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周清也

28、毙命

　　四人一齐从房顶上跃下，齐刷刷挡住了神医的去路。

　　子衿率先喝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那神医猛地一惊，见眼前四人正颜厉色的模样，显然来者不善，不等僵持分秒，立即拔腿便跑。

　　四人连忙追去，可那神医身形猥琐，在这错综复杂的巷院瞬间便隐去了踪影。

　　“真不该手下留情！”崇皓轩一边跑一边气愤道，“方才就该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拷打！”

　　“上屋顶追！”子衿双足一顿，立即跳跃至屋顶，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看见了！在那！”卷耳大喊道，只见不远处西边院角下多了个人影。

　　四人赶忙朝西赶去，踩得砖瓦一阵噼啪声。

　　“哦哟哟！”路上大娘发出一阵惊恐声，那掉落的砖瓦正巧砸碎在她身旁。

　　卷耳回头瞧了一眼，“大娘，注意头顶，不好意思了！”

　　那蹲着打颤的神医忽然间听见远处屋顶传来的声响，忽气得咬牙切齿，“有点能耐，但没心情陪你们玩了。”

　　三人的脚步突然间刹住。

　　“人呢？！”崇皓轩惊呼道。

　　“子衿人呢？”卷耳环顾四周，就在她回头望的空隙中，好似就不见了子衿的身影。

　　“啊？！”崇皓轩忽然感觉心中升起几分不妙，“我的子衿师兄呢？！”

　　“大家先别着急。”风吹得裴青玄皱紧了眉，“子衿应该不会出事，我们逮住那神医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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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容易么我？”

　　神医一手扶着墙，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在腰间摸索着钥匙。

　　“咦？”神医在腰间左右拍拍，缓过劲来时才得以睁开眼睛来找，“我的钥匙呢？”

　　“找钥匙啊？钥匙掉地上了。”

　　神医低头一看，“哎哟，还真是！谢谢你了。”

　　就在他弯腰去捡的瞬间，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再抬眼的片刻，剑已经架在他脖子边了。

　　“说，你什么来历？”子衿淡淡道。

　　他半佝着身躯，抬头看来，眼前这人身材更是魁梧，忽觉尿意猛来。

　　“喔唷大侠，有，有话慢慢说。”神医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着，“鄙人就是名普通的郎，郎中。”

　　“我奉劝你最好是不要乱动，我的剑可不长眼。”

　　此话一出，神医似用尽浑身力气将脚札进地上，努力让自己不发抖。

　　“不说是吧？”子衿正要将剑抵上他的喉咙。

　　“说！我说我说！”神医赶忙将手举起，手里的钥匙摔落在地。“我不是神医，药只是普通的药品，我不该骗了百姓！”

　　“子衿，你在这啊。”三人终于赶来。

　　卷耳朝顶上望了一番，“这地方给树挡着，又歪歪绕绕的，这神医可真狡猾。”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裴青玄问道。

　　“师兄你不是说，作为一名剑客要学会观察，”子衿忽感觉一阵羞意上来，眼神躲闪地说着，“方才趴在屋檐上我便摸清了地形，发现这一处地方实在可疑，果不其然……”

　　“不是你还想逃？！”

　　崇皓轩立马上前按住了畏畏缩缩在地上捡钥匙的神医，“给我到那一边去！”神医被推得摔进了墙角。

　　“你小子听话不少。”裴青玄笑了笑，“不过这地方居然还有扇门，特地留了个逃生通道。”

　　“你卖的那些药可都是毒死人的东西，你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说！”崇皓轩拔出剑便指着他的胸口，“不说就等着被刺穿吧。”

　　神医看着那剑尖儿，就差没贴到墙上去，“哎哟各位大侠，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的药怎么会有毒呢？”

　　“若真有毒，那也只能是是药三分毒了。”

　　“你别给我投机取巧！”子衿愤然道：“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

　　卷耳拉了拉子衿，示意他先不用着急。

　　“既然没毒，”卷耳走上前去，打开一个纸包，“我已经磨好了，这就是你卖的药。你吸一口给我们看看，我们就放了你。”

　　见他呆着不动，卷耳将手怼到他鼻子跟前，加重了语气说道：“吸！”

　　子衿，崇皓轩二人同时拔出剑刺准他的喉咙。“二选一，三秒钟。”

　　“选！”子衿忽然厉声喊道。

　　那神医只得吓得一激灵，赶忙求道：“我说我说！说了你们可要保护我。”

　　他瘫坐在地上，瑟瑟说道：“其，其实，是──”

　　刹那间，一枚飞刀刺入他心脏，神医猛地捂向伤口，汩汩鲜血从嘴里吐出。

　　子衿心中一惊，立即回头看向飞刀飞来的方向，却未发现丝毫人影。

　　卷耳匆忙上前蹲下，为他查视伤口，再抬起头来已是面色如土：“飞刀正中心口，不偏不倚，没救了。”

　　子衿立刻跨步走上前，手掌搭落在她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看来是被灭口了。”裴青玄看着眼前突然死去的人，心中泛出一阵怜悯。

　　“这下线索又断了。”崇皓轩埋怨道。

　　“罢了，时机还会有的。”子衿带着卷耳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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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节之后的淮春河，少了富余的熙攘，更显露出静静流淌的烟火气。

　　粉花两岸，绿柳压枝。

　　崇皓轩靠在岸边的青石上，蓦地感喟：“正是江南好风景啊。”

　　“皓轩，师兄！”子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子衿、卷耳两人笑着，端着四碗甜点朝他们走来。

　　“这些分别是青团冰豆花，茉莉酒酿汤圆，桂花凉糕，鲜桃白兰──”

　　没等卷耳介绍完，崇皓轩便迫不及待地指着那碗青团冰豆花叫道：“我要子衿师兄手上这个绿色的！”

　　三人不由地笑了笑。

　　子衿即刻将那碗青团塞到他怀里：“拿去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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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晚，忽飘起细末雨丝，与缕缕青烟相绕，空气中渐弥漫开来饭菜的香味。

　　“能否让我此刻葬于这烟雨江南！”崇皓轩站在河岸大喊道。

　　子衿瞧他那模样，打趣道：“赏了一下午的景，还没够呢。”

　　转眼望裴青玄，卷耳二人，只沉默不语，陶然其中。

　　“天凉了，快找个客栈用晚膳吧！”子衿一边鼓动一边拉着大家朝大道上走。“快点咯快点咯，细雨淋着要染风寒咯！”

　　“好。”卷耳、裴青玄再怔怔望了一眼，似要将美景尽收眼底，随后便利落地离开了。

　　“师兄。”崇皓轩拽着子衿，不情不愿地移动着，“淋雨才更有江南味儿，你不解风情。”

　　“你能淋，小耳可不能淋昂。”

　　说罢，他忽地瞬移到卷耳身边。

　　“小耳，近日怎都没见你服药？”

　　“没事啦，我现在的身体可是日益精壮！”说罢，卷耳突然朝子衿劈过去一掌。

　　待手掌结实地落在他身上，子衿才佯装后躲，“小心打疼我了。”

　　卷耳瞧他一脸委屈样，立马不自然地努了努嘴，不让自己笑出来。“怎么样？”

　　“小耳确实厉害。”

　　“不过我认为还是得吃些补补身子的药，前头有个药铺，带你去看看，如何？”

　　“嗯嗯。”

　　“还有。”

　　子衿略有迟疑地说道：“这几日让你受惊了。接连两人暴毙在你面前，属实是──”

　　“无碍的，为医者见惯了生死。”说罢，卷耳抬头看着他，“却更要有悲悯之心。我们现在做的正是解救千千万万百姓的大事。”

　　子衿只觉得她那炯炯目光直触他心底，心跳忽地漏下一拍。

　　“嗯嗯！”

　　“我们定能除残去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