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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扔纸团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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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两天,风渺渺终于带着课业不情不愿地回到私塾。
夫子检查后,抚着长长地白须欣慰地笑,让她回座位看看这两天剩她没学没学的文章。
屋外的杨柳荡着青碧色的丝涤,听着夫子平稳的语调打起瞌睡的风渺渺没注意到,背后多了个五彩斑斓的身影。
早起赖床,被刘夫人揪起来送到私塾的刘单还睡眼朦胧的,在夫子的死亡视线下大摇大摆溜到座位上。
“乡巴佬竟然来了。”
他一下来了兴趣,眼珠子不怀好意地滴溜溜转。
周围学生都跟着夫子朗诵,他也装模做样地附合了两句,手却悄悄摸进书袋里。
“知之为知之……”
懵懂的童声阵阵,早上的阳光正好。
忽然一个纸团砸到她背上,随后滑落在地。
风渺渺揉了揉眼睛,瞥见夫子还在昂头念书,慢吞吞捡起那团纸。
展开,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丑字,‘病央子’。
字的下边还画着一个丑陋的大王八。
风渺渺:“……”
应该是‘秧’字才对吧。
字都写错了的挑衅书根本没什么让人愤怒的欲望啊。
她面无表情地把纸张展平,拿它当草稿纸。
刘单扔完后马上竖起书本假装念书,高高竖起的耳朵时刻关注风渺渺的动静。
快哭吧快哭吧!快来愤怒地质问他吧!
第一天开学后就请假两天,夫子竟然还答应了,刘单斩钉截铁地认为她是个病秧子。
为什么要惹怒她?
哼,等下她大吵大闹必然会惹来夫子关注,说不定夫子一怒之下就罚他回家。
他就是不想上学,哼。
刘单听了半天动静,结果前面小小的背影纹丝不动。
他皱起毛毛虫似的眉头,苦思冥想。
难道是没看到吗?还是不识字啊?
再扔一个!纸团团好,他忽然又来了主意。
兜里的东西冰冰凉凉,他的心砰砰直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夫子又一次转身。
刘单趁机猛地扔出手里的纸团,但是那纸团不再轻盈,反而像石子一样有重量似的直直飞了出去。
他心中一喜,成了!
其实风渺渺也在关注后边的动静,听到破空声时她惊诧地挑了挑眉。
这小子可真敢,用石头扔人?
她身体下意识的一弯,那个‘石子’从她头上飞过,撞到了她的笔架,然后径直朝着夫子飞去……
目睹了纸团轨迹的刘单面上的得意瞬间转为惊恐——
不——
‘啪’
纸团砸在了夫子身上,让他惊得胡子一颤。
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聚集到他身上。
“刘单!放学后我要见你母亲!”
*
私塾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周娘就在附近摆摊,她可以直接走过去。
不过,有件事她有点疑惑。
刘单扔到夫子身上得那团纸已经被当作证据拿走了,她掏出画着大王八得那张。
然后团成一团,试着用力扔出去。
可惜纸就是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不一样,刘单第一次扔的单纯是纸,难道他第二次扔的纸里头包了石子。
但是夫子展开那团纸,就是只画了丑丑的人像的纸啊。
这不单是力气能做到的。
她边想边走到私塾外的一个小院子,这里平常用来给学生放松休息。
给手掌包上布条,开始砸石头吧!
这是她给自己下的任务,每天拿石头练练手劲。
她还拿旧衣服包着旧棉被掏的棉花做了个垫子,将它放到石头上垫着打。
这样既然能练习手劲,还能利用石头的状态观察自己是否有进步。
家里的石头快给她霍霍完了,偷偷碎几颗院子里的石头,夫子不会发现的吧。
院子里那块石头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放好垫子,她深呼吸一瞬,手握成拳,猛地朝它一砸。
再打!
嘭嘭嘭——
打的酣畅淋漓的风渺渺注意到刘单缩头缩脑地围观,但她没理。
“喂,病……你在做什么?”他满脸疑惑。
本来想叫她病秧子,但是看她拳拳生风的样子,病字出口又生生吞回去。
风渺渺一刻也不停,随口道:“我在试试能不能碎这块石头呢。”
碎石头?这是刘单从出生到现在听到最荒谬的东西。
连两岁小儿也知道石头如何坚硬吧。
刘单两条眉毛高高扭起,上下打量她,嘲讽道:“你在做什么梦呢?就你?”
真是一个烦人的小孩。
她脑中闪过那个纸团。
风渺渺忽然停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刘单下意识缩头,又觉得有没有气势,梗着脖子道:“干……干什么?看我干嘛!”
他不知为何有点害怕,或许风渺渺抡起拳头打石头的样子有点唬人,他下意识觉得那拳头抡人身上特别疼。
眼前的女孩只是语调轻轻的,还带着些怯懦,道:“是你在课堂上扔的纸团吗?”
听到‘纸团’两字,他瞬间寒毛倒竖。
他母亲来时一字不说,只是轻飘飘给了个眼神,他就知道此次难逃一劫。
“是又怎么样。”他表情怂怂的。
风渺渺道:“病秧子……说的是谁啊?”
说罢,她撸起袖子,拳头掠过他的脸,随意打在垫子上。
拳头破风吹起他一丝发。
垫子砸出一个坑。
刘单欲哭无泪,小声地说:“是我是我,我在自我介绍。”
“哦……但你也不像呀。”她又是一拳,“打夫子的那个纸团可有劲了。”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他左脚一迈,准备开溜。
然而风渺渺下句话让他打一个寒颤。
“你太谦虚了,我想和你比试比试。”她真挚地看着他,“唉,你就是太谦虚了,怎么会有人给自己介绍是病秧子呢?夫子都特别关心我们学生的心灵状况,不如……”
“哎!”他急忙打断,“别跟夫子说!我……我是因为……”
刘单脸憋得通红,又是纠结又是苦恼。
半晌,他快速地看看周围,悄悄靠过来。
“娘说要谦让,才不是我不厉害才不敢跟你比试。”他这话说得呲牙咧嘴的,“那个纸团……是因为我有这个。”
他手心有一块紫色的宝石。
这个世界有修仙这个设定在,风渺渺可不会认为这是普通的宝石。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石头嘛。”她装作疑惑。
听到这话,刘单又露出那副不屑的表情。
“你们乡……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神情倨傲,“这是我舅舅特意从赤锋宗带给我的,我舅舅可是赤峰宗弟子!”
“唉,说了你也不懂。”他道,“赤锋宗可是天下第一大宗,连皇帝也礼让三分。”
“这颗宝物,名叫紫灵玉,能让人……呃……”他卡顿了一下,苦思冥想,“能让人有……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真的吗?我不信。”风渺渺秒答。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紫色宝石。
是可以封存灵气的宝物吗?
“果然是乡巴佬。”他又恢复了自信,“你看!”
他紧紧攥着紫灵玉,闭上眼紧张地念念有词。
“神来助我神来助我……”
他猛睁眼,抬手往旁边一柳树打去。
“哈!”他大喝,拳头触及一瞬间,树干摇动,甚至歪斜了一点,树叶落了一地。
树上休息的鸟雀骂骂咧咧地飞走,空气中似乎有股淡淡的能量在消散。
刘单松开手,眉笑颜开,指着他打出来地一小小的凹陷。“看我厉……”
“刘单!!”
一个女声怒喝,紧接着穿着华丽的妇人满脸怒容地赶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起刘单的耳朵。
“你又在玩那玩意是不是,我不是再三叮嘱不要动吗?”刘妇人真是对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连平时最在乎的仪态也顾不上半分。
刘单马上焉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说:“我错了我错了!别揪了娘,疼……”
“真是不亲自管你半天都能出事……”
之后刘夫人揪着刘单走了,为了表示对儿子行为的歉意,还送了风渺渺两盒醉心楼的点心。
醉心楼是这里最好的酒楼啊,看来刘夫人在赶来路上猜到她儿子又给她惹出什么好事来,特意买的吧。
风渺渺收拾好垫子,提着点心蹦蹦跳跳去找周娘了。
*
“渺渺是说,那块紫色石头会给人带来神力?”宫严沉吟道。
回去后,风渺渺一五一十地将刘单使用紫灵玉的事告诉了周娘他们,隐去了刘单砸纸团的事。
“嗯嗯。”她嘴里含着点心,含糊不清地回答。
周娘一边擦着大刀,一边疑惑地说:“我之前只听过符咒有此效力,难道这石头里面藏了符咒?”
“倒也不是不可能,符纸只是咒术的载物,咒术的启动还是得依靠持有者。”宫严掏出一张符晃了晃,皱眉道:“不过,据我所知,赤峰宗的符师不是其发迹的主流,鲜少符师能做出连续使用的符。”
周娘擦刀的手缓缓停下,她思索道:“云姨……也制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