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的小娘子》求个名字

24、画师卖鱼初体验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渔顿时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平时大家伙其乐融融的模样，倒是让她忘了，这也是传播流言最快的地方。

　　既然这样，那于微知道吗？

　　说实话，沈渔已经没有勇气再问一次于微了，可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了，于微却没有和自己撇清关系，是不是说明于微的想法已经和最开始不一样了？

　　“啪嗒——！”

　　沈渔正想着，却突然感觉自己额头上被一滴水砸中了。

　　紧接着一滴两滴，越来越多……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沈妹子！快别发愣了！快进棚子躲躲雨吧！”

　　陈叔的声音将沈渔从自己的世界拉出来。

　　沈渔抬头一看，这雨来势凶猛，怕是有得一会吓了，连忙挡住自己的头，躲进了棚子里。

　　陈叔将自己身上沾上的雨水拍掉，看了一眼这断线珍珠一样的雨幕，感慨一句：“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

　　沈渔看着棚外的雨帘，正叹着气，却看到不远处一个拖着几篓橘子的老妇人，正弯着身子急急忙忙去捡掉在地上的橘子。

　　那老妇人上了年纪，动作颤颤巍巍，偏偏不肯省了那几个橘子，仍是着急忙慌地去捡。

　　沈渔看不过去了，飞身跑过去，道：“婆婆，你先去避雨吧，橘子我帮你捡！”

　　说完便先将老妇人扶着进了棚子，又跑出去蹲着身子帮老妇人捡橘子，将底下几个都捡了干净，瞧见一个滚得远了些，忙跑过去，蹲下身子将那最后一个橘子刚捡到手里，却突然感觉身上的雨没了，只有一阵阵雨水拍打在桐油伞的声音。

　　沈渔抬头，却见于微一身白衣，手中撑着伞，朝自己这一边倾斜。

　　“于微？”

　　沈渔疑惑。

　　于微笑着伸手将沈渔扶了起来，解释道：“突然下这么大雨，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带伞的习惯，有些不放心。”

　　沈渔站起身来，道：“这雨过会儿就停了，你没必要……”

　　沈渔想了想，还是没将剩下的话说完，而是抱着怀里的橘子塞到老妇人的篓子里。

　　老妇人见状连连道谢，道：“谢谢，我家孙孙最喜欢吃橘子了……”

　　说着还硬拿出两个塞到沈渔手里，表示感谢。

　　沈渔见推脱不过，只好接了过来，顺手还分了于微一个，道：“你说，你现在好好待在福生馆里听雨作画，多惬意啊。”

　　“可与众人一起廊下避雨，也很惬意啊。”于微回道，并不觉得自己出来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沈渔闻言，不再多言。

　　这雨果真如沈渔所言，过会就停了。

　　“你瞧，我说得没错吧！”沈渔颇有些得意道。

　　于微看着沈渔这副模样，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哟！还有彩虹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惊叹一句，随即更多人附和起来。

　　“还真是彩虹！”

　　沈渔四处张望，想要寻找这众人口中的彩虹究竟在哪。

　　于微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道：“在那。”

　　沈渔愣住，顺着于微手指的方向，果见一道雨后彩虹横亘在天空之中。此时此刻云雾皆以散去，天空澄明，洒下的阳光也毫不吝啬地清扫着刚刚被雨打湿的地面。

　　沈渔看得兴起，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却见于微不是在看彩虹，而是在看自己。

　　霎时，沈渔颊上也染上一道虹色。

　　“你看我做什么？”

　　语气含羞，竟天然弱了几分气势。

　　听到沈渔的声音，于微这才回神，低声解释道：“是我逾矩了……”

　　沈渔闻言，也不知是对这个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

　　众人也只留神多看了一两眼彩虹，便陆续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沈渔看了一眼于微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于微摇摇头，突然抬头问道：“或许沈娘子需要帮手吗？”

　　沈渔一愣，狐疑地打量起于微来，又看了一眼对方常年握笔而骨节分明的一双手，语气中带着些不放心：“你会吗？”

　　“帮着捞鱼应该不成问题吧。”于微笑着，语气却听不到什么心虚。

　　沈渔笑笑，看着于微这宽袍大袖，哪像是干活的模样，便帮于微将袖子卷起，四处看了看，便将自己头上的发带取下来，将袖子系紧。

　　做完这一切，沈渔这才道：“那你试试吧！不过事先说好，我可不会付你工钱。”

　　闻言，于微失笑。

　　小半个时辰下来，也就来了一两个来买鱼的。不过是将鱼从水桶里抓起来，再称一下重量，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于微做得还算是得心应手。

　　沈渔原本以为于微只是图新鲜，没想到，竟真帮着自己将鱼卖完了。

　　也不知是不是沈渔的错觉，因为于微的到来，自己的生意似乎都好了一些。

　　“好了！”看着最后一条鱼被买走，于微如释重负。

　　“于小哥，你的福生馆不开了吗？”买鱼的小姑娘，开口问道。

　　于微一愣，却还是下意识回答道：“开的。”

　　买鱼的小姑娘一听，点点头，喃喃道：“我还以为于小哥以后不卖画了呢，还想着鱼比画便宜……”

　　人虽然已经走远，可话却一字不落地落到沈渔和于微的耳中。

　　二人相视一笑，于微百般无奈道：“看来，我还得常常来同你学怎样卖鱼了。”

　　沈渔闻言，却像是被突然戳中笑穴一般，道：“那现在，你也该唤我一声先生了。”

　　“是是是，先生有礼。”于微十分配合地同沈渔玩笑。

　　沈渔笑着摆摆手，将东西收拾一番，就领着于微先回自己家了。

　　看到沈渔院中的葡萄藤时，于微不由有几分惊叹，道：“沈娘子果然志趣不凡，这夏日葡萄架下，光想想，便十分惬意了。”

　　“你若喜欢，改明儿我帮你院中也搭一个。只是可惜，清河镇最后一点葡萄籽被我买了去……”沈渔为于微端来热水，“我不似你财大气粗，没有什么银子酬谢你，只有一碗清水，不知于大画师会不会嫌弃。”

　　于微笑道：“清泉亦是可贵，我怎会嫌弃。”

　　说完，便将碗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嗯，甜的。

　　想来又是沈渔的桂花蜜了。

　　沈渔见状，会心一笑，忽地想起之前陈叔说的事，沈渔有些踌躇，最终还是开了口：“于微，这些日子我常去找你，所以镇上有些不好的声音……你知道吗？”

　　于微听得发懵，摇摇头道：“怎么了？”

　　沈渔见于微神情不似作假，且于微也犯不着骗自己，只得继续道：“就是很多人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很可能影响你的名声，你会在意吗？”

　　“你我相交再平常不过，为何要因他人的臆想而在意？”于微更是不解。

　　沈渔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自以为的进步，在于微眼中，只是朋友间的相交。沈渔原本以为于微不抗拒自己的接触，是渐渐接受了自己，谁料竟是这样的，顿时有些急了，问道：“那你过去，和朋友来往，也会教对方画吗？帮对方的忙吗？”

　　于微更不解了，道：“可学画的主意，不是沈娘子自己主动提的。”

　　“是！是我主动提的！”沈渔气结，明明于微说得没错，可自己偏偏就是十分生气，道，“可我从前十多年不学，偏偏缠着你学！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于微被沈渔的反应愣住，道：“可当初，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开了，故而才以朋友相交的……”

　　沈渔一噎，道：“我看上去是很大度的人吗？”

　　看着发懵的于微，道：“算了！这些日子我学画也学腻了，反正也学不出什么，我以后就不去找你了。这会天色也不早了，于画师早些回吧！”

　　这话便是赶人的意思了。

　　于微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沈渔赶出了院子。

　　正好碰上沈小二回来，瞧见于微和沈渔，一脸诧异，道：“姐，你们做什么呢？”

　　沈渔见状，道：“小二你来送送于画师，我去做饭去了。”

　　沈小二还在状况外，沈渔就已经回身进去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沈小二道：“你怎么欺负我姐了？”

　　于微闻言，忙解释道：“误会，我只是送你姐姐回家。”

　　“回家的路我姐自己都走十多年了，闭着眼睛都能走，要你送？”沈小二翻了一个白眼，又看到于微袖子上还系着沈渔的发带，连忙上手将东西抢了过来，继续道，“行了，你回去吧。”

　　等沈小二转身离开时，于微还有些出神。

　　袖子被系得久了，刚开始的不适也渐渐变得适应了。如今乍然被解开束缚，反倒空落落地叫人不适。

　　不一会儿，沈家的房顶上已经冒起了缕缕炊烟。

　　看着那似有若无的烟雾，于微最后还是转身离去了。

　　正炒着菜的沈渔，似有所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沈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要在于微这件事上，总这么激动。明明从前自己一个人就能将所有事情处理好，可偏偏一个于微，总是会让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沈渔突然有些后悔，也许，当日自己就不该答应陈芸娘去踏青。

　　这样，于微只是于微，一个清河镇的新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