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在此》三各尘

5、冥氏一族的诅咒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张英直到深夜也没有睡意，她一直回想着母亲白天说的话。
　　因为烦躁，她左右翻转着身子。
　　突然，腾的一下，张英从炕上坐了起来。
　　“干什么呢？半夜不睡觉吓什么人！”
　　被声音惊醒的骆同庆，一身戾气，生气的大喊道。
　　‘不对呀，如果十五因为换命反噬而成为和母亲一样的神婆，那这和自己的流产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白天母亲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还是说，对于冥氏一族和十五，母亲还有秘密没有完全告诉她？只是，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没有理会骆同庆的气愤，张英只是呆呆地坐着，脑中满是疑惑，直到天微微亮，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熟睡中的张英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的时候，自己的姐姐张娟，早已全部知晓。
　　原来，白天张英走后，张娟就来到了母亲家。
　　“是你劝英子回来的吧。”
　　“不行让十五去我家吧。”
　　没回答母亲的问题，张娟反而提出要接走十五。
　　“老大，娘知道你的心，可是十五不同。其实娘对你已经很亏欠了。”
　　张娟是家里的老大，也是老人的第一个孩子，当初为了方便照顾姐弟，她选择了嫁到本村，平常不管农忙还是照顾姐弟，张娟都尽心尽力。
　　“娘，您说什么呢。”
　　作为家中的老大，张娟当然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和艰辛。
　　母亲现在已经60多岁，一生生育了十多个孩子，存活下来的一共8个，2男6女。其中两个女儿被家里送了人，唯一的两个儿子相继去世，剩下的4个女儿也都已经嫁人。现在也就只有她还能常伴母亲身边。
　　“难道十五是冥氏族人！”
　　不是疑问，而是很肯定的语气从张娟口中而出。
　　当年，老人以为会在换命后意外死去，所以一早就将冥氏族谱和张氏族谱给了张娟，对于冥氏一族的事，张娟并不陌生。
　　看到母亲对十五的态度，结合之前从张英口中的得知的信息，张娟很快得出结论。
　　“只是，不应该啊。我记得冥氏的族谱中有明确记载，冥氏一族的传承人乃代代相传且骨血相连之人。十五和您虽有血缘关系，但并不在传承范围之内啊？怎么？”
　　想起族谱上的记录，张娟随即疑惑出口。
　　“其实，当我得知十五的生辰八字时，心中早已有所怀疑。”
　　张娟的母亲解释到。
　　“所以您才嘱咐英子别带十五回家？”
　　老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可是娘，根据族谱信息，即使十五是真正的冥氏族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多和您一样，帮人解决解决灵异之事呗。”
　　张娟不解。
　　看了一眼身边沉睡的孩子，老人低声开口：
　　“那是你不知道冥氏一族的诅咒。”
　　“诅咒？！”
　　张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啊，诅咒！
　　世人都知冥氏一族的本领，冥氏中人更是深谙其能。外人只知冥氏能感应灵魂预知一切，却不知冥氏一族的逆天之能！”
　　说到逆天之能，老人不自觉的加重了声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逆天道而行！自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难道？”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张娟皱紧眉头。
　　“对，冥氏一族的禁术！换命只是其中的一个技能。
　　几乎每一代的冥神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命运枷锁，而我的枷锁就是不能生育。”
　　在那个年代，不能生育几乎就是要了女人的命。又有哪个当母亲的，明知自己的女儿将来会面临困境，还能袖手旁观。
　　“所以，姥娘使用了禁术？”
　　张娟瞬间猜到。
　　“是。她不仅帮我逆天改了命，更帮我找到了张家这个旁支。”
　　“因为张家的占卜术？”
　　张娟开口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张家历代都有会占卜的人吗？”
　　对于母亲的问题，张娟摇摇头，因为张家的族谱中并未有相关记载。虽然族谱中记录了历代的占卜之人，还有其相关事迹。但对于张氏族人最初拥有占卜术的人却并无详细记载。
　　见张娟摇头，母亲继续解释：
　　“那是因为，张家是冥氏一族的旁支。
　　在冥氏一族繁衍发展的时间长河里，有些人因为出生时辰或命理的原因，成为继承部分能力的冥氏旁支。
　　这些旁支，有的精通八卦占卜之术、有的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有的精通天文星象之术。
　　而张氏一族，则恰巧是精通八卦占卜术的一支。张家历代以占卜之术著名，到你爹这代，能力更是达到顶峰。又因为张家历代祖先都是刚正不阿，心灵纯净之人，所以祖上积了很多阴德。”
　　“您不是说看中爹的至阳之体吗？”
　　“对，祖上庇佑加之你爹的纯阳之体，这才有了你们姐弟成群。”
　　“那弟弟为什么都。。。”
　　张娟张了张嘴，始终没敢继续说下去。只是她知道，如果弟弟还在，族谱绝对不会到她手里。
　　“是啊，当初，我以为你姥娘的意外离世都是因为我，现在我才知道，恐怕禁术的代价是某些孩子的命运。”
　　“那？难道您帮英子的逆天改命，报应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张娟快速的分析着听来的一切。
　　“还记得你8岁的时候，娘送走的那两个孩子吗？”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张娟的问题，转而提起过往。
　　张娟怎能忘记，那是一对双胞胎女孩，生下来没几天就被爹娘送了人，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的兄弟姐妹独独送走了她俩。
　　小时候是不敢问，大了是不能问，因为她怕惹得爹娘伤心。
　　“只因那两个孩子出生在鬼节。当年，我连续产下你和老二，你们都没有出现冥氏族人的特征，直到那两个孩子出生。”
　　“您是担心她们会是冥氏族人？所以。。。”
　　“对。因为不想她们步入我的后尘。而且，送去的这户人家，你爹早已占卜过，他们一生没有子嗣，所以一定会对两个孩子好。”
　　提起两个孩子，老人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可这跟十五有什么关系？”
　　显然，张娟的疑惑越来越多。
　　“英子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吗？出生在那样的时辰，又有被换命禁术反噬的可能。。。”
　　“爹不是张家的占卜人嘛，为什么不能帮你们占卜？”
　　不等母亲说完，张娟急忙开口追问。
　　“那是因为，三岁以内的孩子灵魂过于纯洁，占卜之术根本无法使用。”
　　“爹！”
　　张娟循着声音转过身，看见父亲正一边解释一边朝着她们走来。。
　　“至于你娘，她是冥氏一族这一代的冥神，一般术术对她们根本起不了作用，也根本看不到她们的命运。“
　　父亲继续开口。
　　“为了不冒风险，这才迫不得已做出选择。”
　　比起母亲的委婉，父亲解释起来就显得直接很多。
　　“还有英子，她命该如此，跟你娘没有关系。你们出嫁前，我都会给你们算一卦。娟子，你要明白，每个人自有他的命数，无关其他，只因命理。”
　　父亲说的有些语重心长，似乎是在说给张娟听，也似乎是在说给老人听。
　　“他娘，你也别自责了。禁术的后果本就不可预料，你不也是在十五出生以后，才知道惩罚不是出现在施术人身上吗。”
　　“是啊，也许娘到死都不知道惩罚会出现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张娟的母亲似有所释怀，随即回应。
　　眼看着自己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信息，张娟顿感天旋地转，她得赶紧回家，慢慢消化和梳理今天的所有事。
　　思及此，不再拖延，跟父母招呼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着急离开的她，没来的及听父母接下来的对话，不然她恐怕会直接晕过去。
　　傍晚时分。
　　送走了最后一个来烧纸的村民，老人走进了坐东朝西的厢房。直到正屋内的十五缓缓睁眼，老人才关上门走进正屋。
　　“来十五，看看姥娘给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人端着一碗玉米糊糊，走到十五跟前。
　　只是没多久，吃完一碗糊糊的十五又闭眼睡了过去。
　　“老头子，你说这孩子怎么一直睡觉啊？照理说她都已经三岁多了，为什么我还是看不出她的命运？
　　哎～要说也怪我，当年就只是跟英子说，不让她带孩子来见我，却没说为什么。这才导致。。。”
　　见老伴又开始自责，张娟的爹赶紧接过话：
　　“那还不是小两口不懂事。明知道孩子怎么得来的，却因为是个小妮而不重视。要是个小儿，估计就不能。。。。”
　　见老头子开始数落起女儿女婿，张娟的母亲也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抓过被子，轻轻的盖在十五身上。
　　“老头子，你说十五的感应能力会有多厉害？”
　　看着孩子额间那抹渐渐清晰起来的月牙形状，老人不自觉开口。
　　“原想着用十五拴住英子的子嗣，不曾想，因为她来到这，能力被激发，反倒失去了那个孩子。
　　只是，那个孩子还会回来，十五却要在此昏昏沉沉，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听到这，张娟的父亲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光亮，开口到：
　　“我倒觉得十五这孩子也许是有福气的，不然以英子的命理，即便有你逆天改命，也未必能儿女双全。而且，我曾听祖辈传言，真正的“冥之神灵”，不仅能通鬼怪更能通神明，甚至还能实现心愿。如果传言不假，那这个孩子岂不是。。。”
　　“我也曾听老一辈提过，只是那也只是传言罢了。”
　　“那可未必！”
　　比起老伴的消极，老头似乎信誓旦旦。
　　“没有空穴哪来风，而且你我并不知道天地初始，世间万物的神奇之处。你且放宽心态，好好照顾十五吧。”
　　说完这话，老头神情变得有些骄傲。
　　“这老头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占卜出了我们十五的命理呢。”
　　老人开始打趣道。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见老头自顾自的说着高深莫测的话，老人也只当是在打趣她，并没再接话。