冥筱从善如流坐了下来。
　　林汐颜正在捣鼓香料，她仔仔细细的调配着，状作随意般开口，“挽儿，你觉得萧家的小将军怎么样？”
　　怎么样？她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
　　“挽儿不知，”冥筱开了口，那声音青灵动听，带着一点迷茫，“小将军一直在边关，挽儿虽没多少了解，应该也是一个顶好英勇的人吧。”
　　林汐颜没想到她一点都没藏着掖着，直接把实话全都兜了出来，一时愣了愣，才笑道：“能听到你夸赞一人，也是不易，看来挽儿，你对萧小将军的评价颇高呀。”
　　冥筱在宫里这段时间，才真正体会到了“时空管理者”所说的她本来就是冥筱，她在宫里一切都非常熟悉，就是除了小时候的记忆比较模糊外，其他的方面，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口味喜好都是没有改变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萧凌风这个名字，总会有熟悉的感觉，才说了他的好话。
　　只是林汐颜打眼一瞧，冥筱思绪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无奈摇头，“你们两人从小相识，现在倒还生分起来了。你小时候可朝着哭着要嫁给人家呢，说人家长得好看，一定要他做你的驸马。”
　　冥筱表示这可不关她的事了，她反正没说过。
　　这时梅姑进来奉茶，冥筱道了声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母妃就不要打趣儿臣了，况且论英俊，儿臣刚刚见过一人更为出色。”
　　“哦?挽儿可莫要诓骗母妃。”林汐颜来了兴致。
　　“母妃可不要打儿臣的主意了，儿臣真的不想再关禁闭了。”冥筱将茶盏放在桌上，笑道，“而且，儿臣真的不会再去找冥雅麻烦的。”
　　“这是什么话，母妃难道会害你不成？”用手点了一下冥筱的头，嗔怪道：“要不是你胡做非为，能被你父皇关禁闭。”
　　拉着林汐颜的手轻轻晃着，冥筱故作矫情道：“不要，反正我还不想嫁人，我还想陪着母妃父皇。”
　　林汐颜“啧”了一声，才无奈道：“多大了，还和母妃撒娇。”
　　冥筱：“......."
　　好吧，撒娇失败。
　　林汐颜见冥筱固执己见，也不再试探。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放下道：“那就这样罢，你去准备一下，马上要开宴了。”
　　冥筱道了声是，起身刚要走，林汐颜似是想起了什么，向婢女吩咐道：“把我为挽儿准备的，宴会宫装让她带回宫，今天挽儿穿上赴宴罢。”
　　等到冥筱的脚步声走远后，林汐颜看着眼前的香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唤道：“梅姑。”
　　梅姑应声而入：“娘娘。”
　　“去打听打听，”林汐颜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挽儿刚刚见过了谁，还有今晚之事必须安排妥当。”
　　“是。”
　　既然挽儿对萧凌风印象不错，她便也能毫无顾忌的行事，扫清挽儿前方的障碍，为挽儿寻一个好归处了。
　　随手将花瓣放下，继续调香。
　　晚宴很快便要摆开了。
　　宾华宫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还未到宴席开始的时间，已经有许多穿着朝服的官员陆陆续续地拾阶而入。殿内美酒飘香，人语喧沸，一时之间珠玑罗绮攒动，人们言笑晏晏拈声寒暄，倒是一派生动和谐之景。
　　萧凌风身穿玄色暗纹朝服，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腿，身材修长，一条腰带将他劲瘦的腰肢勾出了一条有力的线。
　　面容俊俏，双深邃的眼睛如璀璨星辰，让人琢磨不透。
　　听了半个时辰的类似马屁，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脸上浮现出不耐的情绪。
　　宫宴分为两边，一边是朝廷官员，一边是官属家眷。此时，对面的女孩子，都直盯着他这个边关英雄，看了他一眼，又娇羞地笑了笑。
　　“萧大人，”又有一个官员凑了上来，“萧大人骁勇善战，竟然能将钥国那样的蛮夷赶出边疆，真乃国之栋梁，大礼猛将啊！”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眼前这人好似是兵部光禄丞李景。于是他扯了个不算笑容的笑，道：“李大人过奖。”
　　“萧大人太谦虚了，”李景朝站在身边的女儿使了使眼色，又笑道，“萧大人，这是家中小女，如今刚及笄，日后若是得了机会，还希望沈大人在京中能够照拂一二。”
　　李景的女儿上前几步，她抬起了一双水眸，看了萧凌风一眼，又娇羞地笑了笑，作揖道：“小女李莹，见过沈大人。”
　　萧凌风心中喟叹。
　　真累了。
　　他只瞥了李莹一眼，便对李景客套道：“好说。”
　　于是李景又拉着萧凌风聊了几句。
　　李莹就默默站在一旁，偶尔偷偷地瞭一眼萧凌风。
　　她只消看一看便觉得面色发红，芳心乱跳。大礼朝人人皆知萧小将军气宇轩昂英俊潇洒，是京中无数女子的豆蔻美梦。如今一见……李莹倒觉得这萧将军却比传言中来得更加迷人。
　　还没等后来人上前拍这当朝红人萧将军的马屁，殿外便传来了一声高喝——
　　“皇上皇贵妃驾到——”
　　于是原本还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的大臣们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俯首贴耳，恭敬至极。
　　冥渊携着皇贵妃林汐颜入殿。二人皆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宫装，贵妃的身后还有宫女为其拾撩起那繁重的裙摆。
　　冥渊带着林汐颜端坐在了东方的主位之上。
　　众人齐声道：“参见皇上、皇贵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冥渊朗声道：“平身。”
　　众人起身落座。
　　就听到冥渊手一挥，“开宴！”
　　于是丝竹管弦之音靡靡续续在殿中飘荡了起来。一道道鲜美精致的珍馐由打扮得鲜亮的宫女呈上，大殿之内钟鼓馔玉觥筹交错，君臣和谐其乐融融。
　　萧凌风作为主角，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好些阿谀奉承之人，眼神却频频扫着对面那个空位。
　　那是挽礼公主的位置。
　　她没来。
　　沈承聿嘴角冷硬，他隐约感到自己肩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似是看穿了萧凌风的想法，贵妃放下了手中金樽，问道：“挽礼公主如何未到？”
　　众人齐齐沉默了一下。
　　挽礼公主才解除禁闭不久，谁都不敢招惹这个小祖宗。
　　梅姑道：“也许是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要不奴才替贵妃去瞧瞧？”
　　冥渊刚想说话，就听到殿外传来了太监通传的声音。
　　“挽礼公主到——”
　　萧凌风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冥筱。
　　冥筱穿着一身敞领对襟宫装，淡红色的丝绸之上纹绣着大片的靛青色牡丹花。月白色的抹胸下是呼之欲出的美好幻想，那优雅的曲线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玲珑有致，如瑟瑟弱柳一般。
　　肤如凝脂，巧笑倩兮，处处魅惑处处风情。
　　萧凌风眼里闪过惊艳，随后眸子里暗色涌动，看着冥筱脖颈之下那大片雪白的肌肤，端起了玉樽一饮而尽。
　　月竹扶着冥筱跪好，才温声道：“挽礼来迟，望父皇母妃恕罪。”
　　冥渊看了看嘴角含笑端庄大方的冥筱，抬了抬手，道：“无妨，入坐吧。”
　　这时，贵妃突然开口道：“挽礼今日的装扮很特别，很漂亮。”
　　盯着眼前美食，刚想美美享用的冥筱，感觉到了众官的视线，愣了一下，才讪笑道：“母妃赞誉了。”
　　可不是特别吗。
　　那就是林汐颜花重金为冥筱量身定做的衣服，将冥筱所有的身体优点体现了出来。
　　看这个样子，这个便宜母妃肯定又得搞事了。
　　筵席继续。
　　冥筱一落座，就感觉到有两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她皱了皱眉，回过头，就对上了锌离那暗沉的目光。
　　今日头戴乌纱官帽，穿着大袖朝服，有些懒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锌离见她看来，反而老神在在地迎上她的目光。冥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可以感觉到他在一点点地审视着自己，头发、面颊、脖颈、再到……
　　宋明珂马上回过头。
　　她用了全身的气力才勉强忽略那种冰冷的毒蛇在背上乱爬的感觉。
　　真恶心的男凝视角。
　　“真恶心，真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冥筱又看向了对面的人。
　　是他！今天遇到的人。
　　他就是萧凌风吗？
　　萧凌风也在看她。只不过，他的眼眸如同一潭幽深的水，冥筱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他的情绪。
　　萧凌风率先转移了视线。
　　冥筱收回了视线，定定看着眼前美食，“唯美食不可辜负也。”
　　管他谁是谁，先吃了再说。
　　这桂花糕，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噎人了。随手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奇怪，今天这果汁怎么怪怪的，不过还挺好喝的。”
　　冥筱一连喝下了很多酒，都不知道。
　　皇贵妃看着冥筱喝下了特制的酒，便端起玉樽，勾了勾唇——
　　她这个傻女儿，平常就倔，脾气暴躁得像小老虎一样，不听她的话，却根本喝不了酒，一喝酒就变成小猫了，她说什么都答应。
　　冥筱喝多了酒，眼神就变得呆呆的看着眼前美食，脸红红的，嘴唇上还有一点点，残留的桂花糕碎屑，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可爱极了。
　　萧凌风看了看冥筱那略显俏皮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贵妃看着差不多了，便起身道：“皇上，挽儿常常练习舞蹈，总说在臣妾面前碎碎念，说想为将士凯旋献舞，还请皇上准许。”
　　“哦，难得挽儿有这份心，朕准了。”冥渊也有些许惊讶。
　　冥筱在意识模糊间，就被自己母亲卖了，被梅姑扶上台，就听见什么舞？
　　舞剑吗？
　　浑浑噩噩间说了一句，“我要剑！”
　　宫人就急忙把剑递给了她，脑子还没反应，身体便凭借肌肉记忆，开始了表演。
　　身体与长剑配合默契，衣摆随着夜风飘扬，飒爽英姿在月下起舞，微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眸，仿佛月下的仙子，撩人心弦。
　　剑与风相交，挥出了风声的旋律，一副气势磅礴的画卷被她，仿佛缓缓展露眼前。
　　一舞毕，众人皆噤声，痴痴无法回神。
　　萧凌风眼里藏着难懂欲望，眼眸深深看着台上那如仙子的人儿，心中缓缓振荡。
　　掌声雷动，快要掀翻宴会。没人会知道，这个残暴公主也能有这动人的一面。
　　贵妃看着目的达成，便起身道：“皇上，臣妾斗胆为挽儿求一个封赏。”
　　“哦？贵妃想为挽儿求什么？”冥渊难得的高兴，自己女儿出采，他自然自豪。
　　林汐颜看了一眼，在台上呆呆站着的冥筱，“臣妾，想为挽儿求一个婚约。”
　　此话一出，不仅众位大臣一惊，连萧凌风也愣了，看向冥筱。
　　这个呆瓜，还在发呆呢！
　　“婚约？贵妃是看上了哪家儿郎，想为挽儿定下？”冥筱也来了兴趣。
　　林汐颜恭敬行了一礼，道：“萧敬德老将军的孙儿，萧小将军。”
　　“这……”冥渊故作为难道，“可事关重大，不知萧小将军觉得如何？”
　　萧凌风起身，行了一礼，“微臣，荣幸之至。”
　　让他娶他的心爱之人，他怎么会不愿意，
　　萧家军势力极其大，功高盖主谁不知道，萧家只要他一个嫡系子孙，为了牵制萧家，联姻便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知道这是皇上牵制萧家的方法，他也愿意以身涉险，因为是她。
　　冥渊解决了一个大患自然开心，可自己这个女儿可是个不省心的主，刚才他也看出来了，他这个女儿喝多了。
　　以防她以后捣乱，就得问问她自己的意见，“挽儿，你想嫁给萧将军吗？”
　　萧凌风也回头等待着她的答案。
　　“萧将军…”冥筱看向父皇旁边的俊美男子，只觉得他真好看，头越来越晕眼花缭乱的，男子看起来像一个蛋糕一样，“想。”
　　痴痴笑着，少女的憨态也深深印入了少年心中。
　　他知道他趁人之危了，但他不想再等了，不能再让她喜欢上别人。
　　哪怕她怨他，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冥渊得到想要的回答，自然开心，迅速下旨定下了婚期。
　　冥筱喝多了，就被梅姑扶回了宫，全然不知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决定了。
　　可想而知，第二天早上冥筱该如何面对，自己“同意”的婚事。
　　不知不觉，筵席接近了尾声。皇上贵妃率先离席，留下了一干醉趴趴的官员侯爷。
　　萧凌风也喝了不少。他酒量很大，可架不住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一杯接一杯地来敬，再加上有些人有意要灌他……
　　萧凌风轻轻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将自己的外袍交给了萧忆，沉声道：“我出去转转。”
　　萧忆犹豫了一下，“可是将军，您身上还有伤……”
　　“无事。”萧凌风起身，背着手就走了。
　　冥筱稍微清醒了点，睁开惺忪的眼，看到了离去的挺拔背影。
　　于是她跟着他，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许久，给她拿外袍的月竹一转身才发现——公主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