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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碧清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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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渺渺抿着唇跳下树，先去检查狐妖是真的晕过去后，用藤蔓把她绑紧。
刘单在打斗的时候被甩下了，头上鼓了个大包之外，暂无大碍。
红雾还未消失，她小心翼翼靠近，摸到了类似薄膜的东西。
既然幻境都能打破，这种结界类的也可以吧？
丁姨他们还在里面。
风渺渺捻起薄膜，屏息撕开。
‘斯拉’
结界骤散，红雾慢慢消失。
“丁姨——”
“李伯伯、云伯伯……”
亮眼的黄色首先冲过来，一把抱起风渺渺。
“渺渺没事吧？”丁姨惊恐，“啊啊啊！你受伤了！”
风渺渺才感受到手臂在刺痛。
即使不断躲避，还是被狐妖在胳膊上划了一道。
“丁姨我没事。”
见到三人都还算完好，她心里的悬着石头才肯落下。
“狐妖借用了石头的力量造出了结界，想要把我们困住。”李立道，“红雾能让妖怪暴起，我们与他们作战花了些时间。”
“对不起，渺渺。”
一直表情冷酷的云决子也温和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这是赤峰宗特制膏药，涂上不会留疤。”
毕竟风渺渺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小孩子。
随后他双眉又习惯性地紧锁，走回去台上扶起哭得不能自己的刘夫人。
丁泠气势汹汹抱着她，身后三只向日葵一扭一扭走来，仿佛三个流氓。
“是狐妖伤了你？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抓到她！”丁泠是实打实心疼，眼底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三只向日葵激动地抽搐，蓄势待发。
“……”
倒也不必。
“对，她逃不了多远了。”李立仍然笑呵呵的模样，只是笑容有点阴恻恻的。
李伯伯你也？
好吧，既然这样。
风渺渺把头埋在丁姨的怀抱里，手朝狐妖倒下的方向一指。
“她在那里。还有刘单。”
“唔……”
狐妖醒来感觉她都快要碎掉了，嘴里都是血腥味。
她还活着？哈哈哈……
她必要那小·婊·子粉身碎骨！
周围如同凝固般安静，狐妖满心都是折磨风渺渺的想法，全然没注意。
三只向日葵齐齐围住她，落下大片阴影。
“……”狐妖不安地咽口水。
向日葵被拨开，那两个人类修士微笑地看着她。
逃！
她想变成狐狸逃走，然而手脚都被绑住了！
“我儿！”
刘夫人凄惨地喊刘单，发现刘单只是晕过去后，又喜极而泣。
尖锐的目光刮过狐妖，瞬间变得恐怖。
“……”你们人类真的善于变脸。
接下来就是刘夫人单方面殴打狐妖的事了。
事后，所有妖怪统统被绑走回去询问。
原来刘单的舅舅上官柳是赤峰宗弟子，云决子是他的师兄。
上官柳一年前出门历练，一个月前音讯全无。
而就在上上个月，他才来过沁水镇送刘单紫灵玉。
紫灵玉跟妖怪持有的石头很像，都能满足持有者的一时的愿望。
再加上妖怪掳走刘氏两母子……他们有个大胆的猜测，上官柳被妖怪囚禁，想用刘氏威胁他交出制造紫灵玉的秘法。
云决子留下法器来防止刘氏母子再次被掳，赶回宗门商量对策去了。
刘单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他把紫灵玉吞了，再拉出来比较遭罪一点，还有人也变得沉稳了许多，肯老老实实坐下看书了。
碧清门也传来消息——
归。
*
其实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候，村里面的屋子都是空空的。
有时屋子里还咕嘟嘟地炖着汤、饭还冒着热气，人就匆匆地离开了。
小时候周娘告诉她说，他们去见亲戚、打猎、种地、做生意去了……
他们会回来的，只不过事情紧急，要处理完才能回来。
周娘也会偶尔消失，但她会骗她说：“娘要去买点面粉，等下就回来。”
无论他们怎么掩饰，风渺渺多次撞见他们龇牙咧嘴地给伤口上药。
打猎受伤还好说，见亲戚是被亲戚威胁了么？买面粉被面粉殴打了么？
现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去‘镇压’人界与妖界的交界处，防止妖越界伤害手无寸铁的人类。
他们沿着山脉建立了十几个据点，每个人都要坚守岗位。
碰到强大的妖，还要周旋好几天才能回家休息。
风渺渺和李立铲除妖怪非法聚集的那天，刚好轮到周娘守岗。
回去之后，周娘仔细检查她只有胳膊上划了一道，才放心地笑。
“渺渺真棒！比娘更适合当守界人。”
守界人，是朝廷给专门聘请守护边界的修士的名称。
原来他们也能领公家粮。
风渺渺眨眨眼睛，指着图纸上那片圈起来的地方，道：“妖有这么大片土地，为什么还要侵犯人类啊？”
“他们蠢啊。”周娘直言不讳。
“人类会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即使再贫瘠的地，也能长满花儿。”她道，“妖占有最肥沃的土地，不会耕种，不会养殖，满脑子都是……”
“都是抢夺？”风渺渺说。
“对。”周娘指向另一片地方，“渺渺你看，猜猜这里是哪里？”
她指尖下，有座绿色的山还有几栋小屋子，特意被画了一圈花围着。
风渺渺噗嗤一笑，道：“是碧清门。”
“欸？你居然知道。我画得很明显吗……”
“那这里呢？为什么黑乎乎的啊？”
地图上几块面积大的土地都有标注，然而有一片的陆地特意被画成黑色，没有任何标注，仿佛无人开拓。
“这里啊……是黑岩地。”周娘道，“顾名思义，全是黑色的岩石，寸草不生，所以没人居住。”
“也不是全然没有植物啦，那里只生长石花。”
“噢……”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啊。
风渺渺很快把它抛在脑后，因为要收拾东西，回碧清门。
小时候家里人做的玩具，带上；自己做的练习垫子，带上；家里人给的木剑、种子、木傀儡……带上；平时吃的小零食，带上；桉树柏树精，带上；捡的孔雀羽毛，带上……
周娘抹汗，“渺渺真要带走它俩吗？”
三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它说它们也想走。”风渺渺拉着她的手，宛如黑葡萄的眼眸亮晶晶的，“可以吗？”
周娘最受不了她这套。
“行行行，不过这两个小树妖还不能离真身太久。“
得知桉树精柏树精妖力低微，需要本体孕养，风渺渺跑去村口看着两颗有三个大牛哥高的树。
大牛哥身高两米。
风渺渺：“……”
总不能带走两棵树上路吧。
她环绕树一圈，灵光一闪。
不如试试嫁接？分生出来的小树苗怎么不能算是本体呢。
跑去和丁姨手舞足蹈地描述一番，丁姨恍然大悟地说：“渺渺说的是接缚吧，妖怪接缚要用这个哦。”
当当当，灵基木到手！
小心翼翼地取下两颗树新生的小树芽，将它们各自嵌在灵基木上，绑好。
然后让小树妖使劲汲取灵基木的养分，直到小树芽长出洁白的根攀附其中。
“好了。”她拍拍手，大功告成。
桉树精和柏树精激动地抱头痛哭。
“桉桉，没想到咱们能够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咕叽。”
“柏柏，以后我们还要去更多的地方咕叽。”
风渺渺屈起手指弹了下它们，提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就想起这两个小家伙哭唧唧地说想要看很多东西。
恰好，她舍不得碧清村一墙一瓦，一草一木，最后在周娘劝说下才停止蝗虫过境般的行为。
“我们记得的咕叽，我们会努力长大给你当沙包架子的咕叽。”
两个小妖怪努力睁大豆豆眼来显示它们的诚恳。
风渺渺满意地点头，补充道：“要长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哦。”
“放心吧咕叽，保证一样哒。”
四月的天阴晴不定，灰青色的天空团着暗淡的云，斜丝细雨飘下，拂去昨日的尘土。
风渺渺撑着伞转身，怔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碧清村。
等到真要离开了，她才发现没有家人的村子是如此的荒凉。
热闹的一直是那些人啊。
“渺渺，走了！”
“来了。”
她应声，跑上前跟上队伍。
………
他们回碧清门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周娘的大刀变得数十倍大，足以让两人落座，甚至能躺下打个滚。
“娘，姨姨叔叔他们呢？”
风渺渺扎好的包子头被风吹得像草垛，她随手撕开粘在脸上的头发，被风吹酸眼睛也舍不得眨眼。
刀底下的掠过熙熙攘攘的城镇，掠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她还看见在溪边汲水的几头鹿抬头望着他们。
人们三两成群地在田地里耕作，孩童走街串巷，炊烟袅袅。
像是一副会动的画卷。
躺下仰望，天空空明澄净，偶有浮云飘过。
好爽！
她想起丁姨他们，一个鲤鱼打挺。
“娘，丁姨他们也是飞过去么？怎么没见着他们。”
周娘笑道：“他们在附近，你仔细看看。”
扒住刀面，风渺渺露出半个小脸，认真辨别地面的人。
很快她就找到熟悉的身影。
大水牛慢吞吞地迈动蹄子，铜铃悠悠地响，牛背上坐着的牛大哥正在聚精会神地补衣服。
牛蹄踏着云雾，明明动作缓慢，却可以跟得上天上飞的她们。
不远处，笑笑姐眼睛半睁，哈欠连天，倚靠着飞速跑动的傀儡人。
隔壁，白发苍苍的岑婆婆坐在柔软的飞毯上，一根一根擦拭着闪亮亮的银针，目光柔和。
“飞高点飞高点……”
是丁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