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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闯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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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半挂上空，一股不安在这漆黑的夜里蔓延。
“嫂……嫂，我求你一件事。”莫柔虚弱的喘着气道，眼眸里漾着祈求。
“小妹，别说了，我都答应你，你要挺过来。”梁氏紧紧握着她的手，神情恍惚，眉头深锁。
“求你帮我把子悠养大，不要让她去上京，让她平安过一生。”莫柔眷恋的看了一眼襁褓的婴儿，对不起，娘不能陪你长大。
弥留间她看到一俊美的男子如沐春光的向她走来，温柔的对她说，我来接你了。
眸子的最后一点慢慢消失，瞳孔溃散，双手无力的垂下来。
呜哇……
床上的婴儿像是知道自己失去了母亲，啕嚎大哭。
梁氏抹着怎么也抹不完的眼泪，嘴唇颤抖着，把莫柔身上的被子掖了一下，就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握着她的手久久无言。
外面的莫老头冲进来，扑到床边，顿足捶胸的喊，“小妹小妹。”眼眸蓄满泪水，泪水混着鼻涕往下流。
莫家众人神情悲戚的抹着眼泪，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生死。
戓许这就是生命的传承，一个生命的陨落，一个新的生命诞生，生生不息。
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子里，一个古灵精怪小圆脸的小女孩，慢悠悠的伴着岁月在春风里成长。
莫大嫂从地里回来时，发现村民围着自己家指指点点，她心里一颤，瞳孔一缩，莫不是家里出大事了？
“你们一个围在我家做什么？都不用干活了？地里花生收了？田都草拔了？”莫大嫂快步走过去，气场全开指着围观的村民，霸气开腔。
“莫大嫂回来了，快进去看看，莫老头快把小四打死了。”
“就是啊，再说了子悠也没事，别把人打坏了。”
“就是，女娃哪有男娃重要，小四可是能传宗接代的。”
“就是啊，小四姓莫，是留在家里的种，快进去劝劝。”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有幸灾乐祸的有真担忧的也有看热闹的。
莫大嫂听得莫名其妙的，“我们家不重男轻女，女儿也是我们莫家的宝，做错事就该管教。”
说完她撇下众人快步走进家门，莫不是子悠出了什么事？
莫老头正拿着根棍子追着莫小四满园子跑，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的，“我打死你个臭小子，你站住，叫你看着子悠，捣什么鸟蛋，害得子悠差点给淹死，气死我了。”
“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就是嘴馋，饿得慌，他没想到就爬树的那会功夫，子悠就栽进水里了。
刚巧大哥在远处看到了，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跳到水里，把子悠救起来。
呛了几口水的子悠紧紧的闭着眼睛，怎么喊也喊不醒，把俩兄弟吓得魂都飞了。
莫老大抱着子悠飞奔回家，吩咐莫小四跑去隔壁村请大夫。
莫小四抹着眼泪跌跌撞撞的跑去，一边跑一边自责，捶着自己头心里懊恼不已。
莫老头着莫老大抱着湿漉的子悠回来，看着自己闺女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吓得差点就昏过去。
“爹，娘，子悠，子修落水了，昏迷不醒。”莫老大喘着粗气。
哐当……
里屋传来一阵骚动，梁氏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箱子，踉跄的走出来。
莫老大抱着子悠冲为进去，哽咽着，“娘，子悠落水了，你快看看，我怎么样也喊不醒她。”
梁氏脸上的血色被抽离，变得苍白乏力，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了过去，莫三姐哆嗦着扶着她。
梁氏巍巍的走过去看到子悠紧闭双眼，心里焦灼，“快，老大把子悠趴你腿上，让她面朝下，拍她后背部，让她把水吐出来。”
莫老大连忙弯着腿，把小妹放自己腿上，轻轻的拍打她后背。
一家人焦急的看着，一下，二下，三下。
“牛来了，牛来了，大哥，快把小妹放牛背上。”还没进家门莫老二就大喊，他在村里听说妹妹落水了，连忙向村里人借了牛，想着能用得上。
莫老大习惯性的看向他娘，梁氏微微颌首。
莫老大冲出去，把小妹放牛背，莫老二牵着牛在院子里转圈，莫老大在一旁跟着，生怕小妹被颠下牛背。
院子里除了牛蹄子声，再也没任何声响，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注视着牛背上的人儿，
梁氏双手合十，虔诚地向满天神佛祈祷着子悠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牛背上的子悠依然毫无动静。
莫老头神情慌乱，来来回回的转圈，双手紧握，嘴里小声嘀咕着，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视线紧紧黏在子悠身上。
一家人十分煎熬，个个都在心里祈求子悠没事。
咳咳………
牛背上的子悠终于有动静了，咳了几口水出来。
莫老大心里大喜连忙把她抱下来，送到里屋，自己也去把湿衣裳换下来。
梁氏在莫三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进去，指挥莫三把子悠的湿衣裳换下来。
子悠睁开眼，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虚弱的喊了声，“娘。”然后又晕过去了。
莫三惊慌失措的看着她娘，这，怎么又晕了。
“ 老大，快去请大夫。”门外的莫老头这时回过神了。
“小四去请了。”莫老大伸长脖子看向门外。
嘴里呢喃着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站立不安，一会站着一会蹲下来，差点和莫老头撞上，俩父子走一会跺一下脚。
哎呀，怎么还不来？急死人了，莫老大双手一击，眼眸里全是急色。
莫老二把牛牵回给别人了，省得误了别人的事，还顺手拿了几颗青菜作为谢礼。
“大夫，来了。”莫小四扯着大夫风风火火冲进来。
那大夫甩开莫小四的手，“我一把老骨头快被你扯散了。”嘴里抱怨，脚下也不停走了进去。
莫小四脸上浮现一抹不好意思，弯身向老大夫道歉。
老大夫也不含糊，为小子悠把脉，半晌，放下手，“放心，她没事，就是晚上得警醒一点，防止她高热。”
老大夫和莫家可是老熟人，子悠也是他从小看大的。
子悠是早产儿，梁氏常年生病，都是老大夫熟客。
老大夫开了二副药，吩咐他们一副现在煲，三碗水煲成一碗给子悠喝。
另一副备着高热时煲的，可快速降温。
莫老头向老大夫道谢后，吩咐莫老大用板车送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
老大夫没有拒绝，来的时候被莫小四扯得飞快，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莫老头挠着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就是想不起来。
突然他跺了一下脚，“四儿，子悠今天不是该你带吗？怎么她就落水了？你又在干嘛？”语气既困惑又愠怒。
莫小四低眉垂目，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畏缩着不敢说话。
“说啊，你，子悠到底是怎么落水的？”莫老头用想吃人的目光瞪着他，眼眸的怒火越发旺盛。
“爹，我，我，对不起，爹，我不是有意的。”莫小四一脸痛苦抱着头蹲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溅起尘土，他心里惶恐不安得紧。
“快说，子悠怎么落的水？你怎么没看着她？”看这样子肯定和这小子脱不了关系。
知子莫若父，心下大怒，飞起一脚朝着莫小四踢去。
莫小四光抱着头痛哭，怕小妹没醒过来，他也恨自己，怎么这么贪吃，他的腿现在还是软的，他是又悔又恨。
是悔恨，是后怕，是厌恶……
“小四，进来，娘有话问你。”梁氏清冷的话从屋里传出来。
莫小四站起身，抹了抹眼泪，颤颤抖抖的走进去，低着头不敢看他娘，“娘，我错了。”
梁氏盯着他，久久没出说话，久到莫小四承受不了这压抑，哇的一声哭出来。
梁氏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说话，“你小姑去得早，她就留下子悠这点血脉，子悠从小身子弱，我和你爹都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生怕她出一点意外，从小也教导你们要爱护她，你，说吧，子悠怎么落的水？”
语气不重不轻，一字一字敲在莫小四心头。
“娘，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就那一会功夫，子悠就落水了，我就爬了个树，对不起，娘，我错了。”莫小四满脸泪花，他也恨死自己。
“什么？你不好好的看着子悠，爬什么树，我打死你个混小子，子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我和你娘怎么活。”莫老头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怒气冲冲的提着鞋子冲进来。
朝着莫小四身上拍去，莫小四站着不敢动，硬生生的受着。
莫老头拍了几拖鞋，觉得不解气，丢下拖鞋往院子里找顺手的家伙去了。
一会儿，莫老头拖着一根棍子进来，向莫小四身上抽去。
莫小四咬着牙关，默默的承受着，莫老头看着他这样更来气，更用力向莫小四抽去。
莫三心疼子悠心里也有气，觉得小四这一顿打不冤，抿着唇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可看到她爹把小四身上都抽出血痕，心里大惊。
拦着她爹，“爹，别打了，小四知道错了。”
莫老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闺女，越发生气，头脑发昏，失了理智也不管是谁，下死手的抽去。
莫三用身子护着弟弟，棍棒就落到她身上了，嘶……
莫小四心下有愧，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姐姐吃痛，想推开她，可莫三铁了心护着他，硬抗落在身上的棍棒
“快跑，等爹气消再进来。”莫三不由分说的把莫小四推出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