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主人》草履虫本虫

3、梦蝶3 重回人类世界

　　越柠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她被囚于笼中，手上还绑着铁链。

　　她想起晕过去之前厂长说的话，难道这里就是魔法工厂吗？

　　房间的门没有关，门口处有两只猫，似乎是某位大人物和执行官。

　　大人物是只灰色的猫，颜色很普通，但是那一身的毛却色泽光亮，充满雍容华贵的气质。

　　相比之下，站在他身后的执行官就显得平平无奇，和之前见过的猫别无二致。

　　越柠远远地听到他们在讲话，当然还是猫语。

　　“羡将军，抓住了一个善变者。”执行官说道。

　　“哦？善变者？”羡将军微微转头，似乎饶有兴趣。

　　“是，猫果厂那边送来的，涉嫌下毒谋害！”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除去尾巴，扔到人类世界去吧。”羡将军轻飘飘地说道，仿佛吹走不小心掉落的猫毛。

　　“是！”

　　执行官走进房间，向越柠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是身在笼中，哪里还有后退的空间呢。

　　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听到刚刚他们说要除去她的尾巴，已经害怕起来了，但是心中不免疑惑。

　　她不是猫，哪里来的尾巴？

　　经过上次的教训，此时她不敢再轻易接猫的话了。

　　她在心里哀嚎，我不是猫啊！我没有尾巴！我也不知道善变者是什么东西！我只想回家啊！

　　眼看执行官就要靠近自己了，越柠脑子转的飞快，怎么办？怎么办？该说点什么吗？

　　“等等！我不是……”她想说她不是什么善变者，但是话还没说完，执行官就向她洒出了一团黄色的雾气。

　　啊，又来！她已经无力吐槽了，这里的猫是烟雾发射器吗？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爱散发烟雾。

　　根据之前的经验，她想肯定又要眼前一黑晕过去了，但是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醒着的，只是脑袋很沉，视线也模糊了。

　　“羡将军，犯人拒绝恢复猫形态。”执行官出去向那位羡将军禀告。

　　如果刚才那团黄色的雾是为了让越柠显出猫身的话，她真想说，喂，我什么时候拒绝了？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况且我根本就是个人！人怎么可以变成猫……

　　“嗯？难道是个亲和派？有趣，很久没遇到了啊。呵呵。”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危险了，“那就，送去霰魔塔吧。”

　　“是！”

　　越柠脑袋昏沉，蜷缩在笼子里。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执行官又向自己走来，他脖子上的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由远及近，慢慢在耳边清晰起来。

　　她觉得那声音一点都不悦耳，仿佛一道道催命符。

　　她被搬上了一辆车，摇摇晃晃的开始行进，远处是一座青灰色的高塔，像一把短小的剑刺向天空，塔顶上笼罩着着紫色的雾气。

　　越柠心想，这些猫果然是烟雾发射器啊，怎么到处都是烟雾。

　　如果忽略此刻她正身处囚车的情形，这氛围，果然很有魔法的气息呢。

　　听着身边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她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了，心脏好像被一把无情的手紧紧攥着。

　　她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害怕吗？自然是怕的，未知最令人恐惧。

　　她没有力气再去想善变者、亲和派、霰魔塔之类的东西了，她的头好痛，眼睛很沉重，快要睁不开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这些离奇的经历，这几天让她神经高度紧张，她快要撑不住了。

　　朦胧之中，车子停了下来，那聒噪的铃铛声也渐渐平息。

　　“墨将军，真是巧啊！”是羡将军的声音。

　　“羡将军，这是又抓到不守规矩的人类了？”一道清凉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越柠觉得这声音听着很是悦耳，甚至有点亲切。

　　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猫现在是最危险的动物，她怎么会觉得这声音亲切！肯定是惊悚才对！

　　“墨将军说笑了，这可是个亲和派的善变者！理当除去尾巴，流放人类世界！”羡将军仿佛举着正义的旗帜，语气中蕴含着威严。

　　“哦？看样子你们已经用了显真剂了，但身形却没有发生变化，难道是抓错了？”墨将军随意扫了一眼囚车中的越柠。

　　“哼！绝不可能！猫果厂的厂长亲自来报，这嫌犯能听懂猫语，怎么可能抓错。”羡将军眼睛眯起，说道，“再说了，宁可错抓不可放过，你是知道陛下的，对于亲和派绝不能留情！难道说，墨将军想违抗陛下的意思吗？”

　　“羡将军误会了，这人既然是亲和派，那就必须送入转身炉，逼其显形。”墨将军话锋一转，“我正要去霰魔塔熬制陛下的珍珠白玉膏，不如让我顺道押送过去吧。”

　　羡将军迟疑了，想到平日里总是压他一头，又深受陛下信任的墨将军有求于自己，忍不住想嘲讽一番：“墨将军这是怎么了？押送囚犯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您动手呢？还是说您认识这囚犯？”

　　“那算了，羡将军，再见。”墨将军似乎不为所动，冷淡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羡将军连忙拦住墨将军，笑道：“哎呀，墨将军不要生气，既然墨将军顺路，就把这囚犯顺路带过去吧。”

　　车子又上路了，只是那铃铛声又开始聒噪起来。

　　听他们讲话的意思，她要被送进什么转身炉了，通过魔法之力将她变为猫，然后再被砍去尾巴，丢到人类世界。

　　虽然最终还是会回到人类世界，但是她不想以这种方式回去啊！

　　她真的不是什么善变者、亲和派啊，不要把她变成猫，直接这样送回去好不好……

　　可惜她现在无力改变什么了，脑袋昏沉，眼睛也睁不开，更不要说张嘴说话了。

　　况且，如果开口说话，说出亲和派、善变者这类言论，只怕更会坐实她是善变者的事实。

　　况且现在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余地，无论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摇摇晃晃一番，车子终于到了霰魔塔，越柠的囚笼被搬进了塔里，兜兜转转，在一个炉子跟前被放下了。

　　“你们下去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是墨将军的声音。

　　“将军，可是……”下属的执行官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墨将军冷冷说道。

　　“属下告退！”几位执行官应声道。

　　等到铃铛声渐渐远了，越柠的囚笼才被打开。

　　也许很快就要变成猫了，人生将要结束，猫生马上开始！

　　而且还是只可怜的断尾流浪猫，这可怎么活下去，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收留自己。

　　她心里做了各种打算，包括但不限于流浪的时候吃什么？晚上睡在哪里？会不会有小伙伴愿意和自己玩？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也许大学校园是个好去处，就像她曾经照顾校园里的流浪猫一样，可能也有人会分给她一点善意……

　　可是……可是她还没有找到妈妈，还没有谈过甜甜的恋爱，她的人生还没好好开始，怎么就要结束了呢？

　　这么想着，胸中忍不住泛出一阵酸楚，眼角流下泪来。她想嚎啕大哭，可是因为那黄色烟雾的缘故，她已经头重脚轻力不从心了。

　　哭都哭不痛快，真是憋屈死了！

　　“阿柠不哭，乖，很快我就送你回去。”

　　有人温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这声音听着真亲切啊，可是说出的话却让越柠更加绝望。

　　她心想，是啊，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变成一只可怜的断尾的猫！

　　她终于支撑不住，眼睛沉重地闭上了。

　　在那即将消失的光影中，她似乎看到了一袭黑色的身影向她覆盖下来。

　　但是她早已分不清，那抹漆黑到底是闭眼后的黑暗，还是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瞥。

　　窗外响起清脆的鸟鸣，偶尔有车辆驶过，留下渐行渐远的轰鸣声。

　　越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墙顶。看样子她好像是在医院里，不过病床并不怎么舒适。

　　她揉揉发昏的脑袋，撑着手臂坐起来，看一眼才知道，这病床何止不舒适，能装下她都有点强床所难。

　　这病房好熟悉，越柠努力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是猫世界还是人世界。

　　正当她疑惑时，蓝茵走了进来，正是这家宠物医院的首席主治医师，也是她的上司。

　　越柠这才反应过来，这不自己上班的宠物医院吗！她正是蓝医生的助理。

　　看到蓝医生，她才确定，她真的回来了！她忍不住兴奋起来。

　　“你醒了，好些了吗？”蓝医生笑着走来，声音里带着关切。

　　“蓝医生，我怎么会在这里？”越柠按捺住激动，抓着床沿下来了，她实在不想躺在那病床上。

　　“早上我来得早，看你躺在门口，就把你搬进来了。你有点低血糖，需要好好休息。”

　　“搬进来……您真会形容……”即便在这种时候，越柠也忍不住小声吐槽，接着她又疑惑，“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门口？”

　　“你说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越柠赔笑，“对了蓝医生，今天几号了？”。

　　“今天14号，我记得你假期还没结束，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蓝医生似乎并不奇怪越柠为什么这么问，也不好奇为什么今天她出现在医院门口，只是作为上司正常关心一下助理。

　　原来已经过去 11 天了，所以她现在是真的回来了。

　　寒暄几句后，蓝医生离开了病房。越柠疑惑更甚，她是怎么回来的呢？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门口？在猫世界最后见到的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还有，蓝医生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反而有点刻意的感觉。

　　这次的经历太过于诡异，越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假期还没结束，越柠打算回去休息两天再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那些她平时悉心照料的猫猫们成了她避之不及的存在，她努力不去看它们，逃也似的从医院跑了出来。

　　刚才的病房里，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地落在了一人一猫的眼中。

　　“她已经没事了。”蓝茵看着越柠离开的方向，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安抚。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唯一的听众是一只黑猫。

　　“你刚刚的表演痕迹太重了。”黑猫说话了。

　　“我表演痕迹重？！是你剧本有问题好吧！我觉得在蛋糕店里晕倒比较好，你非要让我说在医院门口晕倒，还说我演的不好，哼！上哪儿找我这么善解人意的朋友啊！”蓝茵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稳重，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黑猫见怪不怪，并不理他。

　　蓝茵顺了顺气，并不在意黑猫的沉默，继续说道：“这次是个意外，你若不放心，刚刚怎么不出来看她？”

　　“这会儿她不会想见我。”黑猫说话了。

　　“也是，经历了那些之后，我猜她也不想看见你。”蓝茵表示理解，正当他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沾沾自喜时，黑猫瞪他一眼，跳下窗户向着越柠的方向跑去了。

　　“不是说人家不想见你吗？跑去干嘛！”蓝茵的声音被黑猫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