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乐师的火焰 ...
-
离开禅院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哪怕是他们瞧不起的“废物”，也能为家族换取微小的利益，残酷地被视为资源，奉献自己的全部。
以禅院家的两个孩子为代价，换取六眼也全无办法的咒灵离去……这对禅院家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她们不是不祥吗？」五条悟说得很认真，「那个咒灵就是被她们吸引来的。」
作为父亲的禅院扇毫无怨言，甚至认为这是上天恩赐的机会，一个洗清污点的良机。
母亲努力打消了父亲直接杀死孩子的念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将她们带到了禅院宅的门口。
可是，依附禅院的女人迈不出这扇门。母亲能做的事情仅止于此，她对孩子的爱还不够，没有胜过对自己的爱，她不愿离开禅院流浪。
虽然还姓禅院，但从此以后，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就和禅院家再无瓜葛了。
一如那位禅院甚尔。
处置她们的时候，禅院直毘人还感叹。
「看来，禅院和天与咒缚没什么缘分啊。」
一旁的禅院直哉仍是说了很多贬低她们的话，不满于禅院直毘人把禅院甚尔拿出来对比，又不敢明说，只能狠狠拉踩禅院真希。
……萨列里发誓，他还没有产生直接把禅院双子带出禅院的念头。都是五条悟在后面推波助澜。
单独照顾两个孩子什么的，他又不擅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
到处乱蹿的岩窟王如是说。
所幸，幕后黑手——存疑——岩窟王为萨列里提供了资金支持。抛开岩窟王自己就会赚钱不谈，基督山秘宝令他持有A级的黄金率，意外之财也因此主动奔向他。
不被歧视的日子快活极了。
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过上了平凡的生活，和看不见咒灵的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每天手牵着手上下学，尽情感受禅院之外的广阔天地。
享受雨天带来的寂静，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微风拂面的惬意。
姐姐聆听妹妹在老师指导下的演奏，妹妹为姐姐的修行加油打气。
然而，禅院真希的志向不止于此。
“萨列里老师。”她问，“像禅院那样的地方，可以被改变吗？”
咒术界的家族犹如庞然大物，投下遮天蔽日的无边阴影，让置身其中的一些人喘不过气来。
毫无疑问，禅院真希讨厌禅院。
同时，她也知道禅院并非无懈可击。
偏偏是过去那些糟糕的记忆刻骨铭心。
她会想起母亲坐在室内，不分昼夜地哀叹命运；妹妹看见咒灵，惊慌失措地躲在她的身后；资质差的旁支子弟与她境遇相仿，怀着庆幸又同情的心情对她视若无睹；下人麻木而冷酷的对待，为了利益见风使舵的行动；掌握权力者不可一世的模样……
降下悲伤的雨，飘落冰冷的雪，吹散温暖的风。
刺目的太阳，无情的月亮。
……分明已经脱离了禅院，一切痛苦的事物再看也变成了无数美好的意象。
但愤怒与不甘一道喷涌，火焰在心底倔强地燃烧。
“当然。”
禅院真希听到萨列里以一种怀念又骄傲的语气开口。
“我见过很多奇迹。所以——”
“对你来说，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萨列里本身就不常出现在人前。
在了解双子束缚后，他便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也会定时回来查看她们的情况。
禅院真希的修行愈发刻苦。
禅院真依向来支持姐姐，既然姐姐想回去改变腐朽的禅院，那她也会拾起不怎么喜欢的咒术，成为姐姐的助力。
因为禅院真依使用的是构筑术式，又跟着萨列里学习音乐，所以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乐器。
“要讲究实用性吧？”禅院真希说，“最好可以把它当武器使。”
禅院真依苦恼地拧眉。
就在两人思索怎样的乐器才适合对付咒灵时，开门的声音响起。
禅院真依立即神采飞扬，第一时间跑去接待：“欢迎回来——啊，您好。”
有客人来拜访了。
萨列里说，她们能在社会里正常生活，多亏了他这位朋友的帮助。鉴于他无法确定更久远的时间之后的事，只好托这位朋友有空代为照顾一下。
在介绍岩窟王的时候，萨列里犯了难。
“我叫藤丸。”
萨列里一瞬间愣住了，震惊地盯着面不改色的岩窟王。
造成同事瞳孔地震的罪魁祸首坦然自若地宣布自己的新名字：“藤丸爱德蒙。”
萨列里沉默了。
萨列里欲言又止。
最后，萨列里说：“Alter一定会闹的，到时候……”
藤丸·岩窟王·爱德蒙：“我不会让她为难。”
这个她，显然是指另一个姓藤丸的人。
居然连后续的解释都想好了！
禅院真希注意到了老师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不由得推测这个名字或许是有什么含义的假名。
禅院真依不太明白老师的情绪波动突然变大了，她拉了拉对方的衣角，呼唤道：“老师？”
“……真是失态了。总之，这位…藤丸先生，值得信赖。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们都可以向他求助——无论是生活、学业，还有咒术。”
萨列里勉强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吓到穿上怮哭外装了。毕竟他不在社会行走，对结缘之人又不用掩盖真名，而岩窟王正相反，需要现世的身份。
岩窟王不能光明正大地登记「爱德蒙·唐泰斯」的名字。
尽管老师将客人描述得神通广大，但——
“我们相信老师是无所不能的。”
岩窟王克制地笑了几声，说：“我也赞同。”
*
天与咒缚不好解。
可双子之一的天与咒缚和个人的天与咒缚不能一概而论。
萨列里检测过两姐妹的咒力，禅院真希体内其实残留了一部分咒力，但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禅院真希拥有的那点几乎是不存在的咒力，使得她的反向天与咒缚并不纯粹。
摆在禅院真希的面前有两条路，萨列里没有告诉她，默默替她选了其中一条：将那部分咒力物归原主。
只是如何彻底转移那些咒力，萨列里想了很久。
天与咒缚的本质是强制的束缚，在身体与咒力之间任择一方作为代价，换取另一方的强大。
然后他得出了结论：禅院真希付出的代价不够。
于是，萨列里对岩窟王说：“剩下的欠款，还是交给我这个老师代偿吧。”
岩窟王：“你想好了？”
萨列里：“我并没有强烈的现界欲望。而且……我已经有两个优秀的学生了。”
“我可不是储物间。”岩窟王轻哼道，“你的火焰，我姑且会好好收着的——记得早点醒来。”
“假如一醒来就能听到迦勒底的消息，那我确实需要睡个好觉。”
老师没有与学生告别。
「没有告别的必要。虽然无法保证日期，但我们一定会再见。」
岩窟王转述了萨列里的留言。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早在身体发生变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什么，岩窟王的到来只是坐实了她们未说出口的猜测。
禅院真依说：“果然，老师就是无所不能。”
禅院真希说：“没关系，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禅院家家主了。”
——火苗与火焰。
眼前的两簇火潜质优越。
尽管终有熄灭的一天，但……它们一定能燃烧出，漂亮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第9章 乐师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