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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盛秋 ...

  •   “都按照我说的位置站好了。”关靖长指挥着众人的站位。

      他们正处于鬼转道的中央,四周一共有八个口。

      每个口子都被做了标记。

      “待会听我命令,你们都走进路口中,各自周转两个路口,记下行进的路线,然后原路返回,再回到这个地方。”

      其实鬼转道要走出很简单。

      墙体每一次变化,都会将鬼转道墙体围成的中心点移动一些距离,只要在八个路口都放上人走,确定好墙体位置移动的变化,锁定鬼转道中心点。

      就能亦步亦趋地到达生门。

      难的就是如何锁定鬼转道中心点。

      他们最初下来所停留的地方就是中心点,那是死门,随着墙体移动,中心点一点一点移到生门,但这生门在哪,墙体移动到什么程度才到达生门,中心点落在哪个位置才算生门。

      这是一个非常难处理的问题。

      巧的是,关靖长恰好就知道这个锁定生门的方法。

      他并未声张,若是声张,不知有多少同行竞争者来向他讨秘密。

      众人拿着对讲机,在关靖长的指挥下按部就班地行动。

      耀仔和一个帮手共同走一个路口。

      左转右转,前前后后,进进退退,几乎快将那帮手绕得头疼了,地下视线昏暗又看不清楚,全靠手电的光芒视物。

      “耀哥.....我们得走到什么时候啊,不会已经迷路了吧。”帮手看样子害怕极了,吞吞吐吐地说。

      “关老板有自己的方法,不可能迷路。”耀仔平静地回答。

      “啊!耀哥......那那那......”

      “不要一惊一乍的。”

      “不是啊,是、是、是那有东西。”

      耀仔将手电的光打到帮手指着的地方,果不其然,前方一道转弯处,一个人影的上半身倒在地上,下半身被墙体遮住了,看不到。

      “这这这......不会是死......”

      “别乱说话!”耀仔呵道。

      他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靠近了,当光芒照耀在那人的脸庞上,耀仔惊诧极了,她好像是叫做,盛夏。

      她没有死!

      他赶忙向关靖长汇报,要他让大伙停下来休息休息,他找到那女人了,需要休整片刻。

      关靖长大笑着欣然答应。

      耀仔连忙扶起盛夏靠在墙上,她衣服依旧是湿的,头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脸色苍白。
      好在他的背包里还有她原先的衣服。

      他注意到她手中握着一个东西。

      那是下水之前他要她好好保存的黑色小袋子。

      想着,耀仔将手探上她的额头,烫的不成样子。

      万幸的是,他让她拿的东西就是感冒药退烧药。

      车上见她打喷嚏擤鼻涕,他觉着她多半是感冒了,下湖之后可能会耽误行程,便提早备好,这时只需及时服下即可。

      耀仔将药物给盛夏服下,棘手的是,即便吃了药,她浑身湿透,不及时换衣服,也怕是无所作用。

      她不醒,衣服又该由谁来换?

      他拿出毛巾,笨拙地给她擦着头发,他不敢用力,只好轻轻地,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为她擦拭,样子稍有滑稽。

      帮手在一旁看不下去,说:“耀哥,你用这力度这么擦,得擦到猴年马月,不然我来吧,我给我前女友擦过头发。”

      “不用。”耀仔拒绝了他的提议,连自己也找不到缘由。

      “耀哥,要是拖慢进度关老板会怪罪的。”帮手坚持。

      耀仔别无他法,只好将毛巾递了过去。

      在帮手的擦拭下,盛夏的头发很快到了半湿半干的样子,比原先湿淋淋的好了许多。

      “耀仔啊。”

      对讲机里传来关靖长的声音,耀仔赶忙回应。

      “你观察一下,周围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耀仔多看盛夏几眼,然后起身去观察环境。

      “这里的墙体不是板状,是三菱柱的样子......”手电的光束绕着四周照耀,当光线上移到天花板,就停止了移动,“它的天花板上......是圆形的龙形图案。”

      “哈哈哈哈哈哈哈,盛夏这个丫头啊,真是我的福星啊!”关靖长很高兴,对讲机里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

      “所有人,按着原路方才转过的弯,反着走回来,与耀仔汇合。”

      不多时,大家便走到了耀仔所在的地方。

      实在很巧,发现盛夏的地方,正是鬼转道中心点的生门。

      关靖长嚷嚷着:“果然呐,找对了引子,就是事半功倍。”

      “想不到,丫头命还挺大。”汇合以后,墨姐姐就带着盛夏去给她换衣服,这时两手公主抱着她走进众人的视线。

      “耀仔!”墨姐姐明艳的声线呼唤着耀仔,她怀中盛夏还是昏迷着,两颊红扑扑的,那是发烧的象征。

      “失而复得,这回你可要好好看住她了。她有点发烧。”墨姐姐提醒道。

      “我已经给她吃过了。”

      “不错不错,有长进。”墨姐姐满意地点头,将盛夏放在地上靠着墙支撑好,便去找关靖长商量事宜去了。

      他安静地望着盛夏熟睡的脸。

      耀仔自知是个不解温柔的汉子,是关老板请来的二把手,是队伍中安全感的象征,但终究不过是个人罢了,他最怕的便是疾病,这种东西就像是自然界的灾难一样,轻而易举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夺走人的生命,有时,甚至无情得没有一点征兆。

      芝麻大的小病,他也紧张兮兮,目光时不时便要落在盛夏身上一会,盼着她苏醒,不过她这昏迷的样子,双眼紧闭,仿佛和做美梦无甚区别,若是醒来,便要见到他们这群讨嫌的人,怕是疾病又要入里三分。

      耀仔的一举一动关靖长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明说,心下却是了然,也只当是年轻人的春心萌动。

      时间一久,也便淡忘了。

      他们本就是不同路的两个人。

      “老关啊,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墨姐姐笑眯眯地取下自己的大圆耳环,纤纤细指一拉,耳环变成了一跟粗细适中的金针。

      “各位啊,可要准备好了,接下来,是个超大的娱乐设施,”只瞧着墨姐姐拿着金针划着墙壁走了一圈,视线放在耀仔身上,笑道:“尤其是你哦耀仔,抱好这小丫头了。”

      墨姐姐在一处墙体停下,将金针插进墙中某个地方,只听“咔哒——”沉闷一声响。

      脚下地板倏地朝两旁落下,所有人都被地下黑漆漆的洞“吸”了进去。

      待所有人掉下去之后,方才的地板又重新升起合上,上边墙体变化,方才生门的地方已经被墙体拨到不知何处,鬼转道的中心点,又回到了死门,无言等着下一个来探秘的人。

      耀仔一只手拖着盛夏,另一只手作支撑,底下是一个滑滑梯似的地方,滑道光滑,约莫半分钟了还不见底。

      许是又过了半分钟,终于滑到了地。

      惯性使人到了平地之后依旧往前滑了些许。

      所有人下来之后,开始观察这个地方。

      这里的空间算是宽阔,洞顶离得人很高,洞中央是一泉地下湖,围着小湖有可以行走的平坦的石头路。

      洞中回荡着湖水荡漾的声音,夹杂着石头翻滚的声音。

      关靖长不动声色向耀仔使了眼色,耀仔会意,朝着一块巨石后走去,他再次出现时,手中制住了一位穿着类似古人粗衣麻布的人,那人头上还裹着布。

      “我不喜欢偷听和偷看的人。”关靖长坐在一块石头上,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人操着一嘴不知道是哪的口音喝道。

      一股烟雾缓缓从关靖长嘴中吐出,他接着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介绍一下,我叫做关靖长,关二爷的关,你也可以叫我关教授。”

      “我不管你是谁,这个地方寻常人不能进入,惹怒了大人,会死的!你们赶紧出去吧!”

      “诶,话不能这么说,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大人老爷那一套,该放一放了。”关靖长朝耀仔挥挥手。

      耀仔将盛夏抱了过来。

      关靖长慢悠悠地说,“你还不认识这位熟睡的小姐吧,我为你引荐引荐,她啊,叫做盛夏。”

      “盛夏?这是我妹妹?你们把我妹妹怎么了?这是大人要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从他的话不难知道,这个人就是盛秋。

      “放心吧,没怎么,就是感冒发烧了而已。你口中大人要的人,要是她的话,我还不是帮了个忙,送了她一程,不如,接下里,就由你来帮‘大人’带路?”

      “我不会帮你带路的!不管你是怎么知道从上面下来的路,都赶紧离开!我这是好心劝你们。”

      关靖长看他死活不肯听从,让耀仔将他打晕了。

      盛秋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关靖长调侃:“这阴犁村的人,不也是寻常人,人的弱点,他们也一样,搞什么特殊嘛。”

      盛秋摸着头醒来,环视一周,哪还有什么关靖长盛夏,连包都没有了。

      他大喝一声:“不好!他们肯定想用盛夏进入阴犁村,不能让他们得逞!”

      盛秋急匆匆地跑去之前自己藏身的巨石之后,移动了几块石头,巨石从中打开,便有一条漆黑的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路。

      盛秋火急火燎地进去了,对湖中悄悄探出的脑袋无知无觉。

      湖中湖水涌动,原来是关靖长他们这群人躲入其中,就为利用盛秋打探出之后的道路。

      一行人上岸后,又换了身衣服。

      “咳咳咳——”盛夏被藏在了一个暗处,听见咳嗽声,耀仔赶忙跑去查看她的情况。

      她依旧昏迷不醒。

      关靖长盯着湖水出神,墨姐姐走过去搭住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老关?”

      “我们都上来了,这湖水怎么还是这么不平静。”

      闻言,墨姐姐也一同望去。

      湖水依旧荡漾着,只是这荡漾似乎不是从表面涌起,反而是从湖水深处,就好像,地下有个什么东西,正蓄意翻滚。

      淅淅索索......

      淅淅索索......

      从湖中心冒出一个细长的东西,向这边游来,接着是两条三条......无数条......

      这湖水全被蛇占领了!

      而它们现在滑动着身子要往地上来。

      “不好!快走!”关靖长大喝,跑到那块石头之后,按照看到的盛秋的方法打开巨石,跑入了里面乌漆嘛黑的通道。

      耀仔抱起盛夏便往通道里面跑,期间还踩死了不知多少蛇。

      其余人怕死,跑得慢的胆子小的被蛇咬死,跑得快的幸免于难。

      到了通道之中,关靖长惊讶发现,那巨石当是从里面的机关关上的,并不会自己关上,这就意味着,这些蛇还可以溜进来。

      耀仔见状,将盛夏托付给身边帮手,便拿出酒精往地上一撒,火柴一划,火焰燃起,“滋滋滋——”的声音响起,溜进来的蛇穿过火焰,全被烤成了烤蛇。

      “继续走,不要回头!”

      通道里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急促而紊乱。
      不多时,便到了头。

      “辛苦你了。”关靖长拍拍墨姐姐的肩。

      “少说这种话,我可不会因此划去这第二个人情。”墨姐姐嫣然一笑,拿出手电观察这处四四方方的死路。

      “哎呀,你也真是的,不躲进湖里偷看,我也依旧可以找到机关,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这么不信我,你当真活该,”墨姐姐拿出金针,迟迟不肯解机关,“该让你去蛇堆里吃吃苦头。”

      “我的姑奶奶啊,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信你好不好?”关靖长好声好气地哄着。

      “俗话说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呢,你就等着欠我的人情吧。”墨姐姐嗔怪地笑道。

      关靖长欠什么都不想欠她的人情,她最是难缠,但熟知机关术的他找不到第二个人,如此算下去,不知还有多少个人情要欠她。

      但欠也欠了,还管什么呢。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赶快解机关。”

      “急什么,没有耐心会给男人的形象分大打折扣。”

      嘴上是这么说,墨姐姐还是将那小金针往墙中一插,又是咔哒一声响,尽头的墙壁缓缓升起,墙壁后面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楼梯暴露在大家的视野。

      “太好了,有路了!”

      “不愧是墨姐啊!”

      大伙松了一口气,异常兴奋。

      “这经过两道关卡,我算是看出来了,最难的就是鬼转道,过了那一关,后面的略懂些机关术就能解开。道上传得这个地方那么神,也没有多厉害啊。”

      关靖长由着她骄傲一会。

      夏夏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的父母......

      不会吧,你不会没有父母吧......

      小宝啊,是我在雪地里捡到的......

      那时候一双亮亮的眼睛,我一下子就看到了......

      我是你的哥哥盛秋......

      阴犁村......

      这是龙溪吗......

      不是......

      人声嚷嚷,溪水潺潺,湖水荡漾,月晕满天。

      巨大的三角形脑袋上有一双眼睛,发出红色恐怖的光,注视着孤苦无依的影子。

      下一秒,湖中的月光将影子吞噬吸纳,本没有血肉,为何还是冷得这般刺骨。

      熊熊的火焰升起,湖水沸腾,蒸出那月光下的翩翩衣袂,看不清那藏在长发之下的脸,只见衣袍若流水般流淌过,轻抚上影子的脸,有一声轻唤:

      娘子......

      蓦地,天上弯月的镰化成巨大的蛇尾,慢慢朝影子游来,缠住、裹住。

      本没有血肉,为何还是这般疼得失语?

      喂——

      喂——

      盛夏!

      “盛夏!”

      影子拨开层层迷雾,月亮消散。

      盛夏缓缓睁眼,引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还带有些港味的脸,是耀仔。

      “我,我怎么在这,这里是哪里?”盛夏出声,意外地发现自己声音竟然如此虚弱。

      “你终于醒了,”耀仔松了口气,“下去之后,你就昏迷了,发烧。关老板让我带着你继续前行,在下面行进,刚才经过一段楼梯,被机关隔开了。其余人在另一边,离我们有些距离,我们在这边。”

      机关?通往阴犁村的地方还有这种东西?

      这真的是通往阴犁村的路吗?

      盛夏环视一周,这个地方是由石壁砌成的,四四方方,地方很大,并且,密室中间的地板上是一个由特质石板制成的阴阳太极图,密室四个角落还各有一尊类似于蛇的石像,天花板顶部中央是一个球状物,正对太极图的中央。

      照明全靠耀仔手中的手电,虽然阴森得盛夏心中有些发怵,但这里安安静静,不见什么端倪,倒比盛夏见识过的人心善变要好上许多。

      “这里,是通往阴犁村的路吗?”盛夏起身。

      “机关术我不懂,这事要靠关老板和墨姐,对讲机用不了了,我无法联系他们,现在就看他们找不找得到我们。”耀仔在这四周走动,企图寻找到些什么出去的办法。

      耀仔心想,如果关老板他们在那一边遇上了盛秋,完全可以利用盛秋去到入口,抛下他们不管。

      他望着石像的眼睛出了神,反正自己也是将死之人,死倒不怕,怕的是死得这么窝囊,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与外界失去联系,无人知晓,无人纪念。

      另外,要是知道自己在死的边缘,这个女人怕是会情绪失控吧。

      于是耀仔就避重就轻地将情况与盛夏交代清楚。

      “你老实说,关于阴犁村你到底知道多少?”盛夏从耀仔放在地上的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照在了耀仔脸上,语气强硬而虚弱地问。

      “你不是阴犁村的人么?你会不知道?”耀仔保守地反问。

      “你知道我是阴犁村的人?”盛夏一面思忖着他是如何知晓,一面又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关靖长会特意来找我们?要出去,还得靠自己。”

      耀仔觉得有趣,她的烧刚退下去,刚刚醒来恢复神智,知晓情况处境后不慌不忙,还有如此气力来质问自己,她不会害怕吗?

      望着她质问的架势,耀仔倒生出几分委屈,这一路上照看她又是抱又是负重跑,换来的是这样一些质问。

      这能怪谁呢,她双眼紧闭,看不到他做的一切,倘若她睁开双眼,他便没有了机缘做那些,时候不巧罢了。

      “据我所知,你是阴犁村的人,但你不知道阴犁村的情况,你来这里,全是因为你哥哥吧。”耀仔来到盛夏身边,压下她对着自己的手电。

      “你竟然知道我哥哥?关靖长究竟知道多少信息?”

      “刚才你昏迷着,我们在地下湖还见到了你哥哥。”

      “我哥哥......”盛夏开始遐想,她哥哥长什么样子,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又认不认识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

      “阴犁村情况很特殊,我想你见到你哥哥,也认不出。”耀仔猜测到了此刻盛夏在想什么。

      盛夏眼神渐渐有些落寞,或许对有些人来说,亲情是天赐的东西,出生起便已经拥有,是再怎么撒泼胡闹都不会再失去的东西,但是对她来说,亲情实在太过难得。

      耀仔很想告诉她,她哥哥心里只有那个徒有其名的大人,嘴里说的都是她是什么大人要的人,但他不想打碎盛夏美好的幻想,只好将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竟然真的,有个哥哥。”

      “这地下机关,阴犁村的人应该常走,要是你哥哥在这,一定知道出去的办法。”

      耀仔真正想问的是盛夏知不知道出去的办法。

      盛夏听出了话外弦音,答道:“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我从没接触过......意味着我们全靠赌关靖长会不会来。如果不来,我们会有三种死法,饿死、渴死、窒息而死。”

      “你不怕?”

      盛夏轻笑一声,接着道:“你经历过奇怪的事情吗?”

      “我很招蛇算不算?”

      “世界上招蛇的人多不多?”

      “应湖这一带很多。”

      “嗯。”

      “嗯?”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应湖这一带都招蛇,和盛夏在北湾村招的蛇有什么关联么?

      其实盛夏很想回答他自己很怕,但是那有何用?无论如何她都要继续前进,她没有退路,她没有不去坚强的选项。

      北湾村,龙溪村,应湖,升龙峰也是凶涯峰,也许一切都有迹可循,就看这谜底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

      “在应湖底下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盛夏说。

      “什么声音?”

      “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还有,只有我能看见的东西——大概,是遇到水鬼了吧。”盛夏笑道。

      “水鬼?”

      盛夏正想着如何回答,突然传来的“咔哒”声响打断了她的思路。

      只见角落里一处石壁往旁边移动,显露出一条通道。

      哒、哒、哒......

      脚步声一声一声响起,耀仔拿着匕首作防卫,将盛夏拦在了身后。

      不多时,一个身影从通道里走出,出现在两人的视野。

      粗布衣服,头发还用着布裹上了,看起来比盛夏大不了多少岁。

      那人惊讶地唤道:“盛——盛夏?”

      “你,你是谁?”手电的光芒打在那人身上,盛夏狐疑地打量。

      “我,我是你哥,盛秋啊。”

      “我哥?”为何此人看着像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大人说得不错,你果然在这里,咱妈情况很严重,你快和我们走吧,去看看她!”

      盛夏不动,他们没有可以相认的东西,父母遗弃她时,不留一物,即便他真的是她的亲生哥哥,她也难以展露出亲切的情绪。

      “那我问你,这个人是谁?”盛夏指了指耀仔,等待着看自称是盛秋的人怎么回答。

      “他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外来者带来的人,你不信我?我真的是盛秋,你的信是我写的,我托人寄过去的,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肯定不习惯与我们相认,但是妈她真的想看你最后一眼,也想和你解释一切。”

      总比耗死在这里强。

      更何况,盛夏也是真的想知道真相。

      两个人便跟着盛秋出发了。

      途中机关众多,盛秋每回解机关时都叫耀仔回避,耀仔表面上答应,但怎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看,私下里是偷偷将所有机关都记住了。

      盛秋还说:“还好你们是被机关隔在这一边,另外一边啊,根本就没有路,这都是天意啊。”

      盛夏与耀仔面面相觑,各有思量。

      那他们岂不是......盛夏没有立场去关心他们,自己都是被他们不由分说劫持而来,自身尚且难保,还管他们作甚。

      “不过啊,我瞧他们队伍里那个女的应该有出去的办法。”盛秋又说。

      他们队伍里除了盛夏是女的,余下便是墨姐姐了。

      耀仔对墨姐姐的本事心知肚明,那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盛夏沉默地跟在盛秋身后,那个来关心自己的姐姐,漂亮自信,现在看来,也是个十分有实力的人。

      盛秋行走在自己前方,盛夏时不时去悄悄瞥一瞥他的模样,借着那手电的光,看清他的眉眼、鼻梁,嘴唇,都与盛夏有几分相似,女相感浓厚,恍神间,有几刹那还以为他便是盛夏。

      他如何看待自己?素未谋面,他该如何接纳自己的存在?

      盛夏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些问题,以及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他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这里,站着别动。”盛秋停了下来。

      这又是一处三岔路口,他们面前有两条路。

      他们的站位是盛秋在前,盛夏在中间,耀仔在最后面,他恰好站在他们走来的路口里面。

      两人安静等待盛秋的下一步动作。

      盛秋面不改色按下一处机关,霎时,一堵墙从耀仔站立的路口落下,将耀仔与他们二人隔离开来。

      “你做什么!”盛夏惊诧极了,下意识地去拍打那堵厚实的墙,仿佛可以用手拍开似的。

      盛秋皱皱眉头:“阴犁村不会让外人进入,你进可以,他不行。”

      “他待在里面不出来会被困死!你放他出来!”

      “不可能,我只知道关上,不知道打开。”

      “撒谎!关上了这里,你们之后又从哪里出来?”

      “通道有几百条,没有人带路,根本走不出去的。”

      “你就是不肯放他出来是吧,”盛夏望着盛秋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这件事由不得你。”盛秋上前,作势要用武力直接带盛夏走。

      “行,你要是不把他放出来,那我也不走了,我就耗死在这。”盛夏一屁股坐在地上,下定决心要耍无赖。

      恼怒不解占据了她的大脑,盛秋的一言一行分明没有将她当做妹妹当作亲人,她合理怀疑他骗她来阴犁村另有目的,和北湾村那帮人无甚区别。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

      “你如此百般强迫,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的好妹妹,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不是妈妈病危,急切想要见你,这阴犁村不接纳外人,是几百年的规矩了,不是我可以打破的。”见硬的不行,盛秋好声好气地说道。

      “那困死一个人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要回路返回,就没有事情的,刚才是我没说清楚,虽然这堵墙我打不开,但是他可以走,顺着原路离开。”

      “我才不信,”盛夏很不解,为何他如此执意要她去阴犁村,但这也正好让她拿捏了把柄,“那些机关重重,你让他回避不要偷看,他即便回到你发现我们的地方,又该怎么走?我才不信你不知道打开的办法,要是你不打开,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盛秋见骗不住她,冷了脸色说:“你敢威胁我?好吧,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活路,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得好像你是个大好人一样,”盛夏冷哼一声,“哥哥啊,我猜,你有不得不让我回去的理由吧,倘若我不跟你回去,你就没法交差,对吧。”

      “不愧是盛家儿女,果然聪明,只是怕你这聪明以后无地可用了。我今天就是用强,也要把你带回去!”

      “好,那就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盛夏手中飞快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抵住自己的脖子,万幸万幸,在盛秋带他们离开那个密室时,耀仔悄悄塞给她一把小刀,偷偷告诉她说让她防着点盛秋。

      彼时她还不理解耀仔的做法,现在是心知肚明了。

      “让你带我回去的人,不想看到的是我的尸体吧。到时他们又会怎么对你?你又该怎么自处呢?”末了,盛夏咬牙切齿地说:“哥、哥!”

      “你!”盛秋好像怕了。

      盛夏思忖,他的上面,肯定有人指使,还是个来头不小的人指使,能让他害怕成这样。

      “这样吧,我不伤害自己,你把他解救出来,蒙上他的眼睛,让他继续跟着,”盛夏乘胜追击地谈条件,“这样也不至于把你们的秘密偷看了去。”

      盛秋犹豫着,只见盛夏又将小刀挪进自己的脖子,忙说:“行!我答应你!但是这小子要是惹出什么事情,必须马上离开!”

      不出盛夏所料,盛秋说不知道怎么解开墙壁是骗人的。

      经过他一阵鼓捣,墙壁又升了上去。

      盛夏迎上去,对着耀仔左看看右看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耀仔没有多问,墙壁没有多隔音,他们两个的对话一字一句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她竟然,没有丢下自己。

      也难料到,给她防身的小刀,成了用来抵在她自己脖颈上威胁所防之人的利器。

      而这威胁,是为了救自己。

      若是墨姐姐在这,必定要耻笑耀仔并且揶揄几句,道是“耀仔就是块石头也该有开窍的痕迹了”。

      不过现实的关靖长喜欢与墨姐姐唱反调,他始终认为,他们是两条平行线。

      况且,还有那位躲在暗处“阴暗爬行”的“水鬼”,也定然不会让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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