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仙君万寿无疆》鹤槐之

4、他阴沉沉的

　　夜幕悄然降临，鹤曜灵卜算的时候不感觉时间流逝之快，与松吟并肩走出茶肆的大门才发现外头的主干道上灯火通明。碎叶城民风淳朴，当地百姓热情非凡，鹤曜灵发现除了碎叶城当地的百姓城中还多了不少身穿玄门修士服的男男女女。
　　他们要去的酒楼就在离茶肆几步之遥的地方，鹤曜灵把天机命盘收进自己的灵台中，不动声色的运转灵台识海中的灵力拨动命盘，卜算自己南下此行的吉凶。
　　松吟走在身边，与她脚步一致，眼神向下盯着他们走过的地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叮铃——
　　叮铃——
　　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自远处传来，两人齐齐抬头，一股腥甜的香气铺面而来，道路的前方烟雾缭绕，一队穿着怪异的人影缓缓从烟雾中走出。道路上碎叶城的百姓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面向走过来的那队人马，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作出祈祷的姿势。
　　队伍为首的是两个身穿长袍的女子，全身都被包裹在深色的袍子之中，只留下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队伍靠近，腥甜香味浓郁到呛人，鹤曜灵用手背掩住鼻子，她看到走在队首的那两个女子一人持一把挂坠着铜铃的大香炉，香味就是从那香炉中传出来的。
　　队伍由十人组成，左右以及后方各自站着两个与队首穿着一致的女子，同样拿着相同的香炉。烟雾笼罩整个队伍，透过层层迷雾鹤曜灵看到了队伍中间两人，一个身穿冗长法袍带异兽面具的女子牵着一个个子不高身形瘦弱也带着同样面具的孩子。
　　天机命盘转动一圈。
　　鹤曜灵一愣，她的眼前无数杂乱的血气缠绕在那个孩子身上。
　　一个看上去尚未成年的孩子怎么会身负如此深重的罪孽血债？
　　“圣子保佑，圣子保佑，一定要庇护我家孩子的病早日痊愈，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长命百岁。”站在鹤曜灵不远处老夫人双手合十磕着额头，口中振振有词。
　　圣子？
　　也许是感应带着打量意图的目光，那孩子悠悠转过头来，鹤曜灵与他对视，面具下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红色眸子，如一汪血水冰冷骇人。几绺白发从他的长袍之下钻出来，白发红眸，仙人之姿。
　　即使是现在玄门中的几位大能也达不到如此纯粹的境界，身上仅有寥寥功德的鹤曜灵更是相差甚远。
　　目送队伍走远，鹤曜灵后背发凉，她扭头看松吟，发现松吟也正盯着那孩子走远的背影，眼神寓意不明。
　　“老人家，请问方才走过去的就是星罗宫的圣子阁下吗？”回过神来的松吟拦住身边牵着孙子要走的老妇人。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笑逐颜开：“是啊是啊，你们是外乡人吧。”
　　松吟见老人态度和善，也是笑盈盈的温声说道：“我们从北边来，久闻碎叶城的星罗宫灵验，想着明日去，不想今天就见到圣子本尊了。老人家，圣子是每日傍晚都会出来游街吗？”
　　“不是，不是。”老人解答松吟的问题，“你们来得巧，快到这个月月圆之夜了。圣子每个月会在月圆之夜前五日出来游街布施恩泽，月圆之夜圣子的法力最强，星罗宫会开坛赐福。”
　　松吟眸光一动：“这样啊，看来我们是与星罗宫有缘啊。我看碎叶城的百姓都很信星罗宫，圣子是当真是有那么灵验吗？”
　　老妇人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小孙子推到面前，有些骄傲的回答：“我家这孩子，前段时间高烧不退，几个大夫来看了都没用，多亏了圣子，你看，现在多好。圣子是真神降临人间呐……”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尽鹤曜灵的耳中，鹤曜灵的目光向下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孩子，她总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松吟和和气气的和老妇人说了“再会”，看鹤曜灵愣神他问：“鹤仙子看出什么了？”
　　鹤曜灵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松吟：“鹤仙子此行也是为了星罗宫抓捕食人妖魔的委托吧？”
　　鹤曜灵疑惑更甚：“委托？”
　　“是啊，这碎叶城中大大小小各种玄门的修士，应当都是为了那委托而来的吧。”松吟反问，“鹤仙子不是吗？”
　　鹤曜灵快速扯了个慌：“非也，是晚辈的师尊算出碎叶城有凶邪显现，这才让我来看看的。”
　　“鹤阁主果真神机妙算。”松吟由衷的发出感叹。
　　鹤曜灵乘胜追击问道：“松君，这星罗宫是什么玄门的新门派吗？还有那凶邪，松君又了解多少？”
　　“鹤仙子不常在玄门走动不了解，这星罗宫是，下界一些道行高深的散修成立的组织，名气不大但也有近百年的历史。”松吟望了望越发浓郁的夜色，“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去酒楼吧，边走边说。”
　　松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星罗宫聚集了不少有能力的散修，日常能够帮助碎叶城中的百姓消除一些低级的邪祟。就在半年前，碎叶城出现了一只杀人食尸的妖鬼，城中百姓深受其害，星罗宫中只一些散修，无力诛杀此妖邪，遂向玄门各家送来了委托，开出了一千金的高价呢。怎么没有向千机阁送委托函呢？”
　　鹤曜灵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以为我千机阁门人只擅长这卜算之术，不善驱邪杀鬼吧。”
　　松吟也跟着笑了：“鹤仙子谦虚了，千机阁除了卜算之法，御灵之术、五行阵法等等绝学都是令人叹为观止。”
　　鹤曜灵：“不敢夸大。”
　　松吟：“鹤阁主敢让仙子一人前来驱邪，想必仙子的修为也是极高的吧。”
　　“晚辈……”
　　“松君，我家主人哪里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呢吗？”出了茶肆门就不见踪影的姜阔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上抱着一大个装满糖果蜜饯的纸袋，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一颗松子糖。
　　松吟尴尬的扬了扬嘴角，视线又垂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不少：“姜道友修为高深，必然不会让鹤仙子受伤。”
　　“松君不必介怀，他说话就是这样不过脑子，并无恶意的。”鹤曜灵解释说道。
　　松吟只是摇摇头，意思是没事，却再没有继续和鹤曜灵说话。
　　酒楼客栈大堂灯火通明，他们刚一踏进去伙计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为表示歉意鹤曜灵掏钱帮松吟付了房费，松吟推辞了几下拗不过鹤曜灵，他只能小声说了谢谢后接受。
　　分别前鹤曜灵好言好语的劝说松吟明日与她同行，松吟嘴上答应，垂着眼眸不敢与鹤曜灵对视。
　　店小二带着松吟上楼，鹤曜灵笑容逐渐消失，她转身直接重重一脚踢在姜阔的大腿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又发什么脾气！”姜阔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挨了一脚，“我又干什么了？”
　　鹤曜灵抱着手往楼上去，她把手里刻有门牌号亮给楼梯口的小厮看，小厮马上给她带路，姜阔啧了一声抓紧跟上去。
　　“主人，我又干什么了，你说啊？”姜阔非得问个明白。
　　鹤曜灵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刚刚对松吟说话什么语气，人家本来都愿意和我谈心了，就是因为你一句话！”
　　姜阔张大嘴巴：“就因为这！我说主人，你真的不觉得他浑身上下阴沉沉的吗？”
　　“阴你个大头鬼！”鹤曜灵咬牙。
　　小厮已经领着鹤曜灵到了房间门口，鹤曜灵推开门无情回头：“滚。”
　　姜阔一把扒住门，毫无诚意的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别赶我。”他从纸袋里扣出一颗糖怼到鹤曜灵：“吃个糖，原谅我吧。”
　　“不吃。”鹤曜灵哼了一声偏过头，但也不是真的和他生气，“少吃点糖，牙全给你蛀了。”
　　姜阔嬉皮笑脸露出他的小虎牙：“我年纪小，不怕蛀牙。”
　　“贫嘴，下次让卿叔全给你拔了。”损完他鹤曜灵正经回来，“守在门外给我护法，我要算一算天机命盘的指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得嘞。”姜阔把手里的糖塞进自己的嘴里，腮帮子鼓起一个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