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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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刚透过一抹亮光，清新的空气泛起丝丝潮意。
少女躺在沙丘上，缓缓地舒展了下身体。
接着，她叹了口气。
不舒服似地缓缓坐起，换了个姿势，就着后方的坡度、顺势躺了下来。
[早安，宿主。现在要进行每日签到吗？]
熟悉的声音让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
辛西娅晃了晃脑袋，胡乱拿起身旁的水壶，抿了口水。
[好的，现在就签到吧。]
[你也早啊，壹。]
她在心里确认。
[祝您有一个好运气，请稍等。]
[叮——签到成功！]
[宿主，恭喜您获得遗失在战乱中的魔法卷轴。请您务必坚持签到，之后会有更多惊喜等您来拿。]
[签到奖励将存放至系统空间，如您需要，可自行拿取。]
[好的，接下来要准备着赶路了。]
辛西娅逐个确认了下随身携带的包裹，稍作整理，便踏上了归程。
……
金色的沙丘映衬着蔚蓝的天空，烈日炎炎。
[其实我讨厌炎热。]
辛西娅随口向壹抱怨道。
[宿主，这里可是沙漠。]
机械声在脑海里回应。
[我知道，但确实喜欢不起来。]
[又干又热，沙粒又那么细，顺着风便会吹进眼睛里、粘在黏膜上，钻进鞋子的空隙里、摩擦着脚底。]
[乱七八糟的，搅得人不得安宁。]
赌气般的踢着脚下的沙子。
[……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她翻过来覆过去地念叨着。
[请您不要任性，就算是使性子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
[您知道的，我是个人造产物，没有情感。]
[好吧。]
久违地从任务中解脱出来，辛西娅的思维开始止不住的乱飞。
说起来，真够奇怪的。
走了这么久，目前为止她居然没进行过一场战斗。
要知道，沙漠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怪物。
它们藏在松软的沙子里，在幽暗的角落观察着过路人的一举一动，迫切地等待饱餐一顿的机会。某一刹那，便会从深处突然蹦出！
在辛西娅还孱弱的时期，总是惴惴不安地赶路，畏惧着五花八门的突发状况。
那时，系统还没开启扫描的功能。
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好像潜藏着无数的怪物。它们淌着口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试图在天黑前快速完成任务。可尽管想要赶紧离开，却始终无法如愿。
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
不管不顾地疯狂奔行，那是只有疯子才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辛西娅很惜命。
大部分情况下，她只能强迫自己适应黑暗。一边赶路，一边防备突然出现的敌人。
弱小时的意外总是格外的多，她好几次都在生死边沿徘徊。
[宿主，左前方的枯草堆中隐藏着一只金背蜘蛛。经检测，对方为壮年雄性，身长1.2米。请确定是否迎击？]
异界的金背蜘蛛与地球上的同名生物类似而又不同。
它们浑身遍布绒毛，遇到猎物，便会摩擦后腿，向敌人散布带有麻醉作用的微小毛发。待其无力逃脱，便会用巨大的利齿咬住猎物、大量输送毒液。同时，细白的蛛丝也会一层一层地缠绕在猎物身上。
等到具有强腐蚀性的液体溶解完猎物的五脏六腑，那之后，便是享乐之时。
[迎击。]
这种棕黑条纹的蜘蛛伤人无数，虽然达不到致人死地的程度，但总归是个隐患。既是如此，那便杀了吧。
这般想着，辛西娅随手丢掷出一把匕首。
飞出的刀尖正中靶心。
[恭喜您成功击杀金背蜘蛛*1。]
[您的经验上涨了，请留意面板数值。]
[恭喜您获得毒囊*2，毒牙*2，蛛丝*5，请注意拾取。]
处理好战利品，辛西娅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取出暗袋里的肉干塞进嘴里。
正巧旁边有一条干涸的河床，她想了想，取出包裹里的小铲子，在河道外弯的部分试着往下挖。
[宿主，您猜的没错，下方有水源。不过，您的体力能支持住吗？]
[没办法，水壶里已经没有一滴水了。还好现在不是最热的时候，我们今天也能回到城里。不然，照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遇到危险。]
辛西娅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认真地挖着皲裂的河床。
不多时，水顺着缝隙溢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她取出简易的净水装置，一边等待，一边在心里问道。
[壹，你还在吗？]，她说。
[我在]
[对不起，刚刚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你的语气不太好。]
[什么？]
[就是一直在心里嘀咕讨厌炎热……抱歉，我不该冲你撒气的。]
辛西娅沉默了一会儿，愧疚地说道。
[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并且，我认为那是人之常情。]
[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没有情感，您无须多想。]
像是在安慰她，壹补充道。
[请您安心赶路，我会持续守护您的安全。]
[……]
一路无话。
奔走在沙漠上。
辛西娅踩着烫脚的流沙，顶着刺眼的阳光。
空气仿佛被热浪扭曲了一般，旋风一股一股地卷着黄沙，推着人前进。
她看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装着昨天割下的证物。
将指定的身体部分带回，以此获得不菲的佣金，这就是冒险者的日常。
她已经习惯了。
往好的地方想想吧。等下，她就可以领到一大笔佣金了。只是割下目标的耳朵而已，这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不需要把活着的目标扭送出沙漠，也不需要把血淋淋的身体送到委托人家中。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耳朵小小的，不会流出止不住的鲜血。
即使揣进兜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不会引起注意。
相当的便携。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舒服地撇了撇嘴角。
[宿主，您还好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
[只是突然想起以前了]，她说道。
[您是指五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吗？确实，您和当时完全不同了。]
[您强壮了许多，真是可喜可贺。]
辛西娅顿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刚刚说什么？强什么壮？强壮什么？？？]
[这难道不是一个充满美好与祝福的词汇吗？]，壹有些迟疑。
[可是，我看到历史上斗争的双方，他们之间如果有一方比较强壮，就能制定规矩。似乎“拳头硬才是硬道理”①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词汇用到您的身上是否不太合适？如果冒犯到您，我向您道歉。这并非我本意，我是想称赞您的。]
辛西娅慢慢眨了眨眼。
她停下脚步，低声说。
[不，你说的没有错。壹，谢谢你的夸赞，我很感谢]
黄沙仿佛迷了眼睛，她低着头，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风缓缓停了。
她抬起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接着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
走出交易所，辛西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宿主，刚刚那些侍从的行为叫做“踩低捧高”，对吗？]
[太棒了，壹。你已经进化的可以辨别他人言行的含义了吗？也许有一天，你能觉醒自己的意识。]
[我只是在想，之前您总会偷偷抹泪，我觉得您是伤心的。所以，您现在还好吗？]
辛西娅站在街道上，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她身上。
这一刻，一切都刚刚好。在她听来，冰冷的机械声是那么的温暖。
[嗯，不碍事的。在温饱都不能被满足的条件下，很少会有人抛却生存、保护自尊的。我也在这里熬了五年了，虽然不愿意，但有些事情总要接受。]
[壹，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她静静地看着这片橘色的海洋，感慨道。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是的，明天的温度预计在32-45°，天气晴，北风3-4级，请您注意防护。另外，今晚温度将降至18°以下，请您及时更换衣物，以免着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亏是你]，阳光下，她的眉眼舒展，笑得格外灿烂。
[宿主，我并不是很能理解您的意思，但，能让您开心是我的荣幸。您接下来要去其他地方吗？我将持续为您规划路线。]
[不用了，哥哥应该在家里等我，我直接回去吧。]
辛西娅在心里说道。
[好的，宿主。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说明，介于您已经顺利拿到S级的冒险者徽章。达成前置成就。]
[系统将于3小时后进行更新升级。]
[由于召唤玩家模块所需的数据较为庞大，该升级预计持续一天。]
[如果发现无法联系系统，请您耐心等待，不要过于慌张。]
[感谢您的配合。]
机械声停下的一刹那，光幕上炸起了一簇簇的烟花。
[以及，祝您生日快乐。]
片刻的错愕后，辛西娅怔然地看着眼前的缤纷。此刻，她好像又回到了记忆中和家人一同欣赏烟火的除夕夜。
曾经一道道闪着光芒的弧线划破天际，一如现在。
花开了。
火树银花与烟雾交错在一起，又一瓣瓣地跌落。
辛西娅久久凝望着光幕。
[谢谢你，壹。今天是我们相遇的第五年，真的很高兴能够与你相遇。]
她微笑着说道，眼里闪过亮光。
[您无须客气。]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