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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万零三百二十二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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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岁寒一觉睡到了快十一点，发热期竟然没再翻来覆去地折磨她，她睁开眼时还很茫然，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回味后半夜梦中所见的仙山云霭。
正准备起身洗漱，她发现了手心里还握着的羽毛。转头便和蹲在床边，两只爪子扒拉着床沿的沈时秋四目相对。
不是梦？
她目光落在沈时秋背后的翅膀上。
不是梦，真的有一只小妖怪夜半敲窗报恩来了。
温岁寒看出对方眼里的心虚，然而身侧床单残余的温度将小金乌昨晚爬床整夜的罪行彻底曝光。
沈时秋眨眨眼，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弱小无害纯良无辜。
“姐姐，我做了早饭，还热着呢。”
涂山氏出品人族雌性攻略宝典第二条：无论双方实际寿命差距，遇事不决想让对方心软就喊姐姐。
第三条则是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十五分钟后两人坐到了餐桌旁，温岁寒披着毛毯——小金乌本来打算递上自己的披风，但被她果断回绝了——小口啜饮对方上贡的热茶。
温岁寒全程近乎一言不发。
而候审者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紧张得翅膀都瑟缩着拢紧在背后，只待温岁寒敲定她的判决结果。
该夸一句这位夜半闯入的飞贼十足殷勤，换洗衣物递拖鞋送毛毯做早餐和泡茶一条龙服务，专业的保姆都不会比她更贴心。
温岁寒审视了一番面前摆放的小笼蒸点和兔子奶糕，在沈时秋期盼的注视中夹起一个虾饺。
鲜美的蟹油和肉汁淌到嘴角，完整的虾肉滑弹新鲜，水晶皮的湿度和温度都恰到好处。
一桌的大厨手艺，且是新鲜先做。
可包褶的方式和剩余菜色的种类都和她印象中附近能点到的几个粤系餐馆对不上号，连刚刚喝的茶叶她都能肯定并不是这间公寓里存放过的。
……温岁寒望向身侧两眼发亮写着想要夸夸的小金乌，轻叹口气终于缓和了神色。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流落他乡无家可归飞得很累很累的时候看见了你这边好大一团溃散的愿力，当时真的很饿飞不动啦所以凑过来吃了几口，想着蹭蹭饭然后帮这户人家一点小忙还因果，结果对姐姐一见钟情了！”
沈时秋立刻开始倒豆子表忠心，她毫不遮掩自己的由来、目的和想法，有生死同命契的存在，她们相互已有了微妙的心意相通，可以感知到彼此隐约存在的情绪。
因此只要温岁寒没有在睁眼的第一时间报警把她送去切片，沈时秋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说服对方把自己留下。
剩下三成来自于不确定温岁寒对怪力乱神的接受度，如果漂亮姐姐实在害怕的话她也只能先躲在暗处偷偷保护她了。
“然后我就这样那样如此这般这般……”
沈时秋隐瞒了天道和原书的部分，只说了自己这几天去学习了现代社会的各种常识，和昨夜为什么要结生死同命契。
“我的妖丹可比你吃的药好使多了！你身体里的各种暗疾和近期灵魂的虚弱我都帮你治好了。”
温岁寒闻言摸上自己后颈，抑制贴还是昨天那张，自己这次发热期没有被标记也没有打抑制剂竟然就安然度过了，她也能确定从小鸟开始造访她以来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好了许多。
当真是木已成舟，光是这份能力已经足够温岁寒同意对方留在身边做个生活助理或者保镖，但若要说更亲密的关系……
那根华丽的翎羽此时也放在餐桌上，她清楚鸟类赠羽等于求偶，沈时秋的爱慕也表达得足够直白。
可若以对方对生死同命契的解释，昨晚小金乌的做法和Alpha趁着Omega发热期强行标记绑定没有任何区别。
“血契可解。”沈时秋恰时开口。
“生死同命契只是为了让我能钻空子插手你命途。如果等到我还完因果，姐姐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的话，我会解开血契自己乖乖离开，届时你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或反噬。”
提起这个话题她面上难掩失落，但态度仍旧坚定且真诚。
温岁寒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拒绝她了，她扬起唇角展露笑意，让对面的沈时秋看得一时发痴。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的人生本就太狗血和乱七八糟，一只从天上掉下来报恩的小妖怪竟没让她太惊讶。
她注视着少女眼中的纯粹热烈的爱慕，心中竟隐隐升起了某种期待。
给她一个机会吧，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时秋，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她不喊我秋秋了！
沈时秋的翅膀和半妖化时长在鬓角处的耳羽都猛地耸拉下去。
少女的心情被心上人的一举一动轻易拨动的模样实在过于可爱，下一刻温岁寒的掌心便落在她头顶摸了摸表示安抚。
小金乌死命压住上扬的嘴角，闷起声维护自尊：
“岁寒，虽然我是成年彻底化形后第一次出门，但加上在蛋里的时间，我应该有一万零三百二十二岁了，可以给这整个世界的人族当祖宗。所以，请不要把我当成幼崽来摸头。”
“应该有？”温岁寒似笑非笑，目光自上而下在沈时秋身上扫过。
沈时秋试图板起脸以彰显大妖威严。
沈时秋坚持了三秒钟，然后垂头丧气。
“…在蛋里睡了一万年。”
“当小乌鸦当了多久？”
“……三百年。”沈时秋抱着自己的小翅膀欲哭无泪。
“我二十七，所以你还是喊姐姐的时候更可爱些。”温岁寒伸手帮她轻轻梳理耳羽，但嘴上落井下石。
“——姐姐姐姐岁寒姐姐，我们还是来商量正事吧！”
涂山氏攻略宝典第四条：识时务者为俊杰，在道侣面前没有丢面子只有打情骂俏。
沈时秋红着脸迅速认怂并转移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