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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灵女篇三|闹鬼 ...

  •   轩辕国地处南边,虽常年不见落雪,但一到了冬天就寒风刺骨,百姓们恨不能披着被子行走,凛冽的风几乎把人逼得不想出门。如今正是秋日里,虽然还不至于如冬天般寒冷,但已有了要刮风的征兆。
      天刚蒙蒙亮,太阳尚未冒出头,皇城街市已经是人来人往,馄饨摊、面摊、包子摊的热气驱散了清晨的寒意,给行人带去一丝温暖。而宫墙里,却仍笼罩在一片雾气中,那些金尊玉贵的人尚未苏醒,唯有宫女太监早早的开始忙活。皇帝是个例外,他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兢兢业业上朝,近期所商议的要事大约是皇宫中发生的诡异之事。
      无虞是另一个例外,他裹着黑面巾,手持一个罗盘,顺着罗盘所指的方位走在长道上,罗盘上赫然是他昨晚发现的那枚铜钱。远处一队宫人形色匆匆,似是在开路清道,无虞在寿山石上借力一蹬,整个人便跃上了树梢,果然不久后御驾便从他藏身的树下经过。
      “皇帝?”巧合的是那罗盘在此时疯狂急转,最终停下来指向御驾离去的方向,无虞轻声念叨着,他右手掐诀,闭上双眼,朝那已渐行渐远的一行人望去,“看”到了正中那个环绕着紫气的身影,只是紫气中好像有隐隐黑气在流转,“真龙之气?”
      “天师!”
      高德信甩着拂尘小跑而来,正好看见无虞从树上一跃而下,不由抬头看了看那参天大树,只觉得这回请的肯定是个高人,一定能把邪祟抓出来,言辞间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谄媚:“天师啊,杂家正要给您准备早膳呢,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要不要用了早膳再查啊?”
      “不必了,我早上不吃东西。”无虞倒不是客套,他是捉妖天师,修行之人讲究晨练,他往往只饮一杯清茶便开始打坐冥想,但如今揭了皇榜,在皇宫中调查,便也省去了打坐修行的功夫,“劳烦公公,带我去一下宫墙处发现尸体的地方。”
      宫墙高有四五丈,谁也不能透过宫墙看到外面的世界,也拦住了外人窥视皇宫的可能。在宫道上抬头看,这天都是四四方方的,怪不得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子进了这宫门,这一生,无论是得到皇帝的喜爱而飞上枝头一步登天,还是红颜未老恩先断,都是不能再踏出宫门的。
      在宫墙处被抛尸的是那位入宫调查的刑部侍郎,原是一群刑部的官员及刑探一道进宫查探的,谁知这位张侍郎在临出宫门时才说自己家中的钥匙丢了,要返回宫内找寻。一众官员各回各家,留了个小随从在宫门口等着,一直等到宫门下钥,那侍郎也没出来,小随从赶忙上报到刑部,第二天刑部尚书亲自带人进宫搜寻,方发现他死在了宫墙边,死状凄惨。
      “天师,您可不知道,他不是背靠着墙坐着死的,他是面朝着墙,活生生从腰间折断死的。哎呦真是说起来都吓死人呐!”高德信捂着嘴小声说道,他四下看了看,阳光还未照到这处角落,死过人的地方甚至还有些鲜血遗留,使得这宫墙边上有些鬼气森森,吓得他打了个寒颤。
      “折断?”无虞在脑中构想了一下那位张侍郎的死状,靠近看处墙面,发现了一些刮痕,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依公公看,那张侍郎的样子像不像要爬上宫墙?”
      高德信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对!是是是!就像要爬上去。”
      无虞蹲下身,仔细看处痕迹,三条竖着的刮痕,从上到下,由粗变细,很明显是人的指甲划的,刮痕的最上处很深,甚至留下了指甲印,然后就是顺着往下划的略浅一些的印记。他伸出手虚虚地往墙上一合,像是好不容易碰到了宫墙,死死扣住了墙面,然后又失去了力气向下滑才形成的。如果说张侍郎是腰间折断致死的,那应该在折断的瞬间就失去力气了,不该有力气留下那么深的印记。
      太阳渐渐冒头,阳光打在琉璃瓦上,流光溢彩,漂亮非常,宫中的雾气终于散去,那宫墙在天亮后显现出它本来的红色,似是比人的鲜血还要红,今天显然又是一个好天气。而在靠近宫墙的花坛里,除了面朝阳光开的更加娇艳欲滴的花儿外,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师兄!快看,这底下好热闹啊!”幼宜踏着将离,兴奋地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在千机仙门长大的姑娘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却对外界的人间烟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指着路过的一处城池,对同样御剑而行的珞尧说道,“皇城也像这样热闹吗?”
      珞尧温和一笑:“那是当然。皇城应该是轩辕国最热闹的地方了,等解决皇城的事,师兄带你去逛逛。”
      “嗯嗯!”
      一路疾行,长剑带着云气冲破虚空,阳光照耀下,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有种万事皆可成的少年志气。
      无虞打发了高德信去拿刑部的案件记录,自己则伸手将那反光的铜钱拿了起来,不出所料,又是铜钱和铁钉子,与他昨夜发现的是一样的,但这花坛中的铁钉比昨晚露在外面的部分更多,且这铜钱上的红线快要断了,灵力也更少。无虞将罗盘上引路的铜钱换成铁钉后,罗盘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了东北方。
      “天师!这是刑部的刑探徐天勤,让他跟着您忙吧,皇上下朝了,杂家要去侍候。”高德信带着一个年轻的穿着刑部制服小伙子抱着卷宗过来了,匆匆交代后又小跑着走了,白日里他倒是不怕闹鬼了。
      小年轻抱着卷宗看着眼前遮着半张脸的男子,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竖满了冷漠的刺,有些难以接近,结结巴巴道:“天...天师...”
      无虞没有理会他的紧张,指着罗盘指向的方向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徐天勤转头一看,疑惑道:“那不是皇上的寝宫吗?”
      无虞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了,铜钱指向皇帝,铁钉指向皇帝寝宫,难道真的与皇帝有关?那他为何要张榜求助呢?
      “天师,咱们过去看看吧,高公公说您要去哪里都让我带您去。”徐天勤在刚开始的紧张过后,展现了属于年轻人的活泼,你冷漠,那我热情点儿呗,“皇上这会儿下朝肯定去御书房啦,咱们过去看看也不算冒犯。”
      上午的天,艳阳高照,微风和煦,显然是出门透透气的好时候。徐天勤带着无虞尽量避开了那些出门闲逛的妃子娘娘,却还是在经过湖心亭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你们是何人?竟敢打扰皇后娘娘!”小宫女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我是刑部的,这位是捉妖天师。我们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这,不是故意冒犯的。”徐天勤显然很有为人处世的一套,
      “姐姐这么漂亮,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万一惊动了娘娘就不好了。”还冲着人家眨了眨左眼。
      小宫女面上泛起一丝红晕,刚要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兰英,怎么了?”来人是个年纪稍大的女子,头发挽起作妇人样,双唇紧抿,面上几乎没有沟壑和纹路,大约是个极其严肃,不苟言笑的人。
      “孙姑姑,这两个人是刑部的,不知道娘娘在这。”小宫女福了福身,替二人解释道。
      无虞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放到了自己身上,只是他脸上蒙有黑色面巾,那视线匆匆扫过就去看旁边的徐天勤了。徐天勤是怎么装乖卖巧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在这个“孙姑姑”身上透出的与铁钉上如出一辙的寒气。无虞低头看了眼罗盘,罗盘上的铁钉动了动,钉子尖头正对着那位“孙姑姑”,蒙在面巾下的嘴角终于向上扯了一下。
      “吓死我啦!那孙姑姑据说可难缠了!”二人终于摆脱了那位严肃的宫女,离开了湖心亭守卫视线范围后,徐天勤才敢拍拍胸口抱怨了一句。
      “这个孙姑姑,是什么人?”
      “哎呀天师,这是您跟我说的第二句话!”徐天勤乐呵呵的,不像个刑部的刑探,倒像个小傻子,“孙姑姑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从宫女做起,现在是管事姑姑了,比一些不受宠的妃嫔还有脸面。据说为人严肃,很有手腕,手下的宫女被管的可苦了。上次我们进宫时,还看到她在教训一个往花坛浇花的小姑娘,好像是德妃宫里的,骂人家多管闲事,不该浇花呢。德妃知道了,把那宫女给赶去做粗活了,然后没两天,这小姑娘就死在花坛旁边的水井里了!可吓人了,我们一开始都没认出来是她。”
      “上次进宫?”
      “对啊,就是出了第二起命案,死了个太监之后。皇上命刑部彻查此事,我们就来了,那时候张侍郎还在呢,还一道走了皇宫里好些地方呢。谁知道那天晚上张侍郎就没了,第二天那小宫女也没了。”虽然是个乐天的小傻子,在提到认识的人过世的事情时,徐天勤还是有一些难受的,更何况死的是当天还见过面的活生生的人,不免更觉唏嘘。
      无虞感觉自己抓住了这些怪事的线索,虽然这事与所谓“鬼”,亦或是妖是脱不了干系的,但那位孙姑姑,一定有问题。
      两人边走边聊,眨眼间已经到了皇帝的寝宫——养心殿,然而那个罗盘依旧指着原来指的方向,并没有回到原位。
      “徐天勤,那是哪里?”
      “诶?好像是已故贵妃的住处,好像是叫,藏心宫。贵妃可得宠了,她进宫晚,但是除了皇后没人比她地位高,这个宫殿还是皇上特地为了她造的呢。之前张侍郎还带人去那边查过呢,最早有人说听见鬼在哭,就是在那附近。”
      “已故,贵妃?”
      无虞看着并不旋转的罗盘,才意识到最开始罗盘指引的就是那位已故贵妃的寝殿,只是正巧那藏心宫在养心殿的东北方,他的视线被养心殿挡住了,才觉得罗盘指引的是皇帝的寝宫。
      已故的得宠贵妃,小宫女半夜的哭声,探查过又死去的刑部侍郎,还有皇帝身上若有似无的黑气,这藏心,藏心,也不知是藏了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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