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阿山名士》JZ姜至

40、迦楼罗救主

　　除了刚被囚禁的两日还能见到殷相，往后一月多殷夜辰都未见到他，只是定期有仆从来这书房照料自己一二。
　　今日本在小憩，窗外人影闪过。
　　“大人！”迦楼罗溜进书房，“大人！属下可算是找到您了。”
　　迦楼罗盯着囚住殷夜辰的铁链，看了半响：“这铁链与寻常链子有何区别，怎么就囚住您了。”
　　“这应当是六爪雪雕的枯骨制成！六爪雪雕的枯骨坚硬无比，可囚巫族，使得我挣脱不了。”殷夜辰的声音有些虚弱。
　　“属下要如何救您，这殷相是如何得到此物？”迦楼罗抽出鞭子，奋力抽打锁链。可那锁链毫无变化。
　　殷夜辰见迦楼罗额间冒汗，阻止道：“你不必出手了，这条锁链极难挣脱开。真是万万想到，竟然会栽在他的手中！”
　　迦楼罗抓着这条锁链，难以置信：“六爪雪雕是何物，为何连大人你也无可奈何？”
　　“六爪雪雕，顾名思义，是有生有六爪且在极寒之地生存的雪雕。这链子也不是完全挣脱不开，只是要消耗我太多，若是我未中禾玄烛的蛊毒，挣脱此物兴许还容易点。”殷夜辰握住锁链，身上万缕青丝如木藤般涌出，将锁链缠绕，可锁链却毫无动摇！而殷夜辰却因受到反噬，猛得呕出一口血。
　　血色浓绿，让迦楼罗惊心。
　　“殷相这货，到底是哪里来的锁链！”
　　殷夜辰无奈，光凭这锁链，她根本无法溯源此物的由来，近来那殷相也不过来看她，自己也无人可问。
　　“大人，属下一直不明白，院长是您的亲舅舅，为何非要给您下这么霸道的蛊毒。”
　　殷夜辰讽刺得笑道：“当年他看出我对圣伯鱼动心，便想着遏制我。不知这个疯子从那里来的蛊毒，含有六爪雪雕精血，竟真得扼住我了。也因他是我的亲舅父，从未想过他对我有杀害之心，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既然大人已知晓此物来源，您难道解不开此蛊？”迦楼罗扶住殷夜辰，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
　　“我并不知晓如何解毒，且六爪雪雕生于我们巫族的故居，平宿的寒山之巅，极难驯服。所幸，只要那个疯子不吹骨笛，我便无碍。对了，那个殷相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许久未见到他了。”
　　“大人不知，三国交战，上垚竟连连战败，已然损失三万秦陵铁骑，三万南家军，殷昭小将军带的十万李家军可是全军覆没！这几日难得上垚有了反扑之力，夺回几城后，太子竟然失踪，殷相怕是忙得连轴转！”
　　“什么？”殷夜辰大惊，动作不由拉动了身上的铁链，“山黍与禾郡呢？”
　　“我听闻这两国损伤不少，但加起来应当也就十万军马，但此役比二十年前的俞城之战还可怕！大人，我担忧殷相用您威胁敌军，我们须得想办法救您出去。”
　　“他若有这个想法，应当早就做了，而不是囚住我。只是为何他不利用我呢？你说太子失踪，可有什么古怪迹象？在何处失踪？”
　　“据军中所传，是太子与刹丽王秋槲在俞城相斗，陷入囫囵。”
　　殷夜辰眉头皱起，站起身。
　　“我想去一趟俞城！”
　　迦楼罗看着被锁住的女人，担忧道：“可您这般，怎么才能去俞城。”
　　“那便只能破了这个阵！”
　　殷夜辰双手在胸前交叉，脚下和头顶都生出一张巨大的黑色阵法，书房内一股磅礴之力，从殷夜辰的身上散发出，乌发与黑瞳尽转青，数万道气息在房中荡开，又交织在一道。锁链颤动，发出“哗啦”声响。而殷夜辰的脸上和手臂渐渐爬满了墨色的纹理，而嘴角一直淌血。
　　迦楼罗想要出手，尝试调动周身的气息，却两手空空，她哑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尚未来得及思索为何，殷夜辰周身的锁链竟一节一节碎裂开来。
　　“大人！”迦楼罗上前，抱住摇晃的主人。
　　殷夜辰艰难站直身，可全身剧痛。
　　“你先扶我回房。”
　　“可殷相囚你，你如今还呆在殷府，这？”
　　殷夜辰轻拍了拍迦楼罗的小臂：“勿忧，他若发现我失踪，怎会疑心我在府内。我需要休息几个时辰，我在殷府的客房暂时是最好避难之所。”
　　迦楼罗拿出腰间玉环，启动空间逆转阵至殷夜辰的房内。到了安全之所，殷夜辰脱力般倒在迦楼罗身上，可迦楼罗却瑟缩了下，殷夜辰靠近一寸，嗅了嗅。
　　“怎么？你受伤了？”
　　迦楼罗扶着殷夜辰躺在榻上，才开口：“大人，我去齐安寺救了那个人。所以受了点伤。”
　　“那他人呢？“
　　“回去找她的妻子了。”
　　殷夜辰无力闭上双眼：“他的妻子？他去哪里找，战场乱成那样，你救了他，他却去送死。值得么？”
　　迦楼罗拉开衣襟，肩上的伤口深得见骨，方才在书房强撑着，如今撑不住了，血如泉涌，猩红染满了她半边身体。
　　“大人，值得的。他是被一个老兵收养的，为了报恩才娶了那个女子。”迦楼罗虚弱开口，用手摁住伤口，无力之际，一条藤蔓从身后绕到她的肩上，自己的伤痛被缓和住。
　　床榻上的人问道：“你是如何遇到那个人的？他怎么就让你不要命了？”
　　迦楼罗低下头，回忆起数年前在边境酒楼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浮。
　　“他呀！有一日我在酒楼弹琴，听着那些军大爷扯军事。总是有些人，喝多了，开始动手动脚，当时不知怎么，我就偏偏盯上他了，向他求助，没想到他真的帮我了，却被打出酒楼，身上的钱财都被人拿走了。那个呆子，现在都不知道，以我之能，那些大老粗根本近不了我身。可他第二日来找我，觉得对不住我，没护住我。”
　　“是个呆子。”床上的人声音虚弱，迦楼罗便将肩上的藤蔓拨开。可那藤蔓似是有意识得拨开他的手，“好好疗伤！继续说。”
　　迦楼罗无奈转头看了眼床上虚弱之人，继续道：“他也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呆子，可只有他，我日日思，日日念。他不忙时，会给我送些小玩样，那些小玩样明明这般简陋，可我就是喜欢。”
　　“然后呢？”
　　“后来他告诉我，他养父去世了，他要回去照顾妹妹，不能常来看我。那时，他没有细说他要娶那个妹妹，我还欢喜寻到他的家中。”
　　藤蔓伸长，爬上了迦楼罗的脸上，抚去她脸上的泪痕：“你也是个呆子。”
　　还未等到迦楼罗反应过来，身上的藤蔓齐齐向门外袭去，将门外的阿狸捆了进来！
　　迦楼罗看到地上的阿狸，抽出腰间的鞭子，欲了结了这个婢女。
　　“不要！”阿狸伸手挡在身前，“小姐救奴。”
　　可床上的殷夜辰却未出手，质问道：“你明明是我们进入房时就趴在门口了，却毫不惊慌，只是在外边偷听。阿狸，你想做什么？”
　　“你！可……是……”阿狸支支吾吾，眼神惶恐，“你是山黍王女！”
　　迦楼罗眼睛一眯，迅速出手，将鞭子绕紧阿狸的脖子。床上的人闻言睁开双眼，看着床帐上的花纹，无奈道：“杀了她。”
　　迦楼罗得令，手上一用力，却扑了个空，被鞭子缠绕的婢女却突然消失，转瞬出现在床榻边，手上聚力，掌心生出九环，向床上那个女人的胸口打去。
　　只是下一刻，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双眼，用小臂挡过一招。阿狸的掌力固然浑厚，却无杀气，见床上之人如此虚弱，突然收了手。
　　迦楼罗转头攻来，可她却突然消失。迦楼罗环视四周，看不出她逃跑的踪迹，而床上的人却突然开口。
　　“她是巫族。东海那边的巫族。”
　　“什么？”
　　殷夜辰有些懊恼，竟然有个巫族蛰伏在自己身边尚未发现，何况是东海来的。
　　“她能在你我手上溜走，此人并不凡。这样一位巫师为何要藏匿在殷府做婢女呢？”
　　“阿狸一直不太懂殷府的规矩，这样的奴仆在诺大的殷府也就她一个，当时殷相说是怕我无趣，给我挑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年少婢女。她入府也不过比我早两月，当时觉得这是特地给我挑选的婢女。看来真的是特地挑的。”
　　迦楼罗皱了皱眉，戒备得看向房外，问道：“那大人，我们还要在这呆着么？“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