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仙小笔记》咫尺云天

4、会面

　　解雨臣最近比较烦，烦的原因有很多。准确来说是因为听说陈皮阿四带人进张家古楼之后便没了消息，也不知瞎子把人找到没有，于是就很烦，很烦。这种很烦的事情就要由他亲自来做。所以小花推掉了最近的戏，专心致志的烦这件事情。
　　手底下的人说前几日黑瞎子带人去买日常用品，小花嫌弃报的不准确，又把人拎过来仔仔细问了一遍又一遍，才弄清楚了黑瞎子带的人的相貌特征，大概年龄，以及看上去与黑瞎子有关的身份关系，接着把那个说话说不明白的伙计的舌头给废掉了……
　　没办法，他一挨到这件事就会发疯。那年听师父说云中仙殁在张家古楼，他当晚带人血洗了张家旁支的盘口，尽管对于刚刚坐稳家主位置的他来说，这种行为并不明智，引起了一帮老东西们呼天抢地的嚎叫，认为他会因此招惹了张家旁支，毁了解家。然而他心知肚明的很，有张起灵在，张家不可能落在旁支手里，更何况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为了毁了那些人，那个地方。
　　解雨臣的白蛇传挂了4年，因为白娘子被压到张家古楼下去了。
　　解雨臣一边撑着解家，一边管着商细蕊管不住的水云楼，终于带着水云楼和红爷手下剩下的人到了北平扎根。这几年过去，北平已成了解家的天下。只要一心烦他都会到新建的红宅里待一待。尤其是今天这个日子。红宅一切都按长沙的老样子布置，只是那个老头不在了，那个叫着老头的人也不在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吴三省发信息让他们来接黑金古刀，瞎子和哑巴想着顺便跟他谈谈带上阿云的事情，三个人一起开着那辆破吉普车往三爷处去了。到楼下，瞎子小哥上楼，阿云抬头看看楼上，楼上窗口里面那个青年，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她微微皱眉，这就是这次他们的保护对象，也太弱了。“吴邪?”看了一眼那张干净纯真的脸。“命格清奇，渡劫颇多，看来这次的符要多准备些了。”她靠着车 ，忽然窗口又显出黑瞎子的脸，又喊又叫比比画画叫她上来，阿云三步两步上来，听瞎子让吴三省把她的佣金也付了，所以总得让她亮亮相。
　　结果让瞎子十分郁闷。看来白衣术士的形象不是盖的。吴三省给出的价格居然比雇佣瞎子的价格还高，阿云笑着说：“眼光不错。”
　　原本说这次要聚一聚人头，听说小花有事要晚来，于是几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忽然听见小哥说：“到了红宅。”阿云心头猛的一动，回来这么些天，也听说红宅迁到北平，小花在北京落脚的事情。但是张家的事情小花已经牵扯太多，也因此树了许多不必要的敌人。张家本来就脏，还是不要……可是小花和阿云都知道，这是九门的局，他们谁都扯不开联系了。
　　眼前是一片热闹的街道。二月红的府前人头扰动，阿云恍然记起这是二月红的生辰，她想起了那个忘年交 ，自己没大没小天天叫着老头，只可惜凡世人生太短。弹指一挥间已是阴阳两隔。
　　还是想去看看的。
　　门口转了两圈，三步两步走到巷子后，阿云飘身进去，后堂里空无一人。她坐在堂里，看着与原先几乎一模一样的摆设。那床那柜子，那架子上搭的那一套戏服，是虞姬那套，她想起来学会了还从未对他正正经经的唱过一次，就别霸王了。
　　空空荡荡的府里没有海棠花开，她就一个人坐在堂中絮絮叨叨冲那身戏服念叨。“老头，4年了，我没来，你别生气，张家乱，听你在外面传云中仙殁了，你可真会盼我好，我知道，知道你怕那些人再找我麻烦。小爷我关了4年，你教的那些能耐可是一点都没丢，怎么样？唉，对不起，原想多陪陪你的。可外面人太多了，猛的撞进来再吓到一两个，也不好，是吧？你教了我那么多戏，最爱的还是这个虞姬 ，真可惜我还一次没给你唱过呢，好遗憾啊……要不，现在唱一段吧。唱完我就跑，吓唬吓唬他们，以为你还魂了。”
　　阿云缓缓抬手，细细唱了一折，新买的白色帽衫如雪，悠悠的抚过那套戏服。
　　回头那刻她看到了解雨臣，眼角微红，身子似乎在抖。“哟，这不是花爷吗？”阿云佯装轻松地笑着。就好像他们还是每天都见，每一天都还在搭戏一样。冷不丁，小花一把搂住阿云，“轻点儿啊，花大姐，勒死小爷了嘿。”小花终于放了手：“我就说你没事，整个张家都死了，你也能没事。是我白操心。”他气鼓鼓的，阿云一看就感觉好像那个商细蕊商三郎，两个人怎么越来越像了？想起来早前解雨臣似乎透露出他对商细蕊的感情，那个时候的解雨臣还在害怕自己是个怪物，到如今两个人倒是越来越像，也不知他得手没有。阿云内心有一丝丝的想笑。
　　说谁来谁。一个热情乎乎的小哈士奇一看着她就镶在她身上了。“师姐师姐，师姐去了北平是要一辈子不见面了吗？”的确，她走了这几年，解雨臣只骗商细蕊说师姐去了北平，但是等到他们也来了北平之后，这个骗局就会不攻自破了，于是解雨臣又支其他的招，说师姐去别的地方走穴了。他知道蕊哥儿是最受不了离别的，尤其是蒋梦萍的事过后，他不能再接受师姐的离开。就算还有解雨臣也不行。
　　解雨臣看他那副样子好笑，把他从阿云身上揭下来，商细蕊龇牙咧嘴，炸了毛又要和他打架，几招过去熟练的发现不是对手，就坐下来，很心平气和的听两个人叙旧。

　　出现了小花和商老板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