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富江》闭关修仙

3、再遇富江

　　娜娜幸运踩点在教师点她名字的前一刻来到白忘忧帮她占位上，继续趴桌子补睡眠。
　　下午的《艺术鉴赏》课比较难熬，教师按书照读，声调平平，吐字慢吞吞的，教室后排的空调突然坏了，一丝凉气冷风也没有，空气稠乎乎的像少放水搅拌不动的芝麻糊，闷热的要命。
　　课本上放空白素描本，白忘忧心不在焉随手乱涂，心绪飘向刚才碰撞到的少年——黑羽富江。巧合？错觉？匆匆几面，觉得两个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课上一半，讲课声线懒慢的教授说着说着一下子拔高分贝，话筒扩大声波，振得学生耳鸣一瞬，瞌睡的娜娜一下醒来，茫然观察四周。

　　教师神情激动，目光垂涎后排，指向白忘忧，“这位同学，哪个班，什么名字，怎么现在才来听课”。

　　这话引众人纷纷转身观看，白忘忧闻声，直身抬头对上教师的视线，发现不是点自己，而是锁定她旁边的空位。
　　“商管1班黑羽富江，路过听到老师讲课觉得有趣进来旁听。”黑羽富江落坐在白忘忧旁边的空位，礼貌回答，这话很中教师的心。
　　教室人群骚动，沸沸扬扬。
　　教授大声喝止，学生收敛了点，小声议论。
　　教师一改懒散无力的讲课风格，慷慨激昂地按PPT念读，点名回答频率直线上升。本质没太大区别，就是老师一个人热血沸腾了点。
　　白忘忧转过头，困惑地审视黑羽富江，黑羽富江单手托腮，扭头一瞥，倒是大大方方迎上她的目光。
　　白忘忧最快败下阵来，避开对方的视线，目光落到素描本上涂的半身像——一个闭眼的少年，顶光落在少年身上，左眼角下落了一点，似痣似泪，长发飘逸散落，犹如沉睡的圣洁神明，静静躺在白忘忧的素描纸上。脸颊似被火一烫，有点热，不知道皮肤红不红，呼吸凝重，动了动唇但没有发声。
　　压下去的排斥感和挠痒痒般的微疼像蚂蚁密密麻麻重新爬上白忘忧的全身。白忘忧不得不多想，余光瞄了一眼黑羽富江，发现对方也注意到自己画的人像，干脆破罐子破摔，极力压低声音，厚着脸皮，斟酌开口，“黑羽同学，冒昧问一下，你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弟弟？”
　　“黑羽富江只有一个，其它的都是丑陋的冒牌货。”黑羽富江拿起素描本，短暂凝视下画像，随手丢回，“即使只画出我万分之一的美貌，也依然比那些所谓艺术品耀眼夺目。”
　　“那我们之前见过吗？”意外的，黑羽富江居然好脾气地回答了，白忘忧进一步询问。
　　“同学，你的搭讪方式好老套啊。”黑羽富江觉得她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看到几眼，轻易被自己吸引斩获，好无趣。
　　“白忘忧，起来回答一下电影电视的艺术语音包括什么？”两人在后排交头接耳教师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啊，是，呃.......”白忘忧条件反射站起身，翻开书本，迅速查找答案，暗喜自己早早做了功课，“电影电视的艺术语音包括画面、声音、蒙太奇。”
　　“不错，坐下。”
　　一边的娜娜也疑惑发问黑羽富江；“富江君，你昨天不是说要歌舞伎町一番街在当头牌牛郎几天不考虑回校吗？”
　　黑羽富江心中了然，娜娜是遇见其他冒牌货了，轻蔑一笑，漫不经心歪头半趴桌上，“我已经玩够了。”
　　“哎，娜娜你认识黑羽富江？！”
　　“你忘了，我是黑羽富江保护协会的美工部部长啊。”
　　白忘忧这才想起学校确实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协会，据说是校长女儿去年特意为黑羽富江申请设立的，宗旨是守护世界上最好的黑羽富江，是学校会员人数最多的第一协会。
　　“呐，富江君，之前村上爱子说你不告而别还以为失踪了，现在才回来。”
　　黑羽富江沉默，不再搭理娜娜，起身离开。村上爱子，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暂时的取款机罢了。黑羽富江从来随心所欲，不在意他人。
　　“富江同学，不继续听课嘛。”教师看见黑羽富江离开连忙喊住。
　　“你说的无聊透顶。”黑羽富江斜睨了教师一眼，嘴角挑起讥讽的笑容，抬腿走出教室。
　　教师一下子鸦雀无声，谁敢当面顶老师评判他讲课不好啊，都静静等看好戏。
　　教师面色一下青一下白，咳了咳，有气无力地慢慢地继续讲课，装作无事发生。黑羽富江也不是他课下班里的学生，扣不了平时成绩，奈何不了他。

　　自从黑羽富江重回学校，最近学校的生活墙和表白墙热闹精彩了不少，次次都有关于黑羽富江的投稿，有意思的是，实名投稿一般是表白黑羽富江和吹他彩虹屁，匿名投稿一般是发表黑羽富江许多真真假假的狗血事。
　　比如：我妻善美表白黑羽富江被拒绝伤心决定跳楼自杀被老师救下；音乐表演专业的藤本山女朋友对黑羽富江一见钟情闹和他分手，藤本山告诫其他人：看好自己女朋友，不要让他接触到黑羽富江；黑羽富江疑似被校长女儿包养（村上爱子）；一男生给黑羽富江买礼物花光钱财，借高利贷支撑黑羽富江的花销（安倍水）。。。。。。。
　　白忘忧躺在宿舍床上刷手机看投稿贴，觉得黑羽富江很符合小学时老师骂淘皮捣蛋男生的一个词“搅屎棍”。

　　白忘忧剩下八百米长跑未测，在跑圈旁的休息台阶歇息，等待测试，拧开瓶盖喝点水补充一下能量，莫名还觉得有一股恶意靠近。
　　突如其来一只手“啪”地打掉白忘忧手中的饮料，白忘忧吃痛一声，抬头怒视。
　　嘴角挂着愉悦笑容的黑羽富江，多情桃花眼中倒映出错愕不快的自己，他还倒打一耙，居高临下俯视，趾高气扬说：“你挡道了。”
　　碍于黑羽富江身后乌泱泱、狂热的追求者兼保护者，白忘忧敢怒不敢言，自认倒霉，转身走开，心中暗骂一声晦气。
　　推一步越想越气，白忘忧捡起饮料瓶啪地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再看体育台上的某人。
　　黑羽富江躺在折叠躺椅，眼戴墨镜，远观台□□侧的人，尤其关注某一个身影的动向。身边的狗腿殷勤递水，明明旁边特意支了个风扇呼呼吹，也要给黑羽富江摇扇扇风，乐不知疲。
　　黑羽富江仿佛不是来田径场参加体侧，而是在夏威夷海滩享受夏日灿烂阳光惬意度假的，吸几口冰凉的橙汁，赞叹一句天气的美好：“今天的阳光真不错啊！”
　　白忘忧忍不住吐槽：“黑羽同学不用体侧吗？”
　　声音也不大，可被一旁的体育老师听到了。体育测试老师淡淡回答，“黑羽同学身体娇弱，一直是免测的。"
　　免测，还来这里干啥。白忘忧嘴角抽抽，怎么看都像是找乐子的，好闲。
　　黑羽富江笑吟吟喊了负责白忘忧专业的体育测试老师。体育测试老师受宠若惊跑过去，附耳听言，听完面露难色，内心挣扎一下后下定决心点点头，同意了黑羽的话。
　　于是，等了几轮，到白忘忧这一批学生测试时，体侧老师佯装热心给几个学生递测跑器，其中包括白忘忧。
　　白忘忧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热热身，听体育测试老师一声令下“跑”，就撒开腿奔跑，领先其他同学大半圈，一骑绝尘，冲获第一。
　　结果一听体育测试老师报名次时间。
　　“第一名，7分09秒。”
　　白忘忧弯腰双手扶膝盖，气喘吁吁，喉咙干得冒烟，一听这话，气急攻心，呼吸更加不顺畅，沙哑地、咬牙地一字一字质问；“我？不、合、格?!7.......分.......钟？！”
　　“抱歉啊同学，这个测跑器好像出了问题，上传软件数据出错误，麻烦白忘忧重跑或者明天补测吧。”
　　老师，你听听这话荒不荒唐。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而且老师你脸上根本半点对不起的表情都没有，全是望向体育台上黑羽富江邀功献媚的神色，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白忘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明目张胆、嚣张的欺压，漏洞百出的演技破绽，不合理的地方在黑羽富江处都是合理的，不必深究。
　　富江很满意这体育老师的举动，嘴角压不住地上翘，眉眼弯弯，鼓励性点了点头，赞扬道：“老师做的很好”。
　　古有烽火戏诸侯博褒姒一笑，今有八百米体侧耍忘忧博富江一乐。
　　“富江君是专门对我笑的，笑了，我好久没见过富江君笑了，还赞美我，啊——”
　　好夸张，体育老师居然还流鼻血晕倒在地上了。
　　黑羽富江眼波一转，恢复贯有的不屑表情，“白痴。”
　　“这什么老师啊，丢人现眼，快抬走。”
　　“对啊，不能污了富江君尊贵的眼。”
　　几个男生边吐槽边将地上的老师抬去保健室。

　　众人齐涮涮注视白忘忧，叽叽歪歪地讨论一番。“富江君干嘛看她？”“她活该”“她谁啊？不知好歹。”“刚才挡路还要惹富江。”“她好丑。”“她是不是故意博富江君关注的，好心机，我上次在教室还听到她问富江我们是不是见过。”......
　　白忘忧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白忘忧确信，他真的就是一根漂亮的“搅屎棍”。

　　好在白忘忧是交换生身份来这学校读一年，剩下两个月读完，过了暑假就回国，懒的理睬这些诋毁的谣言，除了上课，与同学之间的交流接触也不多。
　　亏亏白忘忧错将罂粟认成无害虞美人。总是以为美丽的皮囊裹着也该是美好的灵魂，可两者本就不是充分必要关系，全是人的一厢情愿。
　　奇怪的是，只要白忘忧想黑羽富江，仿佛能感应黑羽富江在某一方位，冥冥中指引，顺直觉寻找，试过几次，看到的都是黑羽富江，即排斥又吸引，矛盾统一的感觉。
　　从娜娜口中了解到一下黑羽富江瓜的内幕：黑羽富江确实被校长女儿村上爱子包养，也是村上爱子安排黑羽富江进入学校读书；给黑羽富江买礼物花光钱财，去借高利贷满足黑羽富江花销的人是本班班长安倍水，安倍水为还高利贷跑去当了牛郎。
　　白忘忧想不到看着一本正经严肃的安倍水居然是黑羽富江的爱慕者，似乎无论是谁都对黑羽富江着迷，黑羽富江提出任何挑剔要求，他们甘之如饴。
　　白忘忧看了看身为黑羽富江保护协会美工部部长的娜娜，“娜娜，你喜欢黑羽富江吗？你是为什么加入这个协会。”
　　“喜欢啊，因为她好看啊，你还不了解我吗？”
　　喔，娜娜是纯纯的颜控花痴，非常平等对每一个偶像专一追星，时不时跑去牛郎店看看有没有帅气的小哥撩一撩。

　　没想到，吃完安倍水和黑羽富江的瓜，白忘忧在天台上遇见这两人。
　　天台下一阵骚动。
　　“富江君，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和我在一起吧，村上爱子都已抛弃你，你太张扬了，之前招惹的还不够吗，如果你不答应，去死吧，你死后我会为你殉情，我们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其他人不会得到你。”安倍水边悲疼欲绝哭嚎，边拿着水果刀半威胁半哄骗，企图劝动黑羽富江同意自己的表白，刀指黑羽富江，步步紧逼。
　　“达咩（拒绝）。”黑羽富江语气冷漠不耐烦，不为所动。“你自愿付出，自我感动，为我服务是你至高无上的的荣耀，卑微下贱的你怎么配得上我。是我厌烦村上爱子，只有黑羽富江抛弃她人，没有人拒绝抵挡我，你找我来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吗？我没空搭理你剩下要说的废话，你得了帕金森病，手颤动的已经拿不住刀了，懦夫。”
　　看了半天，黑羽富江只发动嘴炮攻击，完全不出手进行物理伤害和防御。
　　黑羽富江目光一凛，抓包到正欲转身偷溜的白忘忧。
　　白忘忧被看得心虚。
　　猝不及防的，班长大吼一声，扑向黑羽富江，狠地握刀划了黑羽富江手臂一长刀，伤口裂开在胳膊肘到手腕之间。
　　班长顺富江视线一看，也发现了白忘忧。
　　目睹一切，白忘忧怎么感觉切破皮肤组织的裂疼在自己手臂上，狐疑看了看，又摸又捏手臂完好无损的皮肤，但一动又真的像受伤一样撕裂到伤口疼痛起来，大骂：“安倍水！！！你疯了吗？！”
　　白忘忧果断身一跃下矮天台顶，落地黑羽富江身边，二话不说长腿猛踢向班长□□和膝盖，趁安倍水受力吃疼跪在地上，又一脚踩住他握刀的手，抢了水果刀，拉起黑羽富江跑走。

　　医务室内，医师温柔给黑羽富江消毒包扎，白忘忧皱眉凝视着黑羽富江。
　　黑羽富江也不说道谢，理所当然地享受她人的帮助。
　　碘酒擦在伤口上火辣辣的，有点微疼，凉凉的。
　　白忘忧按了按完好无损的皮肤，没有意想之中的刺疼。
　　伤口很快处理完，黑羽富江无视白忘忧的存在，转身离开。
　　一个荒诞的猜想浮现：我该不会单方面与黑羽富江通感了吧。
　　白忘忧不信邪，直直盯着黑羽富江手臂的伤口，心虚忐忑跟进靠近黑羽富江，悄悄伸手探去。
　　黑羽富江暗窥，心想，她该不会是肖想我牵手吧。
　　出其意料的，白忘忧快狠准180度拧了黑羽富江的伤口。
　　“啧，好痛！”
　　两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