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永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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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城是宁州的属城，也是宁州数十座城池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城，静水从雪域高原的寂静海流下，在四周形成一道护城河，再往前，就是横跨千里的静水之岸，一水之遥的地方，就是神秘的雪国。
因为地形的原因，永州城的管控一直不是很严，经常有各地的商户往来，城内也是热闹非凡。
自从出了魅妖这件事以后，城中人心惶惶，城门的把控就严格起来了，城外有不少官兵驻防，但凡出入，都是要经过搜查的。
云潇和司晟走得快，很快就到城外被拦下，有个官差模样打扮的人见到一行生面孔，脚步一转走了过来，喝问道：“站住，你们几个是谁？干什么的？”
云潇脚步一顿，忽然拉了拉司晟的袖子，转而把问题抛给了他：“这位官差大哥问你姓甚名谁，又是打哪来的？”
司晟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打听自己来历的机会，这姑娘脑子转得实在快，幸好一路上他也把说辞想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照搬就是：“这位官差大哥，我们是来帮姚家小姐除妖的，你行行好，就放我们过去吧。”
“除妖？”官差围着他俩转了一圈，心道这人连人带剑都是普通寻常，一点也不像修炼之人的样子，神情也多了几分轻蔑，“走走走，永州城最近乱得很，你们这些人就不要来添乱了。”
话音未落，姚素云身边的小丫鬟阿绿很快就追了上来，拿出一块像令牌的东西，那官差看过了，神情忽然也变了，急切道：“二小姐没事就好，大人可急死了，小的这就去通报。”
司晟一听到“通报”两个字，心里一动，很想将人拦下来，还是阿绿反应快，拉住了人，笑道：“小姐没事，让大人放心就好，我们即刻就回府。”
官差立刻放行，姚素云随后也跟了上来，一行人在即将进城的时候，司晟还在试图挣扎推辞一番，只可惜话还没起个头，就被姚素云的好心劝住了。
“今天多亏二位出手相助了，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先到我府上歇一歇，也好让这位少侠养养伤。”
她意有所指，又是一片好心，司晟当然不能驳了她的面子，更何况身旁还站着一个跃跃欲试的云潇，他更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到处冒险。
当下笑道：“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本来就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来，就等于是应下了这件事。
城门距离姚府还有一段路程，姚素云身子骨弱，坐马车先行，云潇拐着司晟边走边逛，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其实一个出其不意，一个见招拆招，等到了姚府跟前，云潇早就把司晟这个假身份的人的来历和身份摸清楚了。
她想得明白，既然她有求于姚家小姐，当然就不能让这位小姐落入任何危险的境地。
司晟也乐得陪她逛，陈明这个假身份目前用得也还算得心应手，起码云潇暂时还没有起什么疑心。
姚府的宅子修得精致开阔，庭院深深，朱红色的回廊曲折连转，姚素云在前厅设宴款待他们，司晟云潇两个人一进门就由丫鬟引着往前厅走。
云潇走在前头，时不时打量着四周，姚府是世家之所，这地方的布置自然不缺风雅之处，只可惜目前没有人的心思放在这些精致的玩意上。
司晟能感觉到她身上细微的灵力的波动，自从进城之后，云潇身上的灵力就没有收起来过，这种灵力细若游丝，游走在城里每一处，能让主人感受到整座城池的地脉。
永州城地气流失，导致整座城池灵气衰竭，失去了天然的屏障，而魅妖又善于隐藏自己，会趁着灵气弱时出其不意的伤人，吸人的精气修炼，此消彼长之下，永州城很快就会沦为魅妖的乐园。
云潇要找到它们，只能用自己灵力作为诱饵，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因为灵力的散出，让她有些支撑不住，脚步也慢了下来。
司晟虚虚扶了她一把，心里有些难受，面上一点不动声色。
小师妹好强又聪明，自己只要哪里稍稍不对劲一点，立刻就会被她认出来。
转过回廊那里时，迎面碰上了一个人，他行色匆匆，面容冷峻，身上还穿着从衙门里回来的那一套官服，目光锐利如鹰隼。
一行人擦肩而过时，前面带路的丫鬟给他行礼道：“少爷。”
“素云呢？”姚秋里问完这句话才看到丫鬟身后的两个人，本来就严肃的神情更严肃了，“这两位是？”
不等丫鬟回答，云潇已经自荐身份：“我叫云潇，他叫陈明，我们是来帮你们收妖的。”
姚秋里眼里露出了和酒馆那些人一样的眼神，显然不认为云潇一个姑娘有多大的能耐，而旁边站着的那个“陈明”，虽然面容陌生，但一举一动，身形气质，倒总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用着“陈明”这个身份的司晟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两个人不止见过面，他们甚至还交过手。
云潇站在一旁任他打量，也不管他信不信，也没多话强捧自己的能力如何。
在城外的酒馆看惯了来往的人群，她早就学会了人间那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规矩，这时候运用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只听丫鬟道：“少爷，二小姐在前厅设宴，您这边请。”
姚秋里暂时压下心头的猜疑，随着丫鬟到了前厅，姚素云正在候着他们的，这时立刻起身迎了出来。
兄妹俩久未见面，姚素云又满身风霜还没来得及整顿，看得姚秋里直皱眉头，下意识就开始数落她：“不是跟你说了吗，永州城的事情有我，你安心在家里呆着就好，天天往外跑，外面也不安全。”
“我知道的，”姚素云被他当着人的面数落也不恼，解释道，“我只是想去找姐姐，她或许有办法能对付那些魅妖。”
“行衣能有什么办法，她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姑娘，”姚秋里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永州城只怕保不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到其他人。”
“可是...”姚素云还想再辩驳几句，但是想到那些被拦在城外的江湖人士，又住了嘴。
她知道大哥是铁了心要做那件事，无论谁劝都没用。
云潇脑子转得最快，联系到刚才的只言片语，很快就猜出来了姚素云的姐姐是谁，只是刚才太过于震惊，全然忘了接话茬。
桌上的摆的菜肴十分精致可口，都是外面很难吃到的东西，司晟看着云潇只顾埋头吃饭，都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司晟琢磨着她失踪的一个月里，也不知道都是靠什么为生的，原先在歧玉山好不容易养得有点起色的身体，这时候又消瘦了下去，小巧玲珑的一个人，站在酒馆那么多人的面前，说着要保护谁谁谁，其实明明自己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那个人。
云潇当然是饿得狠了，从歧玉山掉在人迹罕至的溪谷边，靠着野果饱腹，好不容易从那里爬出来，伤还没好，又跟柳夏动手，身体几乎已经到强弩之末。
这时候吃点好吃的，不说能调理身体，起码不至于让她当场晕过去。
姚素云又让丫鬟上了几道菜，都放在云潇面前，云潇夹了几筷子菜，笑得十分乖巧：“多谢姐姐，我...我实在是太饿了。”
姚素云安慰她：“不碍事的，以后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养养身体也是好的。”
她见这个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投缘，这些话也是真心实意，毫不作假。
倒是姚秋里打断了姚素云的话，一口回绝道：“不行，永州城现在不能留人，你们趁着能走的时候都走。”
云潇趁机接上方才的话茬：“姚大哥是怕我们没有自保的能力？”
“难道不是？”姚秋里反问她。
“当然不是，”云潇道，“我是行衣师姐的师妹，你说我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梅行衣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过人的天赋被幽若长老看中，从而带回歧玉山修炼，他们从小就分隔两地，兄妹之间的感情虽然血浓于水，但长久不联络，再深的感情也淡了。
更何况梅行衣还不是他的亲妹妹，这件事更没有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他想了半天，半天都没有开口，姚素云知道自己这个大哥身为总铺头，平常要考虑的事情一向很多，这件事又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为此，姚秋里已经很多天没有合过眼了。
此时外面日色渐隐，有小丫鬟已经挑起了灯笼，用杆子倒悬在屋角上，黄澄澄的微光一排排的亮起来，照的整座府邸亮如白昼。
姚素云早就为云潇他们安排好了厢房，姚秋里桌上的一席话不但没有劝退云潇，自己反而被她说服了。
她说得不错，能拜入歧玉山的，大半都是在修炼上有过人之处，这些人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又或许，从前是他太过于武断了？难道真的要以整个宁州的安稳来赌那个不可能的可能吗？
姚秋里的眼睛透过那些温暖的亮光，投向了远处漆黑的天幕，原本松动的神情又变得冰冷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永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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