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见月》柒拾以玖

36、做出抉择

　　僻静的小溪边，一男子和一女子身着破烂的衣衫，男子拿出许多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仔细的给那女子面上抹着，而女子面上却是被涂的乱七八糟。

　　此二人正是明月和顾知弦。

　　顾知弦涂完胭脂，垂眸瞧了片刻，那眼尾媚色更深，他满意的道：“这样那些魔兵就不会再将阿月抓去魔宫了。”

　　这打扮如此潦草，想认出来也难…，明月好笑道：“那你呢，也涂这个吗。”

　　“当然不。”顾知弦说着，自腰间拿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束带，笑道：“这个，阿月帮我遮住眼睛。”

　　明月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拿起带子，微微踮起脚，绕过他耳后。

　　顾知弦低下头去闭上眼，白丝带遮住了那双明媚诱人的双眸，反而使少年的轮廓清晰深刻起来，除了那双眼睛，他的面容生的分明而锋利，隐隐带着几分攻击与压迫。明月看的微愣…

　　“阿月，喜欢我的脸吗。”顾知弦微微勾起唇角，轻笑道。

　　明月回过神来，没有回答。这次不是在夜里，她也没有看错，她只是又被影响了。有三分相像而已。明月平复心情，将带子在他脑后打了个结。收回手后不禁问：“你这样真的能看见吗。”

　　“大约是…”顾知弦伸出手左右摸索过，道：“不太能看见。”

　　“你等一下。”明月跑到旁边捡了一只长长的木棍，塞在他右手中，道：“这样就更像了。”

　　“咳咳。”顾知弦握好木棍，伸出左手，道：“那你扶好我，阿月。”

　　“嗯。”明月扶着他的左手，两人便往城中走去。

　　如今的人间，已是与往日大不相同。

　　因为他们救走了地牢中的人，便有更多的魔兵走上街，抓了凡人送往魔宫，并且专挑年轻健全者下手。

　　明月二人躲在无人的小巷子里，却不能出手去救人。

　　“魑衍大概是在炼制什么术法。”顾知弦猜测道：“当日地牢中死去的人，形状怪异，似乎是被抽取了先天灵息。”

　　先天灵息，是生灵体内自生而带的一道最纯净的天地灵气，万物因此息而生灭。抽取灵息这般极其残忍的手法，也就只有魔族能做得出。

　　明月闻言，正色道：“我还是要去魔宫一趟，把他们救出来，还有小雪他们，那些姑娘，指不定也会被送去地牢。”

　　顾知弦制止她：“以你一人之力，救不了太多人，阿月。”

　　明月沉默片刻，无所谓的一笑，眼中透着冷意：“魔宫危险，我偏要闯。我也是凡人，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弱小的人，一个个都死在魔族手中，我做不到。”

　　“那跟你一起去。”顾知弦心知劝不动她，道：“你去救人，我去引开梦魔他们。”

　　“不行。”明月立即拒绝：“这本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听说了吗，那妖族曾经的妖王，白逸尘，竟然自投罗网了。”此时，街上几个魔兵闲聊的话正传入了明月耳中。

　　明月二人不动声色，凝神听去。

　　另一个魔兵道：“真的假的，听说那白逸尘，可是现任妖王白夜的哥哥呢。”

　　“谁知道呢，白夜早就是我魔族中人了，那还有兄弟情分。”那魔兵道。

　　“也是。”另一个魔兵道：“这妖族，也是我魔族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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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王他们，出事了。”明月听完，心下一沉，道：“为何没有打开手环回太清呢…”

　　“应是出了什么变故，无法脱身。”顾知弦道。

　　“眼下，必须得去救他们，否则他们凶多吉少。”明月沉默片刻，道：“我去地牢救人，你带着手环去妖界，好吗。”。

　　“不行。”顾知弦拒绝：“你一个人去魔宫太危险。”

　　“没有别的办法。”明月坚持道：“你不用担心我，你记得，只要找到他们将他们安全带回来就好，我们不知妖界境况，你去了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自己。”

　　顾知弦低眸，沉默一瞬，道：“阿月一定要一个人去吗，我们可以一起的，一起去妖界。”

　　“可是这里的人也需要救。”

　　“全天下的人都需要救，阿月。”顾知弦明媚的眼眸添上几分认真之色，他劝道：“你并不是神，阿月，我也不是。”

　　“我不是神。”明月平静道：“我只是不甘心，我的亲人，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都死在了魔族手中，魑衍更是想我死，他想要我身上的力量。凭什么弱小就会成为被杀害的理由，弱小是罪吗。这世间万物，不都应该是公平公正的吗。我不信这样的道理。”

　　“阿月。”顾知弦闻言，沉默片刻，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笑道：“好，那我答应你，我去妖界。”说完，他取下手环，道：“这个手环，阿月拿着。”

　　“不用，你戴着就好。”明月将手环重新戴在他手上，道：“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好。”顾知弦收下手环，笑道：“我会尽快回来，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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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长久以来魔气弥漫，越发阴沉。

　　明月提剑，一步步向皇宫大殿走去。沿途阻拦她的魔兵皆被她斩杀。

　　这几日来，她一直尝试着掌控自己体内那道力量，她发现其若有若无，难以捉摸。不过至少要比之前遍寻不见好得多。

　　明月一路走到宽广的大殿外，不出预料，无数魔兵已在那里等候。梦魔见此，不禁开口道：“你又来了。”

　　“当然，我是来杀你的。”明月冷声：“放了你抓的那些人，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你在开什么玩笑。”梦魔好笑道：“就凭你。”

　　这时，有一人从地牢的方向走来，明月侧脸看去，却是之前在魔域曾见过的子苓。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不知是何物。

　　子苓显然也认出她来，微微一顿，便径直朝梦魔走去，道：“魔主说了，他所要的东西还不够。”

　　“知道。”梦魔道：“那药魔可以请回了，本王还要与我的王妃叙旧”他抬眼看向明月，示意道。

　　子苓看了眼明月，对梦魔道：“魔主有令，这个人不能杀。”

　　“什么？”梦魔看了她半刻，道：“这是你的命令，还是魔主的命令。”

　　“当然是魔主之令。”子苓道：“你遵命便是。”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明月见此，下一刻执剑架她颈侧，挡住她的去路，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子苓停下脚步，好心提醒：“我不能告诉你，但，你一人应付不了梦魔，最好离开。”

　　“不用你关心。”明月说着，要去夺她手中之物。

　　子苓当即闪身避开了她的手，欲离去。

　　明月紧逼而上，提剑斩去阻她去路。二人相较一处，谁也不让。

　　“我不想伤你。”子苓道。

　　“别废话。”明月剑招锋利，明显占上风。

　　下一刻，子苓突然扬手，顷刻间洒出许多红色的粉末，也不知是何种术法。

　　明月沾染了那些东西，突然意识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明月能感觉，那个东西正探去自己的神魂，控制她。

　　子苓道了句“抱歉”，便转身向外走去。

　　明月心中不甘，她强行运转灵力，抵抗这邪术，终于，她一刹那抓住了那道神魂中强大的力量，轻易化去了药魔术法的控制。

　　下一刻，毫无预兆的，明月起身瞬移至子苓面前，长剑刺穿了她的腹部。

　　毫无防备的子苓满眼震惊，那边的梦魔更是意外不已。

　　“你…，如何能破的了我的驱魂引的…”子苓捂着腹部，震惊之余问道。

　　明月懒得理她，她拔出剑，伸手拿过她手中盒子，便往地牢的方向而去。

　　必须尽快救出他们，她才能立刻赶去妖界。

　　“拦住她。”梦魔下令：“去几个人，将药魔送回魔域。”

　　下一刻，魔兵挡住了明月的去路，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既如此，那便一战。

　　明月抬起剑刃，日光照下，映出眼中冰冷。她直冲上前，提剑斩下，一众魔兵灰飞烟灭。

　　果然，师父留在神魂中的，那是一道很强的力量。难怪魑衍那么想要得到。明月催动那个力量，融入剑意。

　　若说从前大道真法的剑招，是肃杀、锋利。那此时就是柔和中的毁灭，绝对力量的显化，所向无敌。

　　“想死，尽管过来。”明月眼中冷酷的杀意尽显，她一步步紧逼，剑尖滴着血，身上也受了轻伤，但她丝毫不在意。

　　一众魔兵已不敢上前，连连退却。

　　梦魔显然惊讶于她竟变得这么强，闪身至她面前，掌心提魔力击向明月。

　　明月执剑去挡，十来招下来，二人不分上下。

　　“好强的剑意。”梦魔收回掌力，评价道。“倒是我小看了你，中了我的醉生梦死，此刻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

　　“让开。”明月抬剑指向他，道。

　　“赢了我，就放你过去。”梦魔道。

　　“好。那就拿你，来试我的剑招。”

　　大道真法第八式，“沧溟之月”，这个招式，是以一半的神魂之力为引，以神念化剑意。

　　明月执剑至眼前，凝神引动神魂的力量。对面的梦魔抬手捏诀，一瞬间，掌心魔光亮起，在他魔力祭出的一瞬间，明月挥剑斩下。

　　奇异的魔力与强大的剑意碰撞，梦魔终是不敌，被逼退出去，吐出血来。

　　而明月刚收了剑，嘴角竟也溢出鲜血。她执剑支撑着，蹙眉捂住胸口。

　　果然…，师父曾说过，大道真法最后三个招式，威力不同与其他剑招，却也足够危险。倘若心存杂念，不能领悟其真意，便会自伤。今日一试，果然如此。

　　梦魔见她的样子，轻笑：“看来，你的剑法，也并未至绝境。”

　　明月没有理会他的话，只道：“再来。”言罢便出剑而上。

　　梦魔亦提魔力去挡，开口道：“既如此，那便让你试试我的杀阵。”

　　明月本就警惕他用这些邪术，闻言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料她这一退，反而正中了梦魔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